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那一声声呼唤背后,藏着的便是今日这般,冷冰冰的杀意。
这个人实在叫人害怕。
“有福。”金彦对他说,“你去找父亲说一声,明日一早,我有事找他,请他千万早起,否则府中必有灾殃。
他要问你什么事,你就说时机不到不能说,否则恐有天罚。”
“是。”
有福找到永顺侯的时候,他正在酒桌上吃饭,果然把话一传,永顺侯就问什么事。
有福照着金彦的话,照样转述,永顺侯连酒杯都拿不住了,对着酒桌边的众人道:“今天就喝到这里吧,我府中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永顺侯回去之后,也没去找金彦,毕竟时机不到不能说,他怕金彦一个忍不住告诉了他。
他就这样担心了一晚上,这一整夜连觉都没睡踏实,早起的时候,整个人疲惫无力,眼下还挂着黑眼圈。
一大早,永顺侯卧房的门就被有福敲响了,他披着衣服亲自开了门,“到底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罢!”
有福往后让开一步,“世子爷请您现在过去。”
“等本侯换身衣服。”
“侯爷,小的给您拿着。”有福赶紧道:“世子爷等着您呢。”
永顺侯瞪了有福一眼,“去拿啊!”
永顺侯被有福伺候着边走边穿好衣服,从他的房间,穿过几道连廊后,永顺侯奇怪道:“这是往内院的路,你不是说世子在等吗?”
“是,世子让您先过去,他稍候就到。”
“本侯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东西!”
在有福的带领下,永顺侯来到了柳氏卧房的外侧,正要说话,就见有福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稍远处传来脚步声,是柳氏的贴身丫鬟手拿一个盒子,从外面走过来。
有福拉着永顺侯一个闪身,躲在了屋子的侧面。
永顺侯低声道:“你到底在做……”
“侯爷切记不可出声。”
就在那丫鬟进去后,金彦也到了,他手上也拿了个盒子。
永顺侯盯着他手上的东西,“你想做什么?”
“父亲,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要问问侯夫人要做什么。”金彦现在彻底装不下去了,那声母亲,他无论如何叫不出来。
永顺侯皱着眉,不明白自己儿子和夫人之间的关系,为何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永顺侯还想说话,就听到屋内传来动静。
“夫人,东西拿来了。”这是那丫鬟的声音。
“打开。”听得出来柳氏还有些不舒服,说话的声音都要比往常弱很多。
“夫人。”那丫鬟的声音中有迟疑,“这可是剧毒,万一不小心沾上。”
“难道就连盒子一起扔在他身上不成,总归是要打开的。”柳氏说,“小心些就是了。”
永顺侯现在不问什么事了,他明白了那灾祸就跟柳氏有关。
什么毒?下给谁?
难道是给他吗?永顺侯攥紧了手,恨不得推门进去问个清楚。
却被一旁的金彦拦着,“父亲。”金彦极低声道:“不必着急,他想毒的人是我。”
永顺侯眼睛立刻瞪大,张嘴无声的问:‘为什么?’
想毒的是你就不必着急了吗?你是我儿子!永顺侯心里憋了很多话,却不能说,难过的在原地转圈。
“你确定这就是马前草?”柳氏语气中满是怀疑,“看着和一般的草没什么区别。”
“那婆子说,马前草本就跟一般茅草长得极相,前朝还因为这个,闹出过冤案。”
柳氏摆手,“得,别的废话不用说,我不关心。这草要怎么用?”
“说是取马前草的汁液,放在茶水中。”
“喝下后,要多久才能叫他死了?”柳氏问。
“不超出一盏茶的时间。”丫鬟捧着盒子的手很是小心,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沾染了这草的汁液。
“如此之快,你不能出面。”柳氏说,“趁着前院丫鬟给他上茶的时候,你过去打个岔,把这汁滴进去。”
这丫鬟有些为难,这叫不用她出面吗?不是还得她自己去挤那毒草。
可这是她主子吩咐下来的,她只能应是。
屋外,金彦也打开了他带着的盒子,盒子里摆着茅草一样的东西。
永顺侯瞟了一眼后,连连往后退,低声问:“你怎么也有这东西!”
“这是我掉包出来的。”金彦说,“知道她要害我,特意用茅草从她手里把毒草换了出来。”
“那你留着干什么,还不去烧了,拿远些!”
金彦把盒子盖了起来,“父亲放心,只要不嚼碎服下,是不会有事的。”
永顺侯这才敢靠近,“她为何要害你?”
“父亲相信我?”
永顺侯翻了个白眼,“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儿子,我为何不信你。”
“若等会儿侯夫人说,那药不是用来毒我的,而是用来毒耗子的呢?”
“我不是傻子!”永顺侯说,“她又是前院又是茶水,分明是要给前院的人下毒,前院不是你就是我,不管她对着谁,她敢在侯府用如此毒计,我就饶不了她!”
永顺侯说着就要出去,却又被金彦拉住,“父亲不如在外接着待一会儿,我先进去请个安。”
“你进……”永顺侯想说,她想杀你,你还进去凑什么热闹。
可没等他话说完,金彦已经走了,几步跨到门口,敲响了房门。
“谁!”里面问话的声音很是警惕。
因为柳氏清楚,来这里会敲门的,必然不是永顺侯。
“母亲,是我,我得了样好东西要送给你。”
柳氏的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什么好东西,世子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样的人不过是活着喘气罢了,再好的东西也用不上。”
金彦脸上露出冷笑,吐出的话却非常热切:“母亲,我手上的东西,您定然用得上,听说您找了很久。”
里面悉悉索索的一阵,想来应该是藏那盒子去了。
接着,房门被打开,金彦隔着屏风见了柳氏,“母亲今日可好些了?瞧着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柳氏在屏风内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她身边的宫女接道:“世子,夫人身体不适,昨晚又哭了好久,把嗓子哭坏了,现在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