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一堆起哄的。
路心悦和周子涛被凑成了一对,拽到宴桌上,稀里糊涂地喝起了酒。
路心悦酒量尚可,几杯下肚,面孔红通通,然后任谁劝都不再喝,只是傻呵呵地笑。
袁肖梅知道她惯常装傻充愣,也不勉强,凑过去说悄悄话,“子涛学长是大惊喜,你可要拽紧了。”
路心悦笑着眨眨眼。
她心中有数,小姨结交的人非富即贵,给自己亲外甥女介绍的男朋友哪有可能会差。
如果王景盛没有突然冒头,她确有可能从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她有这份心,也要缓一段时间再说喽。
周子涛这种紧俏货,会被人先下手为强吧。
正想着,兜里的手机有震动提示,屏幕上显示的是w先生。
路心悦不打算理他,塞回口袋。
转过头,手掌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周子涛,“听小姨说,你有可能离开A大?”
这个话题对于周子涛而言,不大愉快。
皱着眉头“嗯”一声。
路心悦眯起眼,“我也会离开锦城,这么看来,咱俩倒是行动一致了。”
周子涛微笑,“你小姨在BJ混得极好,两口子合伙开的星辰影视传媒公司,兴旺发达,财源滚滚。你肯离开锦城,是打算去BJ发展吗?”
路心悦呵呵笑一声,又淡淡摇头,“你和我小姨走得近,应该知道我和我妈的关系,可以用恶劣来形容。星辰影视是我妈投资的,我饿死不食嗟来之食,绝对不会投靠过去。更何况,H城是我的故乡,我好歹A大会计系高材生,又不是过不下去,玩什么背井离乡。”
周子涛笑笑,低下头不说话。
路心悦也不语,抬起头看热闹。似乎来了几个学校领导,一大堆人拥过去,热切地说着话。
等这伙人入席,同学宴才算真正开始。
袁肖梅中气十足,拿着麦克风说了好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话,中间伴了大分贝的鼓掌、起哄,把气氛调得高高的。
之后又请两个班的班主任,学校领导上台讲话。
路心悦觉得冤,“我哪有迟到啊,明明这会儿才开始呢。”
周子涛好笑地看她,“等你混到最上一层才有控诉权。“
路心悦其实也不在意,乐呵呵地拿起酒杯,就着袁肖梅的话头,豪迈地说,“相逢是缘份,喝一杯。”
这桌一半是会计班,一半是数学班,相邻座位熟或不熟的,都在热切地聊天。此刻情绪正酣,兴致勃勃地拿起杯,“喝。”
宴席一直进行着,每隔半个小时,路心悦口袋里的手机就会震动十几秒。
她不接。
心理上讲,像是在报复。
两年前王景盛闷头离开的那几天,她整宿睡不着觉,盯着手机,一次又一次地输入号码,又默默地删去。
煎熬难耐,凄凉得很。
逮着机会给他添点堵也是好的。
继续喝酒,面孔红得发烫。
“离开A大后,你会回BJ吗?”她问周子涛。
刚刚桌席上有人讲到这个话题,说他是BJ人。
周子涛侧过头看她,因为离得近,可以看到她的绯红的脸颊,略显迷离的眼眸,以及红嘟嘟的嘴唇,俏丽得晃眼。
想了想,他模棱两可地答,“也许。”
路心悦笑眯眯,“那咱们要擦肩而过了。”
周子涛蹙起眉头,迟疑着说,“我喜欢数学,不一定离开A大。”
“好啊,为理想干杯。”
气氛好,路心悦比平时多喝了几杯。
……
热闹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挥手告别。酒店里热尚不觉得,出来外面吹到了风,整个人就有点晕。
周子涛从美国回来,有绅士风度,观察她,却不会贸然伸手。
“我送你。”这个他坚持,且不容置疑地招来出租车。
路心悦晕呼呼地与他道谢,上了车,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报地址,“城西桂花苑。”
“好。”司机点头。
出租车开起来,可能是酒喝多的缘故,车厢里有些燥热。周子涛体贴地把车窗移下来,随口问一句,“桂花苑是锦城开发的吧。”
路心悦点头,傻呵呵地说,“是啊,员工有折扣价,我贪便宜借钱买了一套89方的,后面为了还钱,苦巴巴地吃了半年方便面。”
周子涛微笑,低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路心悦不打扰他,数学系大神的脑子都是很金贵的,灵感随时会来,不能妨碍他成为下一个陈景润。
手机又有震动。
闲着也是闲着,她摸出来看。
有七个未接电话,全是W先生。
她眯起眼,心情很是舒畅。这货一贯胸有成竹,不急不躁,泰山压于顶也不见得会动一下眼皮,居然拔了七个电话,之前的最高记录是多少个来着?
她使劲地想。
两个?三个?
正琢磨着,耳边飘来一句话,“离开A大,我有可能去锦城。”
啊?
路心悦愣怔地转过头,“你和锦城有关系?”
周子涛苦笑,慢吞吞地说,“我外公有锦城的股份,半年前,他把这部分股份转给了我妈。”
路心悦眨一眨眼,拖了长音揶揄道,“原来是少东家啊。”
周子涛面露尴尬,“锦城是王家的,我外公早年与锦城老太爷合作过项目,这些年,随着锦城的迅猛扩张,股份跟着扩权稀释,所剩无多了。”
路心悦笑盈盈,“股份稀释了,但是股权价值增加了呀。”
“这倒是。”周子涛笑笑,“早年投资锦城的股东,都是赚的。”
路心悦没想到自己和锦城这么有缘份,前门走一个,后门又来一个,兜兜转转的总也分不开似的。
她颇好奇,“锦城内部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你是哪一派的?”
周子涛下意识地皱起眉,慢吞吞地说,“我外公和沈家外公是一个军区的战友,关系很铁,我是沈自若的发小,必然是支持他的。”
“锦城五叔?”
“嗯。”
路心悦噗嗤笑起,想一想,她歪过头去看他,“沈自若有胜算吗?”
周子涛耸耸肩,淡淡摇头,“不知道。”
路心悦尚有酒意,懒洋洋地往车窗的方向靠一靠,漫不经心地说,“豪门啊,就是这么刺激。”
周子涛小心地看她,“你家还不是一样。”
路心悦摇头,面无表情地答,“我随我路爸爸,香港那户人家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