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麦文鉴悄没声息地离开了BJ。
他的人一路跟着秦佩玲去了南方海边的一个疗养院,消息传回来,他立刻启程而去。
……
年初五的上午,路心悦睡得正迷瞪,手机响了。摸摸索索地拿到眼面前,周子涛三个字一下子把她给震清醒了。
再看一眼时间,九点钟了都。
连忙点接听键,“喂。”
周子涛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醇厚温润,“我吵醒你了吗?”
路心悦尴尬,“昨晚宝宝夜新鲜,不肯睡觉,我陪他玩了会儿。”
“那太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再睡会儿?醒了联系我。”周子涛的声音里含着抱歉。
“没事没事,我已经醒了。”路心悦瞟一眼边上的路扬扬,小宝贝摊手摊脚睡得香甜得很。
她心里头叹气,毕竟还是吓到了,以前晚上睡得很安稳的,现在莫名其妙地会醒来,有时候啊啊地哭两声就睡着了,有时候就比较麻烦,比如昨晚那样,怎么哄都不肯睡,闹夜了。
周子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有些犹豫,停了半秒才说,“我在你家的楼下。”
路心悦“啊”一声,立时又觉出这一声啊很不礼貌,连忙纠正意思,“你知道我住哪儿?”
周子涛笑笑,“我在梅苑小区18幢的楼下。”
路心悦眨眨眼,“你没搞错,来就按铃啊,我给你开门。”
来都来了,周子涛当然不会客气,“好。”
他上楼的这点时间,刚够路心悦刷牙洗脸梳头,外加换衣服。
是云婶开的门,周子涛穿了一件淡色的休闲服,气质一如既往的优雅沉静。
他走进来,四下里看看。
“周先生请坐,路总马上就出来。您要喝什么茶?或者咖啡?”云婶得了路心悦的吩咐,殷勤的很。
周子涛笑笑,“咖啡吧,少放糖。”
“好的,您稍等。”
云婶去厨房泡咖啡,周子涛挑了靠近窗户的沙发坐下。
房间里,路心悦小心地抱起路扬扬,把他放到小睡篮里。她认周子涛为朋友,要给他介绍亲亲小宝贝。
出来客厅,周子涛正在喝咖啡,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眸光里浮起些笑意,久久沉寂的心情跟着晴朗起来。
“这是你儿子。”目光落到她的小睡篮上。
“是啊。”
路心悦献宝一样,把小睡篮摆到他面前,“是不是很漂亮?”
周子涛专注地看,目光莹莹,“长得像你。”
“那是,我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宝宝,怎么可以不像我。”路心悦扬一扬头,乐滋滋地说,“我现在有儿万事足,只要他对我笑一笑,天上的星星我都肯摘给他。”
周子涛抿起唇笑,状似无意地说,“那天晚上吓坏你了吧。”
路心悦的眉毛瞬时耷拉下来,嘟喃一句,“何止吓坏,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周子涛扬起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路心悦若有所悟,拎过睡篮摆到身边,目光警惕,“你是来做说客的?”
周子涛还是没说话,缓缓地抿一口咖啡,沉静了心思,他再一次扬起眸,“你知道的,我和沈自若是发小,他让我过来问问你,戴家怎么样才肯收手?”
路心悦不高兴了,面色沉下来,“他妈妈又不在戴家的手上,有什么收手不收手的。”
周子涛为难地看着她,“阿姨六十多岁了,身体不是非常好,像现在这么僵持着,万一个万一,把沈自若逼得跳起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他这话有含意,路心悦听得懂。
就整个大局而言,沈自若一直是隔岸观虎斗的作派,哪怕卫舒劫了他的儿子,他也没有因此跳出来和戴氏叫板,甚至在年会那晚,还打算跟她搞个“不对战”的默契。
他的做法是很明智的,老太爷激出麦文鉴又杠上戴氏集团,企图报仇这件事情,和他没啥关系。明面上看,老太爷把王景盛扶上继承人的位置,他先输一局。但是锦城和戴氏的对战很是凶狠,后头会是个什么局面,也不好说。
他完全可以一边看热闹,一边捡捡漏。然而他亲妈太没有大局观,硬生生地冲到前台抢戏,搅和了他的好局面。
他是个聪明人,想让周子涛做中间人,摆平这件事情。
但是路心悦心里头有气,不想让沈如玉轻松过关。抿一抿唇,她慢吞吞地说,“我被女杀手打了一拳。”
她点点额角,“就是这儿,很重的一拳,我当时就晕倒了,第二天才醒来,医生说我没有大碍,但是一直到现在,我耳朵里偶尔还会有嗡嗡的声音。”
周子涛的眼睛一紧,眸底浮起些心疼。
没等他说话,路心悦又指一指路扬扬,“我晕倒的时候抱着他,不知道有没磕到他。那天他哭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原本他晚上睡得很安稳的,这几天一直闹夜,莫名其妙的哭泣。”
“你说我要不要找她算账?”路心悦正色道。
周子涛无言以对,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感慨地说,“难怪王景盛当机立断地出手。”
换成他,也会出手。
“只是现在的局面太复杂,而且你们也不能拿沈如玉如何?”
他不得已向路心悦透了底,“沈家最近几年虽然不太顺利,但是老树的根扎得深,奋力一博的力气还是有的。然而沈自若怕将来还不起这份人情,不想沈家出手。老太爷这边明显是想让戴氏和沈家拼一场,消耗掉实力,他好趁机收网。”
路心悦冷冷哼,“沈如玉跳上前台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后果吗?”
周子涛莫名地笑笑,“猪队友呗。”
路心悦无语看他,“你还真是幽默啊。”
“沈如玉确有做错之处,但她已经被关了将近四天了,她一向心高气傲,但是她陪了半世,最终出嫁的老公,却将她抛在一边。哀莫大于心死,你也是女人,能懂她的心情吧。”周子涛认真地看她。
路心悦眨眨眼,心里莫名有些酸楚。
想一想,她狠不甘心地瞪一眼周子涛,“明明是她理亏,被你说得我好象是个坏人似的。”
周子涛叹一声,“你当然是好人。她六十几岁了,你就当是敬老,放她一码吧。”
路心悦抿紧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等我问过戴坚瑞再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