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刚刚走进办公室,戴坚瑞便进来了。
他去了趟T城,和戴昊程做了较为深入的交谈,今天早上刚回来,恰好错过秦佩玲被劫这桩大事情。
当然,该有的消息一点都没拉下。
大剌剌地坐去路心悦的对面,他饶有兴味地点评,“费那么大劲劫的人,结果第二天就送回来,秦佩玲也太容易说服了吧。”
路心悦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她被说服了?”
“至少松了口。”
戴坚瑞摊一摊手,“人活到这个年纪,顾虑的事情会多,她要考虑王景盛和路扬扬的前途。”
路心悦皱起眉,若有所思了会儿。
“麦叔在干嘛呢?”她问。
戴坚瑞挑挑眉,“他还能干嘛,静候佳音呗。”
路心悦撇一撇嘴,“他的杀手锏已经破局了,可能会有回音,但不一定是佳音。”
戴坚瑞听出些端倪,眯起眼,“你的主意?”
路心悦淡淡瞥他,“麦叔把我男人逼上绝路了,与其拼刺刀,不如拨引信。”
戴坚瑞哼一声,身体往后靠一靠,坐出一个大开大阖的姿式,“你还真是女生外向,秦佩玲把你麦叔搞得这么惨,这笔账不用算?”
“怎么算?不至于真拿卵子还吧。”
路心悦瞪他一眼,“我可不想路扬扬有个比他小的叔叔。”
人物关系确实尴尬了些,戴坚瑞也是摇头,“这事儿确实有点膈应。”
……
下午,天气阴。
梅苑小区外的茶楼的二楼被王景盛包了场,让秦佩玲和麦文鉴在这里见面……谈谈。
他不在场,赵铎和余佳坐在楼梯口,全程陪同加监视。
茶楼按着安保条件,窗户的帘子都放下了。麦文鉴很大度,保镖都留在外头,他独自一人上来。
随意地瞥一眼赵和余,又看看秦佩玲坐的位置。
像是玩笑又像是顶真,“你们俩别偷听啊。”
赵铎的面孔很紧,不言语。
余佳却是嘻皮笑脸,“隔这么远呢,麦老板尽管说情话,咱们听不见。”
麦文鉴哈哈一笑,手指点一点她,“我知道你,你叫余佳,无间道的出身,和心悦是一伙的。”
余佳嗯嗯点头,笑眯眯,“我是路扬扬的干妈。”
麦文鉴怪异地扬一扬唇,又神色自若地朝秦佩玲的方向走去。余佳是个敏感的,脑袋凑去赵铎耳边,“我怎么觉得他意有所图?”
赵铎的侧过头,幽幽地看她,“里头查得怎么样了?”
余佳的面色顿时严肃了,微微摇头,“这种事情不能打听。”
赵铎沉一口气,抿住唇不说话。
那一头,麦文鉴已经走到秦佩玲身边。
他穿了一身浅色的中山装,脖子上套了一条暗红的围巾,如果不注意他的灰白的头发,从背后看,他的身姿还是相当的潇洒,配得上眼面前的这位端正而坐的冻龄美女。
“你来了。”
秦佩玲很紧张,手指微有发抖,但是她努力稳住心神,还莞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麦文鉴微笑,若有所思的坐下,“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秦佩玲蹙起眉,努力回忆的样子,“我吃过很多药,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麦文鉴叹气,声音温和,“老头子真不是东西,要不要我气死他给你报仇。”
秦佩玲怔怔地看他,“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那我怎么跟你说话?”
麦文鉴只剩一只眼睛,头微微侧着,眸底掠起些惆怅,“我其实也很想恨你,你和王希芃在一起的那几年,我想了无数种折磨你的方法,还是不如老头子对你的那么狠。”
秦佩玲低头垂泪,“那是我的报应。”
麦文鉴摇头,“不怪你,是老头子心肠狠毒。你看着,我一定会搞到他家败人亡,生不如死。把他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
秦佩玲慌乱地扬起眸,“你别乱来,他是景盛的爷爷,他有事情景盛也不会好过,还有路扬扬,以后的路也会坎坷很多。”
麦文鉴无语,“你是不是被人洗脑了?王景盛就算没有锦城,已经继承的财产也足够他过好日子。路扬扬更不用说了,除了王景盛,他还是戴家的外孙,刚出身就身家十几亿,他的路能坎坷到哪里去?”
秦佩玲脑子有些糊,迟疑地低下头,思考起来。
隔一会儿,她抬起眸,“景盛一直都想掌控锦城,他很努力,我不想他半途而废。”
麦文鉴眯起眼,“你真这么想?”
秦佩玲抿住唇,认真地点头,“是的。”
桌上已经摆了茶水,是香港地区有名的凤凰单枞,麦文鉴慢吞吞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
声音很淡,“所以,你是打算答应王希诚的条件了。”
秦佩玲心头微振,扬起眉看他,“我还没有想好。”
“什么时候能想好?”
麦文鉴轻轻地嘬一口茶,饶有兴味地看她,“我的耐心很有限。”
秦佩玲抿紧唇,漂亮的眼睛里含了些怯意,她轻声地说,“当年,我们俩也做过情侣,后来是我背叛了你。那几年,我心里充满了愧疚。不仅是对父母兄长,还有你。原本我以为车祸是你制造的,对你的那些愧疚就放下了。然而却不是。”
麦文鉴淡淡地笑,“是或不是,你都是欠我。”
秦佩玲阖一阖眼,下定决心一般,“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以朋友的方式,咱们可以结伴养老。”
“这话新鲜啊。”
麦文鉴莞尔,“你不知道我的目标吗?我想要一个孩子,一半是你,一半是我的孩子。做朋友也可以,但是你要给我一枚卵子。”
“不行。”
秦佩玲断然摇头,“我可以退一步,跟你登记结婚,那样,你就是路扬扬的爷爷,你可以把路扬扬当成自己的小孩。我和景盛商量,路扬扬的儿子中间,可以有一个姓麦。”
麦文鉴满肚子好笑,掰着手指问,“路扬扬打算生几个小孩?王、戴、路、麦?”
秦佩玲说得很没有底气,“景盛和心悦还能生,可以让他俩再生几个,大家分分。”
“心悦知道你是这个想法吗?”
“不知道。”
“你和她很熟吗?”
秦佩玲心噻地答,“不是很熟,但是她能听懂利害关系,也不是商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