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彬一睁眼看到自己的夫人早已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替他熬过了这一棍。
叶氏也只能默默忍受着,此时此刻他能为这个儿子做的也只能替他挡了这一棍,并不能再有更多的辩解。
众人见了除了几个早有龃龉的,倒是都有些不忍心,好几个纷纷劝解赵彬不能太过冲动,这般不管不顾的,未免打伤了叶氏。
这也要感谢叶氏平时为人和善和族中的兄弟姐妹相处的也是十分友善,十分长袖善舞,否则,以赵彬在族中的地位,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枕边人。
“我的好妹妹啊,你赶紧起来吧,我们一起去向族长求求情,他说不定就还给这毛头小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叶氏听了几个姐妹的劝解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可谁料到赵云本是抓着叶氏的衣袖,这一下没抓稳就摔倒在地,这才悠悠转醒。
慌慌张张的揉了揉眼睛急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都在啊。”
语气也是甚为惊慌,仿佛还是十分意外和惧怕,他迷蒙地揉揉眼睛。
“族长,二叔,三叔,还有婶婶和哥儿几个怎么都在呀?”转眼又见拿着戒棍、目眦欲裂的父亲和一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母亲,他皱起眉头,低声叫了声“父亲”“母亲”,便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他恐怕见到大家这副模样,也是想起来自己白天干过的事情,这下怕是最疼爱他的父母也救不了他了。
叶氏见到儿子现在还是一脸沮丧,懵懵懂懂一点也不知道悔改的样子也是伤心已及。
就怕他这次保不住这儿子,急得直流眼泪,而女人向来在族长面前说不上话,就怕多说多错,反更遭人恨了,只能在一旁哽咽,语不成调。
“你这败家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给家族惹了多少祸端。”赵彬原想儿子醒了还能争辩几句,哪知道这般昏昏沉沉,哪有平日半分精明和伶牙俐齿,没及想就是一戒棍重重打在儿子身上。
众所周知赵云他也是自小体弱,这几年前年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父母宠着,如今长大了,眼看着英俊挺拔的样子。
可说到底还是一介文弱书生,怎堪得起如此重的一棍打下来,当即叫了一声“父亲”就见他又昏昏然倒下了。
众人见赵彬如此不徇私,反倒对赵云大是怜悯起来,纷纷劝阻。
“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身体不好,一直都被关在家里,这才长大成年多久啊,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时候难免事情做的过分了些,但也不至于这般毒打啊。”#@@
等赵云清醒过来,一位赵家的长老拄着拐杖来到他的面前。
此人白须白发是尉迟家中最为严谨的长辈之一,地位仅次于族长,赵云也是族长一支的,族长自他年幼就对他十分喜爱,经常陪着他学习背书,对他疼爱有加。
虽然心中气愤,但还是稍有避嫌,这位长老素来公正,由他出面十分合情合理。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进,手上的红木拐杖轻轻敲了敲青石地板,说道:“赵云,你自幼身体便是不太好,你父母为了你的病殚精竭虑,日日愁眉不展。
所幸你自幼是个上进的,博闻强识,文章做得也好,可是这几年你好不容易身体有了起色,却耽于游乐。
你父母多加劝阻,你依旧冥顽不灵,如今更是越来越荒唐,你说说你今日是否去过‘百花楼’?”顿了顿又问:“可有去过‘金源赌坊’?”
“我……我……我去过。”赵云怯怯的看了众人一眼,心里想着:眼下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了,想必长辈们都已经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了我如今也不是撒谎的时候。
他便十分乖巧的都承认了。众人都竖着耳朵探着头,听了他的回答一下子都静默了下来。
虽然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但是长老和底下的长辈都宁愿相信自己是看错了听错了。
听了他这么肯定的回答长老也只能摇了摇头于是又问:“那你可有好久争胜,和王氏家的大公子王三宝打赌,花了一千两纹银包了‘百花楼’的名妓玉兰两个月,并且与城中的纨绔子弟曾凌镜豪赌,将这半年收来的地租都折进了赌坊?这些是否确有其事?”
等他说完,又气得用拐杖砸了下两下青石板,发出铛铛的是声音,众人连嘀咕都没有了,只恨不得不用喘气,当那个出头鸟。
赵云也是一直都低着头,并不看众人,不看素来关爱他的父母族长,不看威压全开的长老,不看正表面肃穆但难掩窃喜的族中其他人,淡淡的回答:“有,确有此事”!
一瞬间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或者就像说的是其他人的事情,而不是他自己赵云自己做出来的一样。
族人们闻言有些哗然,待长老盘问完都在底下嘀嘀咕咕的,“没想到这赵云真的干了这些事,这也太过分了吧,包了百花楼的歌妓还拿收租的钱去豪赌,这下族长可是不会轻饶了他了。”
赵云自幼风评甚好,近些年虽然略有些纨绔,族里也不是没有纨绔,自然也有比他更夸张过分的。
但是这次搞这么大,直接把人拉倒了宗祠,这长老是德高望重的,赵云这下还都认了,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很难善了。
顿时,真是惋惜的惋惜,不耻的不耻,暗喜的暗喜,顿时一阵阵窃窃声此起彼伏。
族长皱了皱眉,纵然知道这些事多半是真的,但是没料到他原先一直喜爱关注有加的这个贤侄竟如此不留余地。
这下子他就是有心帮忙也是无能为力,看着底下那些族人的窃窃私语,只得大喊一声,“都给我安静,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待的是什么地方,就敢这般喧哗。”
众人闻言这才渐渐停下低语,继续听长老说话。堂上灯火通明,众人却感觉更加沉重。
长老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又问:“族中子弟月例有限,你的这包歌妓的纹银一千两银子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