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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鱼愣愣地看着对方:这人方才还跟一个两岁的奶娃院里撒欢,一副心智赶不上年岁的模样,这会子却像个颇有些故事的情场老手,眼神明显跟低龄扯不上半点关系。

虽然这两幅面孔他都看过很多次了,两种性格的司马峥都对他很好,但他还是忍不住生出点“这人是个神经病”的念头。

神经病用一种很羞耻的方式将他从假山转移到床上,他抬手遮住眼,从手背下看向那一直没松开的嵌合处。

这一天又浑浑噩噩度过去了,次日司马峥给他揉了一天的腰,他几番想从对方怀里挣脱出去,那两只手爪子却稳稳摁住他。

“小鱼——”

司马峥低头在他额上重重啄了两下,收紧手,将头埋在他颈间,低声笑道:“小鱼。”

温热的液体突然浸透衣领,贴在皮肤上。

他茫然地望向对方,抬手在那乌黑的头发上抚了抚。

为什么要哭啊?

环住他的双臂越来越紧,他吃痛在对方肩膀上推了两下,让松开。司马峥又像个神经病似的冲他笑。

“我爱你。”

他心尖上有处地方为这低缓的声音而颤动。

无论是什么样的司马峥都很好,他吻了吻对方眼梢,对方眼眸微睁,震颤的模样像一只寒冬腊月里突然被抱进怀里的野犬。

这丧家狗突然被宠似的表情让何子鱼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前的我该是很爱你吧?”他摸着那光滑质硬的发丝,心想,“我没理由不爱你啊。”

今天他想出去走走,司马峥如临大敌般跟前跟后,镇上人太多了,他不喜欢,转身朝荒芜萧条的郊外走去。

远山被红叶覆盖,火红地燎到人看不到的尽头,在这阴沉冷寂的寒天里有点突兀。司马峥紧攥着他的手,笑得很勉强。

司马峥清了清嗓子:“都出来半个时辰了,小鱼,我们回家吧……”

好不容易才让这一心求死的人忘掉过去,他真的好怕这人突然撇下他跑向远处。

从弱水将何子鱼救上来后,他几乎不分昼夜的守在对方身边,然而这人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抽出匕首往心口扎,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对方又开始各种作死。

那半年里他几乎绝望,雪上加霜,方逊的鬼魂突然钻到他身上,他用尽所有法子都没法驱除这野男鬼。

何子鱼的记忆是方逊动的手脚,虽然司马峥很厌恶这个情敌,但失去记忆后的何子鱼不再寻死了,他立马对方逊感激涕零。

看来做鬼也有好处啊。

但纵使何子鱼忘掉了前尘往事,依然无法将他的不安从心口拔出,所以每次何子鱼出门,他屁颠颠跟在旁边,感觉自己像在万米高空上走钢丝线。

“小鱼,”他拿鼻尖在何子鱼脸上拱了拱,“好饿啊。”

何子鱼充耳不闻,缓缓在枯草上走着。

冷风从他们相扣的手边掠过,几只白蝶颤巍巍的在支楞八叉的野地上来回打转,他觉得很新奇,深吸一口气,向司马峥笑了笑,抬手向山上一指。

他要爬山。

司马峥抿着嘴,对方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盈盈的。于是他揣着满肚子甜蜜的担忧,寸步不离的护送对方爬山。

何子鱼脚步轻快,见到漂亮的红叶必要往怀里揣,没一会儿就捡了鼓囊囊的一大兜,司马峥脱下外袍给他装叶子,跟着满地捡。

那点担忧被这满山落叶一耗,彻底歇下去。

司马峥喜滋滋的把一大堆鲜亮饱满的叶片献上,何子鱼愉快的在他头上摸了摸,他来劲了,漫山遍野的飞跑。

“小鱼,有好东西,快来啊——”司马峥兴奋的嚎叫。

何子鱼撒腿跑去,就见司马峥挤在一个小坳窝里,喜形于色的蹲在一个小土洞前。

洞里不断传来轻细的小猫叫声,何子鱼跃下去,跟司马峥凑一块往洞里瞧。

三只长得花里胡哨的小猫崽还没睁开眼,奶呼呼的挤做一团,在冷风里微微打颤,虚弱地哼唧着。

司马峥朝四周瞧瞧,搓搓手道:“这一看就是饿狠了,要是不管的话,它们会死的。”

说着就把猫崽掏出来,何子鱼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揣进怀中,脚步急切的往家赶。

得给小猫喂奶。

司马峥提着大包树叶一窜一窜的跟在身边,到家后立马让仆从去找羊奶,何子鱼亮晶晶的注视着怀中的三坨软肉,给它们喂奶,做窝——毛茸茸的软垫搭在他床头低下,他一伸手就能摸到那三颗软乎乎的小猫脑袋。

司马峥每天抱着手臂杵一边,眼睁睁看何子鱼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猫窝边,短短十天就把三只瘦伶伶的小猫养得又肥又嫩。

小猫睁开了眼,张口就要吃饭,从早嚷到晚。

何子鱼两眼发光,每天一睁眼就要把猫仔捞到嘴边挨个亲一下——就估计它们亲妈都没像这么细心呵护过。

司马峥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并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晚上他想跟何子鱼久违的行周公之礼,两人正宽衣热吻,那三只外来户突然此起彼伏的叫嚷起来。

何子鱼立马撇下他,喂奶哄睡,一直撸到那三只小畜生打呼才爬上床。

司马峥幽怨的坐在床上,看到何子鱼一脸睡意的样子,他歇了那种心思。

唐欣听说他们养了猫仔,每天过来晨昏定省。

于是何子鱼怀里抱着一只唐欣,唐欣怀里抱着三只吃完就睡的小猫精,司马峥眼观鼻鼻观心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司马峥是个懂事又体贴的好男人。

随着小猫渐渐长大,何子鱼也越发忙碌了——活泼好动的猫崽子们一睁眼就到处爬,何子鱼怕它们跑去什么夹缝里出不来,每天跟在后面捡猫。

司马峥默默告诉自己:“我是个懂事又体贴的好男人。”

小猫崽开始黏人,睁眼闭眼都要在何子鱼身上,不然一直叫唤。

司马峥心想:“忍让!”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看到何子鱼在地上打地铺,三只贼精贼精的猫崽子哼哼唧唧的往地铺爬,他终于爆发了,很大声的道:“小鱼,我昨晚做噩梦了——”

何子鱼抱着猫愣愣的看他。

他继续道:“我要是没有你陪着的话,会很不安!”

何子鱼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会压到小猫的,”他正色道,“所以你上床吧,我好怕做噩梦。”

何子鱼挑了挑眉,没再理会他,安然躺下。

司马峥沉默半天后咚咚下床来,把猫崽扒拉开,将何子鱼打横抱上床。

“你都冷落我十六天了,今晚的时间留给我吧。”

小猫崽子哼哼唧唧的叫唤,司马峥扭头恶狠狠的叫道:“闭嘴,不然我——”

何子鱼幽幽看着他,他喉结一动,缓缓道:“不然我就要来哄你们了,真是,小猫要安安静静的才可爱呢。”

面向何子鱼:“阿囡,我想——”

何子鱼捂住他嘴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向地面。

三只猫崽子齐刷刷望着他们。

男人勾唇一笑,将窗幔放下,拿发带将他手捆住。

“今夜你是我的。”

——

小猫能到处走时何子鱼给它们取了名字——大毛,二毛,小毛。

司马峥做了猫绳,唐欣每天抓着三根绳子到处溜猫。

这天一大队人马来鹿柴,为首的人光鲜亮丽,一脸跋扈的叫开门。司马峥沉着脸立在门边,对方嚣张的目光在他残疾的腿上停顿片刻,笑了。

“你只是个侯,见了本王还不跪?”

司马峥懒得跟他拌嘴:“你来干嘛?”

“把何子鱼拉出来见一面。”

“无聊,你要是没事做赶紧滚回魏京。”

赵戬笑吟吟道:“腿瘸了还这么嚣张,可惜没变成瘫子。”说着把手往后一招,“将人带上来!”

四条壮汉押着两个狼狈的少年上前,司马峥瞳孔一缩。

“叫我好找,这俩小玩意躲去西南的深山里头,都山穷水尽了还养一只恶狗,害我损失不少人。”赵戬笑道,“我要把他们带回去了,路过这,想起何子鱼跟他俩毕竟是旧相识,所以叫他们最后见一面。”

男人微笑道:“没什么好见的,你把人带走吧。”

“笑得这么猥琐。”赵戬抖了抖鸡皮疙瘩,翻身下马:“我今天要在这歇宿。”

司马峥命人关门。

赵戬望着那严丝合缝的大门,怒在门上踹了一脚:“等回魏京有你好看的!”

门后的人一脸冰霜,低头思索起来。

次日司马峥带上何子鱼上魏京,何子鱼扒开车帘子,好奇的朝四周张望。

深秋没什么风景可看,他放下帘子撸了橹猫,又看向司马峥。

男人闭目假寐,被他盯半天后将手一伸,把他搂进怀中:“我打算去看望父亲,然后留在那边陪他过完年再回鹿柴,等天气暖和以后,我们去旅行吧。”

何子鱼觉得跟这人一起出远门是一件想想就很美好的事,他笑起来,在对方颊边吻了吻。

魏京一如当年。

赵雅吸取吴国的教训,一直走节俭路线,魏京虽繁华但并不绮糜,歌舞也有,戏子也多,这些人都是专门培训来教化民众的——歌舞伎们都算公务员,每隔五天在京中设五个点登台演出,给民众演天仙配、七仙女下凡、牛郎织女等等。

京城唯一一家春楼,不卖色只卖唱——官员私底下招妓要被弹劾减俸,妓子也要被罚金。

陛下至今单着,搞得大臣们每天茶饭不思,恨不能亲自上阵给陛下生皇子。

太极殿里御帐微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开帷帐,些许天光落在床上人薄红的脸上,他眯了眯眼,收回手,动情地望向在上方耕耘的人。

“二郎来魏京了。”

“嗯。”

赵雅环住对方脖子:“宫里新来了两个太医,你带去给他看看腿……呵!轻点……”

司马峥在魏京有自己的宅子,他老爹怕他心智不成熟上街惹祸——同时也怕某些心智不成熟的小年轻来挑衅他儿子,所以司马峥搬哪他去哪,好及时给儿子擦屁股。

老爹睁眼等了半个月,司马峥才慢悠悠的晃到京师,马车停在院落里,司马峥率先下来,护着后面的人下地。

“老母鸡抱窝都没这样扎眼睛……”老爹背手立在檐下,心里如是道。

司马峥半护着何子鱼,警惕的瞥了老爹一眼。

“这是我媳妇!”

老爹俊脸一黑:“饭摆好了——”说着扫了何子鱼一眼。

虽然他和赵雅搅到一块难舍难分,但除了赵雅,他对其他男人都一视同仁的没感觉,所以看到这天仙似的男子,他第一个想法是:“雌里雌气的。”

第二个想法是:“搞不懂这臭小子要死要活是为哪样。”

第三个想法在他看到儿子护食般将人挡在背后时直接咆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