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爵掸掸衣角上的烟灰,不发一言,下楼。
洪律师拿出手绢擦额头,自我安慰,少爷并未生气,知道他身不由己。
白珍珠看到帝爵腾的站起来,担心老爷子不同意他们离婚,“爷爷怎么说?”
帝爵双手抄兜,不急不徐说:“老爷子的意见不重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明天民政局见。”
“好。”
“我不同意!”罗凤云低吼,意识到失态,换了副笑颜,“豆豆,你跟小洁姐姐回房睡觉,奶奶有事跟你爸爸妈妈说。”
豆豆乖巧点头,“奶奶生气会长皱纹的。”
罗凤云嘴角抽搐,“奶奶知道了,小洁,带小小姐回房。”
“是。”
豆豆嘟嘴,还是乖乖上楼了。
罗凤云生气瞪帝爵,拉白珍珠坐下,“这桩婚事不是你说想离就离的,我跟你爸不答应。”
帝爵懒散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啪嗒一声点燃一根烟放嘴里,“我的婚事我做主,您当初不一样不同意这桩婚事?”
罗凤云脸有些臊,没好气嘀咕:“别意味你的黎婠是好人。”
“罗女士!”
白珍珠笑,“妈,黎小姐是真心爱他的,况且,黎小姐比我好多了。”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能帮你的情敌说话?爵就是看你好欺负,才敢离婚。不管你们说什么都不行,除非你们不认我这个妈了。”
“好啊。”
罗凤云要吐血,“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臭小子。”
“要不,您把我回炉再造?”
“你,你真要气死我。”罗凤云气哭了。
白珍珠连忙安慰,“妈,他瞎说的,你不要在意。”
罗凤云演的很到位,眼泪刷的就下来了,“老天爷呀,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帝爵面不改色,起身拉过白珍珠,“我们回去了。”
白珍珠不放心,“妈她?”
“你没看出来,她演的?”
“我看到妈真的哭了,你回去安慰安慰她吧,老人家也不容易。”白珍珠惊觉得手被握住,“你可以放开我了。”
帝爵别开视线,轻咳掩饰尴尬,跳上车,“你走不走?”
“走。”明天离婚,她当然要回去啦。
回到半山别墅,白珍珠看到站在别墅院坝的黎婠,下车走过去,“你怎么这么快出院了?”
黎婠拉了拉肩上的外套,“一个人在医院太闷,而且,我也想白姐姐了。”
“啊?这样啊,还是回屋里吧,外面风大。”
黎婠连唇都是白的,容颜像开拜的花。
白珍珠听荷姐说了黎婠的遭遇,很同情她,想搀扶她,一只手快一步搂过黎婠,“你离婠婠远一点。”
白珍珠看出他眼中的敌意,有些吃惊,“你什么意思,我又不会伤害黎小姐。”
“你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
黎婠摇头,“爵,你不要这样。白姐姐,爵他是无心之言。”
白珍珠双手插口袋里,冲黎婠笑笑,“我不会跟小人一般见识。”
帝爵眼睛微眯,“那你跟爷爷的协议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爷爷的意思。”
白珍珠握拳,气得颤抖,“少自以为是,我不稀罕你们帝家的钱,我分文不要。”
“拭目以待。”
黎婠柔柔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们要离婚?爵,不可以。”
“这事你别管。”帝爵语气冰冷。
黎婠咬唇,眼中闪着泪光,“白姐姐,你们不要这样。你们离婚,我就成了罪人,别人会认为我是狐狸精,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
帝爵笑的清浅,“难道不是这样?”
黎婠惊了,有些手足无措,“爵,现在你还有心情说笑?你快跟白姐姐解释啊,白姐姐,我跟爵是清白的,你不要误会。”
白珍珠,“我没误会,你们本来就是一对,是我的无心介入,才会弄成如今这样。我该回到我原来的位置。你们慢慢看星星看月亮,我先进屋了。”
黎婠焦急,“爵,你会让我很难堪的。”
帝爵什么也没说,心口闷闷的。
白珍珠头也不回,终于要解脱了,感觉轻松不少。
“啊!”
厨房传来叫声。
“荷姐,你怎么了?”白珍珠匆忙过去,厨房里除了荷姐,还有黎娜。
黎娜一脸抱歉,“荷姐,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
荷姐的手被刚出锅的汤烫到,红了一大片。
白珍珠赶忙拉荷姐去水龙头出冲,“荷姐,你忍忍。我去拿烫伤膏。”
黎娜急的要哭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荷姐强颜欢笑,“不是多大的事,一会儿就好了。”
但并不是这样,第二天,荷姐的手起了一个大水泡,厨房的事做不了了。
白珍珠想送她去医院,她执意不去,白珍珠也没办法。
“荷姐,你在吗?”黎娜愁容满面,探头往门里看。
白珍珠映像里黎娜不是糊里糊涂的人,相反是知性独立的女强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低级的事?“荷姐不舒服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我姐的饮食都是荷姐负责的,我想问她可不可以……”
白珍珠拧眉,“荷姐手不方便,黎小姐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
黎娜眼里划过暗芒,“那怎么好意思?我姐说想吃油焖大虾,东坡肉,还有清蒸鲈鱼。”
“她身体刚好一点,不适合重油的食物,我会做几个清淡的送过去。”
“那拜托你了。”黎娜转过身,表情怨毒。
白珍珠做了冬瓜盅,清蒸鱼,是黎娜端去房间,她把该做的做了,收拾东西,提前去民政局等帝爵。
黎娜左右看了看关上房门,“姐姐,饭菜做好了。”
黎婠转过轮椅,“是白珍珠做的?”
“恩,凉了就不好吃了,来。”
黎娜放下托盘,推黎婠到茶几处。
“娜娜,我让你买的毒药呢?”
黎娜闷头不说话。
“你没听到我的话?”
黎娜抽泣,“姐姐,非这样不可吗?反正他们要离婚了,你已经赢了,没必要用自己的命陷害白珍珠。我也不想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你要是死,我也跟你也一起走。”
黎婠被黎娜的话触动了,“娜娜,我以前对你不好,你不恨我?”
黎娜摇头,“姐姐,那已经陈年往事了,再说,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不懂事。”
黎婠泪流不止,伸手摸摸黎娜的脸颊,“就算没了白珍珠,我拥有爵也只是暂时的,半年后我会死,还是会失去他。到那时,爵会有其他的女人。甚至有可能是白珍珠,他们有孩子,就有割舍不了的关系。我不甘心,我要他为我终生不娶,只想着我一人。娜娜,你放心,我会让爵照顾你,你不会孤单的。”
黎娜泣不成声,“姐……”
黎婠伸出手,“给我!”
黎娜摇头,“不要,我不要你死。”
“不给你就不是我妹妹!”
黎娜跪下,靠在黎婠的膝盖上,“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爸,妈走了,如今你也要走,不是要我的命吗?我知道你恨白珍珠抢了学长,好,我去s了她,我只求你不要死。”
黎婠单手揪住她的衣领,“白珍珠死了也缓解不了我的恨,我要让爵亲手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你懂吗?”
黎娜哭着把药拿出来,亲眼看黎婠把药掺进冬瓜盅、清蒸鱼里。
黎婠逼自己吃完。
黎娜收拾,端出去,擦掉脸上的泪水,露出笑容。爸,妈,你们的宝贝女儿来见你们了。
黎娜把黎婠的餐具收好,拿出手机,“喂,刘叔吗,白小姐已经去民政局了。”
刘文看来电显示,确实不是认识的人,“你是谁?”
“我是黎娜,现在跟我姐姐住在半山别墅。我姐姐不希望白姐姐跟学长离婚,又没办法阻止他们。”
刘文言语冷漠,“这与你们无关,黎小姐,你还是劝劝你姐姐吧,多行不义必自毙。”
黎娜咬牙切齿,一个下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刘文挂断电话,立马去找罗凤云,“夫人,黎娜说少奶奶去民政局了,要不要去阻止。”
罗凤云不慌不忙看珠宝杂志,“这个蓝钻石项链不错,很适合我们珍珠呢。”
豆豆舔棒棒糖,“奶奶,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好久啊。”
罗凤云在摸摸她的头,“是女人都喜欢,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刘文无语,“夫人,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
罗凤云笑,“兄弟,你觉得老爷子会让爵得逞?不然他老人家就晚节不保了。”
“咳——”
老爷子板着脸,生气了。
豆豆一溜烟跑过去,“太爷爷,抱。”
老爷子喜笑颜开,很宠豆豆,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给豆豆,“好好好,乖孙。”
罗凤云很担心,“爸,豆豆重。”
刘文也是,“小心。”
“喀嚓——”
老爷子脸疼的扭曲。
“爸!”
“老爷子!”
……
白珍珠在民政局等到民政局只剩下一个工作人员,人家要关门了。
“姑娘,你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
白珍珠还是不愿放弃,“可不可以等等,他也许堵在半路了。”
“你明天再来吧。”
“好的。”
白珍珠失落走出民政局,帝爵的手机还是处在关机状态。
这时,手机响了。
“妈。”
罗凤云哭着说:“珍珠,老爷子住院了,医生说是癌症晚期,呜呜呜你快点过来。”
“怎么会这样,妈?”
已经挂断了。
白珍珠慌了,赶紧打车去医院。
帝爵睡了一天,醒来也接到同样的电话。
跟白珍珠同一时间下车,看着彼此,白珍珠气势汹汹走过来,“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你人呢,不是说好要离婚?”
“我被人下药昏睡一天,该生气的是我!”
白珍珠看看他,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这样啊,但你为什么要凶我,又不是我给下药的。”
“难说。”
白珍珠冤死了,“如果我下药,肯定下最烈最猛的,直接du死你。丧偶,我也就恢复单身了。”
“你敢。”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我有什么不敢的?”白珍珠大嗓门,下一秒怂了,“我,我被放鸽子,当然会生气。”
帝爵没接话,一手勾着搭在肩上的外套,一手抄兜,帅气逼人。
白珍珠捂脸,懊恼。
病房
罗凤云哭成泪人,“你们总算来了,快去看看老爷子吧。”
白珍珠泪浅,也跟着哭了,“妈,爷爷身体硬朗,肯定会没事的。”
罗凤云点头,对上帝爵的眼睛,有些心虚,“快进去吧。”
帝爵根本不相信,“谁是主治医生?”
罗凤云,“干,干嘛?”
“当然是了解爷爷的病情。”
罗凤云看向刘文,“是谁来着,我一时也记不住啊。”
刘文接话,“院长亲自为老爷子做的检查。”
“恩。”
帝爵去找院长,医学专用术语他是不明白,但老爷子确实是癌症晚期。
院长,“老爷子病情很严重,他年纪大了,治疗恐怕很难,化疗的过程很痛苦,也不一定能痊愈。心态最重要,你们好好陪他吧。”
帝爵站在病房外很久才进去。
白珍珠抬头,眼睛红肿,“嘘!”
“爷爷睡着了?”
白珍珠点头,掖好被角,越过他出去。
手被一把抓住。
白珍珠寒毛竖起,“你做什么?”
“我们谈谈。”
帝爵转身出去。
白珍珠跟上,“在这里说吧。”
“洛川北是谁?”
白珍珠惊讶,“你,怎么会知道他?”
帝爵放开她的手,“你还没回答我。”
“跟你没有关系。”
帝爵追问,“你喜欢的人?”
白珍珠转过身,“说了跟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
“可我想知道。”
“你……”白珍珠回头,几乎撞到帝爵的唇,慌忙退开。
“很好奇,你喜欢的男人跟我比起来如何?”
为什么要跟洛川北比?白珍珠觉得帝爵的话很可笑,“我先回去了。”
帝爵用力扳过她,“你做的饭菜很合黎婠的胃口,荷姐休息的这段时间,由你负责她的饮食。”
公司那边辞职了,白珍珠也没什么事,欣然接受,“我可不做免费的劳动力,你给多少?”
“你想要多少?”
白珍珠打算以后开一个小饭馆,她需要钱,但也不能过火,“我虽然比不上,你家的大厨,一半总可以吧。保证把你家黎小姐养的白白胖胖的。”
帝爵不屑,呵,她果然跟那些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