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盛出差去了。
秦佩玲这里，他当然有安排。
路心悦不关心这些事情，作为一个讲道理的人，她发现老一辈的恩怨情仇是一个死扣。单独把谁拎出来讲，都有值得同情的点，她一个外人根本掺合不了。
担心自己夹在中间会成炮灰，又担心老四护不住宝宝。她能做的，是跟戴坚瑞申请几个保镖。
“老四跟我讲过了，我已经派老大和老五过去，文鉴那里我也交代。他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拖累你。”
戴坚瑞也不放心，但他人在英国，分身乏术啊，“我在帮你弟弟拨钉子呢，还差点火候，你那边先顶着，最多一礼拜我就过来BJ督阵。”
“为什么要督阵？”路心悦敏感地扬起眉。
戴坚瑞明显犹豫，安静片刻，他老老实实地讲，“文鉴又被锦城那边枪袭了一回，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跟我讲，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我感觉不大好，要回来盯着他。”
他说了大实话，路心悦也不跟他装，“麦叔跟我说，他要从秦佩玲那儿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戴坚瑞脱口而出。
“您不知道？”路心悦皱起眉，“他到底有没把您当兄弟？”
戴坚瑞觉得害臊，昂起头振振道，“他的事情我全知道，就算现在不知道，等我过去BJ，立码也能知道。”
路心悦叹气，“知道也没用，我看他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戴坚瑞沉默，停一瞬，他慢吞吞地说，“秦佩玲对不起你文叔，她如果有良心，就该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
忙了一整天，中间没忘记抽空给路扬扬喂了奶。
小宝贝的手腕太细，那个漂亮的玉手镯戴不住。路心悦怕它掉了，昨天晚上就把它收好了。
小宝贝却是戴上瘾的感觉，曲婉说他经常举起手来看，很疑惑的样子。
路心悦好笑地点点他的小鼻子，“就你这点儿脑容量，还能记得手上戴过东西？”
路扬扬笑眯起眼，举起手臂，“啊啊”地叫。
“哟？真记得啊？你喜欢那个小手镯？”
路扬扬大眼睛莹莹发亮，好像在说，是啊是啊，麻麻把手镯还给我。
路心悦朝他笑笑，一边抱他去休息室喂奶，一边叨叨他，“那个手镯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你还小，戴不稳当，打碎了值好多钱呢。等你小手腕再粗点，戴得稳了，妈妈再给你。”
路扬扬一边喝奶，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她，像是听懂了。
……
快下班的时候，戴昊程过来了。
路心悦诧异，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示意他坐。
“范哲南说你和他讨论了一整晚的T城，要不要这么拼啊。”她佩服地说，“我以前可以，现在有了小宝宝，就没这么大的精力了。”
戴昊程面孔很淡，目光却是幽沉，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
路心悦微微一怔，手势跟着停下，“担心什么？”
戴昊程无语地笑，停了好几秒，他收起笑容，正色道，“过来之前，我其实看不上你。大陆高校的本科生，在锦城呆了四年，靠美色做到总经理助理。你学历不如我，阅历不如我，工作能力也不如我，却可以靠着戴氏长房长女的身份坐到现在的位置。我不服气，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地击倒你。”
路心悦哈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你很狂妄啊。”
戴昊程双手随意地搭在椅靠上，目光里稍稍复杂，“今天中午我有找麦叔谈，想听听他的建议。”
“麦叔跟我亲爸穿一条裤子，你不怕他偏心？”路心悦揶揄地笑。
“麦叔在大陆呆得年份久，他的话可以拿来借鉴。”
戴昊程认真地看她，“麦叔有研究过你。关于你的履历，他重新给我做了解读。他告诉我，你养父是大学的教授，你是他一手教养长大，思维逻辑与他一脉相承，思维缜密，视野开阔，有大将风度。大陆的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当年的高考分数，够得上BJ的一流高校。但是你选择A大，主要是因为它在H城，你不愿意离开故乡。你在锦城的四年，前面两年遇到的是王景盛，他的工作能力在业内有口皆碑，根据他的考证，你等于他训练出来的，工作能力极强。所以，你那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是你干出来的，并不是凭美色换来的。”
路心悦莞尔，“麦叔倒是有心啊，还来研究我。”
戴昊程眸色暗沉地看着她，“他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情，在我过来这件事情上，你是有选择的，要么过来俩纨绔，要么过来我。而且瑞伯很清楚地告诉过你，我是过来跟你掰手腕，想取而代之的。你不要纨绔，却选了我。说明你根本不担心我能撬了你的位置。”
“对啊，我觉得你没这个本事。”
路心悦淡定地靠到椅背上，眼中有浅浅的笑意，“除非我妈过来，事实上我觉得我妈在我这个年纪，也不一定干得过我。”
戴昊程默然。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昊程沉一口气，“果然是卫舒的女儿，这份霸气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路心悦静静地看他，目光黑沉又清澈，“我有实力，我才敢这么讲。”
戴昊程的还算英俊的面孔幽暗了些，隔一会儿，他点头，“你把任命书拿来，我明天就去T城。”
……
搞定了戴昊程，路心悦收拾了一大包资料，打算回去挑灯夜读。
外头又有人敲门。
“请进。”
探头进来的是麦文鉴，笑眯眯，“咱们同路，一起吧。”
随时会被枪袭的人，谁敢跟他走一排。路心悦连连摇头，“您放过我吧，我可不敢跟您同路。”
麦文鉴哑然失笑，脸皮颇厚的问，“那我可以去你那儿吃晚饭吗？”
路心悦歪过头看他，“您别借我这儿过桥。”
麦文鉴哼一声，“我一个孤老头子，厚着脸皮投靠亲戚，然后连顿饭都不给吃，气死我了。”
路心悦嘿嘿，“您土豪大老板，哪有可能没饭吃。”
“别跟我贫，就一句话，给不给饭吃吧。”
“不给。”
“真不给？”
“嗯。”
麦文鉴拿手指点点她，“你牛。”
路心悦朝他挟挟眼，“我是卫舒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