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是废物是吗?”
胡亥双眼微眯,缝隙之中射出一道寒芒。
眼前这个老头,乃是新任御史大夫冯鼬,和冯劫倒是有一层关系。只可惜,后者的本事,他连个皮毛都没学去,只会溜须拍马。
当初为了巴结赵高,更是主动出卖了冯劫,才换的如今的官位。
没想到啊,这个老东西不光是自私自利的废物,还是个卖主求荣的老贼。
胡亥深吸一口气,大声质问:“他们哭,是觉得朕此举荒唐,是为我大秦的江山社稷而流泪。你无动于衷,则是你早就巴不得朕昏庸无道,好让刘邦取下朕的首级!”
一席话说完,满堂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只觉得振聋发聩。
不是真的吧,这还是那个只知道享乐的昏君吗?怎么说起话来,竟有意思王霸之气,好似当年的始皇帝?
冯鼬已经懵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胡亥是如何得知他勾结刘邦的。更搞不清楚,为何他会用如此方式骗自己失态,从而兴师问罪。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继续嘴硬辩解:“陛下,臣贵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如何会勾结刘邦这等逆贼?此事不知道您从何听到的,纯属无稽之谈。”
“是不是真的,朕心中有数。”胡亥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就凭你这种废物,也配提三公二字?等刘邦到了咸阳城下,我自会让你去对峙。”
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李存孝将其拿下。
冯鼬可不傻,他私底下给刘邦写了投降书,不过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爵地位。若是真的当场对质,只怕是分分钟就被卖了。
眼看着毫无回旋的余地,他当即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陛下饶命,老臣昏聩,实在是有眼无珠行了叛逆之事。”
“可这些并非是老臣所愿,而是刘邦那贼子花言巧语诱骗于我,说李由那厮背地里投靠了他,峣关将士本就是李家的旧部啊!”
“慢着!”
听到李由二字,胡亥当即一抬手,示意李存孝先不要急着把冯鼬拖走。
下一秒,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之中透着疑惑:“你说,李由投靠了刘邦?”
“千真万确,刘邦还说陛下杀了李斯,李由记恨父亲之死,这才投降的!”冯鼬忙不迭的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脸的真诚。
这下倒是轮到胡亥纳闷了。
历史上,雍丘被破之时,李由便以身殉国了,倒也是一位忠诚勇猛之士。
可如今刘邦项羽分兵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多许,为何李由竟然没死呢?
胡亥心中茫茫然了,感情有些事情,和他所了解的历史还是有差距的。
想到此处,他心中的计划已经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对身旁的夏明道:“立即颁布诏书,下令峣关和蓝田守军赶紧驰援章邯吧。”
“陛下,当真要如此吗?”
夏明愣住了,他觉得眼前这位昏君,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变一个样。若是什么都照做,岂不是出了事还得背黑锅?
便在他犹豫之际,胡亥怒斥一声:“朕的话你没听到吗,耳朵不想要了?”
“陛下息怒,奴才这就照做!”
夏明吓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赶紧带着诏书前往颁布。
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胡亥将冯鼬为首的细作揪出来,明明是极为高明的手段,甚至身上闪烁着始皇帝的影子,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了。
可一眨眼,这荒唐事怎么就跟着来了?守军全部撤走,咸阳城前无阻拦,后无援军,这不是坐地等死么?
“诸卿家,是不是觉得朕是在找死?”
胡亥昂首挺胸,走向了台阶之下,来到了众臣面前。
他的话语充斥着沉稳,更凸显出了一副前所未有的穿透力,直击众人的耳膜。
面对唯唯诺诺的大臣们,胡亥突然大笑一声:“一群废物,怎知朕心中谋算?如今几个乱贼已经揪出来了,你们只管忙好手头的事情,等待兵临城下之日,自会有决断。”
说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大殿。
“这算是……退朝了?”
“陛下,究竟何意,为何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忧?”
“哼,强弩之末,硬撑着罢了。我看是早就吓破胆了,调走兵马只是为了趁早投降,免得和刘邦的军队结仇。”
众臣之中,议论纷纷,不少人已经面如死灰,等待着迎接庙堂之覆灭。
更有胜者,已经决定回家之后便转移财产,带着族人去逃命了。只有少数几名忠臣义士,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眼中却是光芒暗淡。
“你们几个贼子,随本将军去天牢!”
李存孝可不管这些人怎么说话,他只知道听从胡亥的吩咐。一巴掌甩在了冯鼬的脸上,将其和其他几人一同拖了下去。
……
寝宫之内,胡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享受着冯颖的膝枕。
不得不说,美人如玉,秀色可餐。光是瞅一眼,就觉得浑身舒坦,男欢女爱,倒也也不仅限于那床帏之事。
冯颖拨一粒水果放入胡亥口中,眼含深情之余,透着一丝丝的担忧:“陛下,臣妾今日听闻,您将冯大夫打了天牢了?”
“怎么,有何不妥吗?”胡亥闭着眼睛,哼哼一声。
冯颖叹了口气:“陛下,眼下内乱四起,强敌即将兵临城下,若是朝堂之上的主事人再接连被问罪的话,便会使得朝局不稳,人心动荡啊。”
“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在自毁根基,以至于刘邦可能兵不血刃,我便先被手下人给咔嚓了?”胡亥缓缓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如此言语,惊的冯颖面色一变,赶紧告罪:“臣妾万万不会有如此心思,只是心中担忧,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陛下赐罪。”
“瞧你被吓的那样儿吧,你现在可是朕的皇后,不必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
胡亥深吸一口气,目光骤然变得深邃起来:“你刚刚说的确实有理,却只说到了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