“没有!”这家女主人道:“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招来了灭门之灾。”
金玖对女主人道:“还请你详细说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那女主人说,“那家男人去告状,可官老爷跟凶手是一家的,当然不可能帮那家的男人,就说他有罪,给他打了几十板子。
还是他爹到我们村上借了车,去拖回来的,回来没几天,身上就烂了,没过半个月就死了。
那家就剩下爷孙两个。”
提起爷孙,金玖忽然想到了死在他们面前的那两人。
“那对爷孙如何了?”金玖紧跟着问。
“还能如何呀。”男主人说,“那一家都太傲气,老爷子独生子死了,说什么都要去京城告状,可京城是那么好去的嘛?
那老爷子就算到了京城也别想告状。”
“为何这样说?”金玖问他。
“从来都是官官相护,我们这里的官老爷可跟别地方不同,他是……”男主人压低了声音,才说道:“他女儿可是皇帝的妃子,他算起来是皇帝的老丈人。”
金玖皱紧了眉头看向老赵,老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皇帝的妃子那么多,谁知这位知府的女儿是哪个。
男主人还在说,“老爷子就算真的到皇帝面前告了状,皇帝能说自己老丈人的是不是?肯定也没有命活。唉!”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都不见得能活到京城,我那天在地里,可看着官老爷手下的人去抓他们的,一个个手上都带着刀呢!被他们抓到就是一个死。”
金玖越听越觉得像,“那对爷孙长什么摸样?”
“他家那个孩子,大概有六七岁,那老爷子瘦瘦巴巴的,儿子死了之后,脑子就不太正常了。”
听描述,金玖可以确定了,就是他们路上遇到的那对爷孙。
原来那拼死一搏的背后,是这样的惨事,只杀一个人,实在不能慰藉亡魂。
“你们还是快走吧。”那家女主人说,“村上的人是不知道官老爷的身份,才敢听你说那些话,要不然……”
“你们如何知道知府的身份?”金玖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问道。
“我当家的还没成家的时候,在河道做过工,是听那边的工头说的。
那时候官老爷才来,还没什么人听他的,那时候的日子还好过一些。”
金玖咬住下唇,缓和好情绪才说,“多谢你们告知,我不会连累你的,等我们的人回来了,就会离开。”
有了这话,这对夫妻脸上才松快了些,“那就多谢赵公子、多谢赵老爷了!”
金玖看向喜儿,“拿些钱出来,补给他们。”
喜儿点头,转身去床上的包裹里拿出几贯铜钱,拆开后,分了一些给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欢喜的接过,再次道了谢。
看着他们离开,金玖脸上是遮也遮不过去的愤怒!
“天下还有这样的事!”金玖气的转起圈来,“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嘛!”
“主子,别把自己气坏了。”赵婶轻声劝着她,“这是那狗官做的恶事,咱们为了他把身体气坏了不值得。”
“我知道。”金玖虽说知道,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上天怎么不降一道雷劈死他!”
老赵心说,上天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了,这时候有好人就有坏人,各式各样才是个世界。
小姐到底还年轻,老赵看着气愤难消的金玖,知道她所见少,所以才想的天真,又因此,这份纯粹的怒意倒显得可贵。
生性纯良,若所有的上位者,都能有小姐的品行,天底下也就没那么多苦难人了。
可惜啊,多数上位者,看底层的百姓,就如同看蝼蚁一般。
更可惜他家小姐现在是个普通人,若还是侯府之女、有皇子婚约在身,那她定有办法处置这知府。
这天中午,小袁从外面回来,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杜青。
杜青也是梅山别院的护院,他先前就被金玖派去江南送信,此刻已经送完了信,又掉头回到了西林。
“小姐!”杜青走的早,并不知道金玖的计划,因此,他在西林城碰到小袁时,只以为他也是出来办事的。
小袁在路上又无法跟他多说,所以他在农家看到金玖,且对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时,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您这么在这儿?”
老赵把杜青拉倒一边,讲明前因后果。
而金玖则听着小袁查探来的消息。
“主子,我还是到昨天那地方找人问了,听他们说,那些人跑的时候,好像是往红崖山的方向跑的。”小袁说,“咱们要走水路,就要经过红崖山。”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找。”金玖说。
“可是……”小袁后面还憋着半句话没说呢。
“可是什么?”
“主子,我打听来的消息,红崖山上有山贼,那些人过去,要不是被杀,就是也做了山贼。”
贸一听山贼,心里总是有些发毛。
可即便这样,人还是要找。
况且他们的船还在那边,这段路是必须要走的。
金玖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找下去。”
这时候,杜青也从老赵口中,知道了金玖当前的情况,“小姐从什么时候就定下了这个计划?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呢?”
“小姐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老赵强调,“往后人前别称小姐了。”
“行吧。”杜青点头,“那我跟着你们往江南走吧。”
“杜青。”金玖喊了他一声,“你若是自己有什么打算,都可以。”
杜青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了,顿时气的咬牙,“小姐,不,主子说话也太薄情了,我守在梅山多年,跟您相处也多年了。
你还不知道我吗?要不是留在梅山,我就无家可归了,您怎么还说这种话?”
“你可以回梅山。”金玖说,“那边的宅子还在,许叔他们还留在那边。”
“我跟他们不同。”杜青说,“他们在那边娶了媳妇,自然不想离开,可是我不一样,当年我守着您母亲,夫人去世后,我守着您,这么多年也守成习惯了,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