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锋利的剪刀利落的剪开了金尚武肩部的绷带,露出下面有些青紫色的肌肉。
也只有金尚武这种强大的武者,才能在受伤后过了三天,还坚持着没做手术,换成普通人的话恐怕这条胳膊都要烂掉了。
不过看得出来,这已经达到了他能坚持的极限。
洪天轻轻拔掉伤处的导流管,这东西是释放积液和淤血用的,以保障受伤部位不化脓,不坏死。
“对麻药过敏吗?”他向金尚武问道。
金尚武说道:“不过敏,但抗药性比普通人略强。”
洪天微微点头道:“我少给你用一点局部麻醉,疼的话你就忍着点,这对你将来的恢复有好处。”
金尚武连连点头,习武之人都非常注重神经的敏感,麻药麻醉的是神经,能不用则不用,实在非用不可的话,当然也是用得越少越好了。
一小针麻药下去,洪天还不忘幽默一下,向韩国人们笑道:“我没有麻醉师资格证,你们可不要举报我啊。”
韩国人都勉强的陪笑一下,那笑容却非常僵硬,比哭还要难看。
注射麻药后,洪天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工具,过了几分钟,他测试了一下金尚武的麻醉反应,见麻醉完成后,开始正式手术。
锐利的手术刀直接在金尚武的肩部开了个不规则十字口,鲜血四溢,洪天不慌不忙的一边用拭棉清理鲜血,一边用镊子把皮肉向四面拉开,再用别针一样的小道具把它们钉在金尚武肩部四周的皮肤上,让伤处最大化的展开,呈现出下面的骨骼。
韩国人看得触目惊心,而洪天把外翻的皮肉直接钉在金尚武其他位置完好的皮肤上,这看上去也太怪异了,连尸检都没有这么做的,在医院手术的话绝对会用专业的工具进行固定,现在这场面看上去实在儿戏。
但他们敢想却不敢说,最起码洪天这套工作做得有条不紊,一看就具有丰富的经验,这让他们多少安心了一些,现在这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洪天可以做成这台手术,此时想说不做了都不行了。
“咦,好奇怪呀。这么大的伤口,怎么血都没流多少?”
妮可的自言自语打破了客厅的安静,韩国人这才发现,还真像她说的那样,洪天切开了足能塞进一拳的刀口,那么厚的肌肉被切开,却只有一点渗血,感觉简直不像切活人,更像是在菜市场切猪肉。
就在这时,一条崩不住的支细血管突然崩断了,血管的两端立刻潺潺冒血!
韩国人吓了个半死,有的怒目瞪向妮可,恨她的乌鸦嘴乱说话,有的紧张的看向洪天,生怕他无法处置这种情况。
只见洪天一副淡定表情,打了个手势让林瑾儿端来了二号托盘,在上面飞快的拿起两件小东西,然后向血管出血处那么一按,就把血止住了。
眼力最强的任民志最先看了出来,那是两个还不如黄豆粒大的止血镊,洪天看都不看就用它们封住了血管,就这一手就显露出了他的专业水平。
任民志悄悄后退了几步,脚下无声的走到窗前,居然背着手看景色去了,仅凭洪天这一手,他就知道这台手术至少有一半的几率成功,与其紧张的在旁边围观,倒不如在这个时候好好冥思一番,提高一下心境。
但另外三个韩国人却没有他这么超然的心态,也没有他这么高的眼力,他们看到洪天很轻松的就把血止住了,都在心里缓了一口气,继续盯着洪天的动作,连眼睛都不敢挪开,生怕错过了什么。
接下来洪天开始给碎骨打孔,看着他手里拿着根大针,在金尚武的刀口里戳来戳去的,朴昌其和其他两个韩国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洪天的动作有什么闪失。
不过他们这时也见识到了洪天的能力,人的骨骼其实是很硬的,尤其是金尚武这种级别的武者,骨骼尤其坚硬,小汽车从他的肩膀压过去,都无法对他造成骨折。说的难听一点儿,他要是死了,火化都得比别人多烧半小时。
就是这么硬的骨头,洪天却能在上面一针一孔,看上去不费什么力气,甚至可以在力量上收放自如,用针穿透骨骼,却不把骨骼下面的肌肉刺伤、刺透,这得多强的控制力?
朴昌其他们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手术的相关技术早就发明了出来,全世界却没有人能做得了这个手术,因为相关的仪器还没有同步,普通医生在骨头上打孔一定要使用超细的电钻,而且几次之后就要换钻头再来,难度太大,风险太高了。
洪天还在穿针走线,林瑾儿这个助手发现,他就像一个有多年经验的女孩在玩十字绣一样,非常轻松,额头上连点汗水都没有,自己也不用像很多医学题材的影视剧中那样,不时的帮他擦汗。
用针戳着戳着,洪天停了下来,手指伸进刀口内,抠了一块骨头出来,举在面前翻覆看了看,皱眉说道:“这块骨头失血挺严重,不太乐观啊。”
韩国人瞠目结舌,朴昌其都想给洪天当场跪下了,心说祖宗啊您不能这么玩啊,咱认真一点儿好不好!求您了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洪天在一旁拿来个小烧杯,然后取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液体,在里面倒了三分之一杯,把那块骨头扔了进去。
金尚武感觉眼眶发热,留恋的看向那块离开了自己身体的骨头,心说骨头啊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我下半生的健康离不开你!
韩国人们都瞪着那块骨头,在心里虔诚祈祷!
洪天打开个酒精炉,把小烧杯放了上去,妮可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儿,幸好急忙捂住嘴才没有叫出来——炖排骨!
韩国人顿时被吓到了,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啊这是!
炖上了排骨,不对,是给药水加温后,洪天向朴昌其吩咐道:“盯着点儿啊,药水变成粉色赶紧告诉我,不然你师父的骨头可要熟了!”
朴昌其忐忑的连连点头,他不明觉厉啊,反正洪天说什么他就照办就是了!
安排完之后,洪天继续拿大针戳骨头,同时开始向骨头上频繁穿线,然后拉紧,绑定,剪断线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韩国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多少放回去了一些。
神医就是神医,瞅这架势,就倍儿专业!连治疗的方式都那么的与众不同,拿病人的骨头炖着玩儿,这得心多大,把握多大,才做得出来啊!
朴昌其额头冒着虚汗,酒精炉的火焰烤在烧杯底部,就像烧着他的心一样,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药水仍然清澄透明,朴昌其几次沉不住气想要提醒洪天,问他这药水是不是出问题了,他感觉药水再不变色,师父的骨头就快要熟了!
其实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而已,但朴昌其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药水变色了!
“唔唔唔”朴昌其不敢张嘴说话,生怕吐沫星子溅到师父的刀口上,造成感染,只好用这种方式提醒洪天。
洪天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脸看了看烧杯,满意的点点头:“行,效果正好。”
这回,洪天是用镊子把那块骨头捞出来的,韩国人如释重负,心说这位神医总算对病人的身体部件尊重一点儿了!
不过接下来,洪天就扔下了镊子,用大针在那块骨头上扎了两个孔,然后在上面串上那种独特的黑线。
金尚武躺在桌子上,看到这个场面他有种错觉,觉得洪天接下来会把那条黑线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说:扔了可惜,戴着做个纪念吧!
好在洪天穿上线之后,没有那么做,而是把它安装回了原有的位置。
拉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洪天很快结束了固定碎骨的工作,然后把手术过程中使用的止血镊一个个拆下来。有的血管在摘掉镊子后也不再流血,看来是堵塞住了,有的却立刻出血捣乱,然后洪天就飞快的在上面补一个封闭针。
最后,洪天留下了两条极细的引流管,然后摘掉别针,把十字型外翻的刀口重新缝合在了一起,治疗完毕!
……
洪天麻药的用量控制的很准,手术到快结束的时候,金尚武开始感到一波一波的疼痛,不过痛感不强,他这个级别的武者可以忍受,不会乱动影响手术。
结束手术后,洪天去洗手间摘下手套,把双手清洗干净之后出来,又给金尚武打了一支局部消炎针,挂了一瓶静脉注射消炎水。
刚做完一台复杂手术的洪天像没事人一样,额头上连个汗珠都没有,而韩国人除了任民志之外,其他四人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刚才他们实在太紧张了,出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洪师傅,不愧是隐龙传人,医术令人叹为观止啊。”任民志这次可不是拍马屁,而是由衷说出的这番话。
他身后的韩国人们深以为然,这哪是叹为观止,简直要吓死人啊,旁观这一台手术至少减寿半年,太尼马刺激了,坐过山车和这一比,简直弱爆了啊!
“诶,这算什么。千年以前就有人做过开颅手术了,我这点微末道行,还差得远呢。”洪天谦虚说道。
你还想做开颅手术?韩国人心里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您下次爱给谁做给谁做吧,我们再也不敢劳驾您了!您是不是连人脑子都敢挖出来扔进锅里煮啊!这种事您绝对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