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讲了这么多年,嚼得稀烂没啥营养,卫妍也没兴趣继续往下讲。她其实就是来探口风的,虽然还是不友好,但似乎……有些小进步。
卫妍走了没多久,高健就来了。
可能是经纪约的事情终于搞定了,面色看着愉悦。
“你这身裙装很漂亮啊。”他饶有兴味地盯着路心悦看,“是香奈尔的最新款吧。”
路心悦哈哈笑起,“听说有跟拍,我从小姨的柜子里偷了这一套。”
高健眯一眯眼,“你俩身高胖瘦差不多,倒是可以互换衣服。”
路心悦得意洋洋地比一个OK的手势,“她有钱人哪会穿我的衣服,只有我从小偷她的衣服穿。你看她每天奔进忙出,劳碌命长不胖,为了穿她的衣服,我也掐着饭量,保持与她一般的身形,才有漂亮衣服穿嘛。”
高健的眸底掠过一抹不懂,谁不知道卫妍唯一的姐姐卫舒,是香港戴家的掌家媳妇,路心悦出身豪门,居然是个穷的?
想归想,面上还是自然,不动声色地点个赞,“你很机智。”
路心悦哪知道他的复杂心思,豪爽挥手,“走,咱们出发。”
……
高健开一辆白色宝马,刚刚坐上车,路心悦的手机就响起来。
低头一看,居然是王景盛的私人号码。
眉头微皱,盯着手机看。
音乐声持续地响着,边上的高健已经启动汽车,含笑看她,“怎么不接?”
路心悦笑一笑,“我下去接。”
高健眉眼微微收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推门而出。
“喂。”
王景盛的声音微沉,熟悉得让人心颤。稳一稳情绪,路心悦的声音很轻松,“赵铎很厉害嘛,连我的新号码都能查到。”
“你在哪儿?”他问得自然,好像俩人从未分开。
路心悦微拧起眉,想一想,她淡声道,“在去医院的路上。”
“病了?”
“不是,我去做产检。”
周围静下来,耳边只有他的微微粗重的气息。隔了好几秒,他缓声问,“你怀孕了?”
“是啊,我还结婚了。”路心悦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轻轻咬一记唇,她慢悠悠地跟上一句,“是奉子成婚。”
耳边的呼吸声又重了些,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带了些森森的寒意,“我不信。”
路心悦呼一口气,声音淡淡,“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你有见过我撒谎吗?”
王景盛的声音很沉,“之前不撒谎不代表现在不撒谎。”
路心悦嗤笑,“不信拉倒。”
“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现在才两个月看不出来,耐心等三、四个月,等显肚子了我再拍照片给你看。”路心悦轻轻地笑,声音带着调侃,“我结婚没有收红包,下回你结婚我同样不必破费,咱们就这么两两抵过吧。”
“你是在生我的气。”王景盛的声音渐渐平静,“因为我没有如约回去H城。”
“哪能呢。”
路心悦还是笑,语调轻松,“我这人务实,咱俩不是一个阶级,走散之后,再遇上的可能性很小,我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香港戴氏的长房长女,不跟我一个阶级,还能跟谁一个阶级?”王景盛的声音很沉,“你到底在哪儿?”
“在离你愈来愈远的路上。”路心悦笑眯眯,若无其事地说,“王景盛,再见。”
其实是不再见。
说完她淡定地挂断电话。
……
透过车窗,高健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盛起的日光,把路心悦的头发照得闪闪发亮。
她满脸轻松的回来,“走吧。”
“好”
高健放开手刹,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地开起来。
状似无意,他淡淡地问,“你为什么不嫁给那个男人。”
路心悦意外地瞥他一眼,没有答话。
高健察觉出她的不悦,解释道,“我不是想刺探你的私事,纯粹是好奇,你不用回答我。”
路心悦犹豫地瞥他一眼,含糊地说一句,“他不知道。”
高健怔一怔,脑回路微有复杂。
她的这个不知道有两层意思?或许是那个男人不知道她怀孕了,或许是知道她怀孕,却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他失笑,“真有你的。”
路心悦耸耸肩,垂下头不说话。
从J城回来后,高健隔三叉五地过来融庄,都是挑路心悦有空的时间,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一来为将来做做铺垫,二来也是闲得无聊。
聊得多,又有一层莫名其妙的夫妻关系,俩人倒也成了朋友。
偶尔说话过点界,能圆回来。
或者……更进一步。
“万一知道了怎么办?”他继续往下问。
路心悦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她和王景盛一辈子都碰不上了。
无所谓地挑起眉,“你难道是个摆设。”
高健哈哈笑起,“对哦,我要对得起卫姐在我这里下的大血本。”
……
路心悦产检的医院是BJ知名的私立孕产医院,服务与技术都是国内一流,保安与保密工作也做得好,收费昂贵,很多大明星都过来这边生产。
卫妍不差钱,自然给外甥女最好的医院。
她知道路心悦的脾气,伸出三根手指,“不贵,三十万全搞定。这笔钱是我给你的嫁妆,你要拒绝就不要叫我小姨。”
哪里知道路心悦一个硌嘣都不打,直接点头,“谢谢小姨。”
她之所以过来投奔卫妍,就是给肚子里的宝宝买保险的。这点钱算什么,不要说她自己的钱够这个数,就算不够,也可以欠着先。
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头一回来新鲜,之前她有去过一回公立医院,两下一比较,啧啧,钱真是个好东西啊,难怪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建档,咨询,验血,B超,孕妇常识小课,以及不亚于星级酒店的牛排午餐。
每个环节都称得上宾至如归。
高健很认真地跟着,出来时手里拎了个袋子,里头有好些宣传资料,还有尿不湿和奶粉的小样。
他喜滋滋的,拿出一片尿布湿摆造型,“像不像超级奶爸?”
路心悦笑弯了腰,眸眼亮莹莹,“等你大红大紫了,让小姨给你接几个大牌尿不湿的广告。”
“好啊。”
高健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赚了钱给你买大别野。”
路心悦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就当是攒老婆本,我免费帮你保管着。”
高健笑而不语。
气氛融洽,一路往停车场而去。刚上车,还没等路心悦拉上保险,手机铃声响了,这回是应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