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华独自坐在堂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不是他不想开,而是没交电费,电停了。
五月的天并不冷,可他却觉得家里阴恻恻的,尤其是后背,像贴着寒冰一般,阴寒彻骨,冻得他牙关都打架了。
齐国华去厨房找到烤火盆,引燃了一盆火,屋子里亮堂了些,也暖和了不少,他坐在火盆边,蜷缩着身子,灰暗清瘦的脸,被火光照得晦暗不明,透着几分阴森。
“你们不是人,把我送给何志胜那个魔鬼,知道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根本不是人……”
“我活不了了,你们也别想活,哈哈哈哈!”
齐国华耳边出现了齐国春的声音,他不由抖了几下,往火盆边靠近了些,抱得更紧了,可眼前却又出现了齐国春的脸。
瘦得像鬼一样,扭曲变形,还狂笑着,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眼前,齐国华吓得瑟瑟发抖,喃喃道:“国春,爸妈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去找何志胜,是他害的你!”
齐国华紧紧抱着头,不敢抬起来,过了许久,他慢慢抬起头,没再看到齐国春了,不禁松了口气。
他往火盆里添了几根柴禾,人渐渐暖和了,脑子也恢复了清明。
他不能坐以待毙,肯定还有办法,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齐国华晦暗的眼睛越来越亮,他还没到绝路,还有办法。
本来他还觉得不忍心,可现在他家破人亡,被唐念念这贱人害得这么惨,他也就没什么不忍了。
而且家里现在家徒四壁,一分钱都搜不出来,米也没了,他身体还虚着,需要补营养,要是再不狠下心,肯定会饿死。
齐国华咬紧了牙,从口袋里掏出唐念念的相片,越捏越紧,最终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顷刻间,相片烧成了灰烬。
齐家现在成了唐村的禁忌地,村里人宁可多绕些路,都不愿路过齐家,齐家隔壁的邻居,也搬去老宅住了,狗屎狗尿还能忍,可这灭门凶案,他们忍不了。
“大白天都阴森森的,太阳底下照着,都吹着阴风,哦哟,骨头都冻酥了!”
“这一家人都是横死,煞气重的很呢!”
“嘘,这种话别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村里人私下都议论纷纷,齐家也成了村里人见人嫌的地方,唐念念和百岁打了招呼,别再去齐家门口屎屎屁了。
倒不是她可怜齐国华。
她主要是担心狗狗们沾了晦气,对身体不好。
至于齐国华,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蹦哒不了几天了。
这天,唐老太又在煮清尿蛋,上次煮了一百个尿蛋,还不够老太太村里分的。
所以,老太太又和学校约了两桶尿,让唐满金挑了回来,院子里架起大锅,放了一百个鸡蛋,倒进两大桶尿,火烧得旺旺的,开始煮。
童子尿没过鸡蛋开煮
煮至童子尿烧干
剥开就是茶叶蛋一样的,咸香鲜美,哈哈,有图有真相,不要说作者瞎编了哦
唐念念在锅架起来时,就跑出去了。
她去了农场,想去看看唐五斤和柳婧兰他们几个小渣渣,这些渣渣们过得不好,她的心情就会好上几分。
唐念念慢悠悠地骑着车,三岔口还见到了一瘸一拐的齐国华,瘦得风吹都能倒的背影,肩膀塌着,走得特别艰难。
这渣渣不在家休养,进城干什么?
齐国华走的是进城的路,还拖着一条残腿,显然有要紧事。
唐念念停下车,远远看了眼,并没在意,拐向了农场那条路。
齐国华是进城找何志胜的,本来可以打电话联系,但打电话要找大队长拿钥匙,他是要给何志胜出主意,如何将唐念念弄到手,不能被大队长听到。
所以他决定去城里,当面告诉何志胜。
至于杨红玲,他已经不指望了。
柳婧兰都自身难保,去了农场改造,杨红玲父母都只是普通工人,根本指望不上。
何志胜是他最后的希望,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成功!
齐国华虽然累极,可还是强撑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离唐村也越来越远。
唐念念骑车到了农场,雨刚停,工地上没人干活,都在家休息。
到了僻静处,她将自行车收进空间,便朝住宿区走去。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住宿区静悄悄的,很多人都在午睡,还有些妇人则聚在水龙头下洗衣服,顺便聊农场八卦。
“昨晚上老朱和老何,都去找那骚货了吧?”
“那骚货的表姐来了,和她一样骚,昨晚那浪叫声,十里外都能听到!”
“我看农场里的男人,十个至少有九个和这两个骚货睡过了,呸!”
几个妇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用力搓洗着衣服,仿佛在搓她们嘴里的骚货一般。
唐念念耳朵灵,虽然站得远,可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妇人骂的骚货,肯定是柳婧兰。
看来柳婧兰这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放飞本性了呀,还把杨红玲也拉下了水,啧,真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呸,看到了没,又有男人去找骚货了,一天天不干活,净干这些不要脸的事!”
一个女人咬牙切齿地骂,仿佛那个找骚货的男人,是她男人一样。
其他妇人也都气的很,也不知道她们气的是柳婧兰,还是那些男人。
唐念念登时来了兴趣,跑到了窝棚上方,准备光明正大地听墙角。
柳婧兰住的窝棚门虚掩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提着一袋子鸡蛋糕,推开了门。
“你上次说的鸡蛋糕,我给买来了,心肝,想死我了!”
男人并没看到床上躺着的杨红玲,就算看到了,他也不在乎。
农场里鱼龙混杂,基本上是来劳动改造的,三观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柳婧兰只穿着件单薄的上衣,扣子也没系好,露出一片白皙,头发披散着,眼角生媚,慵懒的模样风情万种,把男人勾得兴奋极了,抱着她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急什么,让我歇会儿。”
柳婧兰半推半就地应付男人,虽然笑得妩媚,可眼里却都是嫌恶。
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本应该嫁给周斯仁,成为人人羡慕的周夫人。
现在却成了农场男人的公用品,谁都能进她的屋,上她的床,占有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