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清染还在睡梦中,就被姚姨娘叫醒了,心里好不开心,往日在王府里,她可是都睡自然醒的。
“快起来,宫里来人请王爷进宫,你还躺着像什么话。”
“让他进宫又不是让我进宫,我起来背他去啊?”
“你这孩子,夫君出门,你不送送这是什么妻子本分,夫妻之间就应该互敬互爱,否则与外人有何不同…听话,快起床洗漱洗漱,娘给你穿衣服……”
“哎呀!我不要,不要!”
“怎么不听话……”
“姚夫人,让小染睡吧,我稍后再来接她,麻烦夫人帮我好好照顾她。”
裴言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姚姨娘的眉头瞬间皱起,伸手在林清染屁股上拍了一下,眼神又宠溺又无奈。
“照顾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你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府。”
林清染扯着被子,跟门外的裴言卿吼叫,这功夫姚姨娘就已经走了出来。
“你别听她瞎说,不会让她自己回去的,你且去忙吧,正事要紧。”
“是,小染,我先去了,你等我。”
裴言卿朝着姚姨娘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待裴言卿走后,姚姨娘将林清染困在房里,讲了许久的女德,还有夫妻相处之道,林清染的脑袋早就像个冬瓜一样大了,多亏了姚仲渊及时出现,说是林清染许久没有回来,带她去巡一下各处庄子的情况,林清染一听可以出去,立马穿上衣服跳下床,蹦哒着就出门了。
林清染差不多有一年都没来过庄子上了,所以姚仲渊安排的非常紧凑,几乎是各个庄子都有停留,只是并无查账,因为这些账目姚仲渊每个月都让人另抄一份,自己留下查看,以免有人动了手脚,所以林清染若是想看,回京城以后可慢慢翻阅。
所有的庄子里,林清染在赵青松打理的庄子上停留的最久,大半年不见,虎子长高了不少,就连他姐姐芽芽都成了大姑娘,平日里帮着虎子娘做不少事,林清染本想着芽芽识得一些字,可以带去京城的铺子里长长见识,不过虎子娘舍不得,说是姑娘家家的,不宜出去抛头露面,日后就在这乡下寻个人家,简简单单平稳一生便好,林清染也没勉强,毕竟京城虽好,但是人品复杂,倒是不如留在他们身边放心。
这次林清染也见到了那个奇怪的教书先生老黎,他好像比往年更苍老了一些,佝偻的背也更弯曲,只是那一口嘶哑的嗓音没有变,听着依旧让人牙齿发凉,林清染只与他寒暄了几句,问了问有何需要便离开了,在林清染转身后,老黎歪斜的嘴唇张了张,随后落寞的又合上,耷拉的眼皮底下,混浊的目光写满了沧桑。
从宫里出来的裴言卿在姚府没有接到人,便驾马出城,在半路就遇到了返程的姚府马车,马车里林清染正吃着姚仲渊专门带来的点心,一旁的姚仲渊则是一会儿倒茶,一会儿递帕子,照顾的小心仔细。
裴言卿拦下马车以后,林清染便与姚仲渊告辞,瘦小的她被裴言卿搂在怀里,用宽大的披风将人护在里面,即使林清染极力反抗称现在并未有多冷,可裴言卿却是怕她冻着,执意不许她露头。
两人略带甜腻的争执声越行越远,姚仲渊站在马车旁久久都没收回自己目光,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也有那么一次,她也是这般丢下自己,与那个男人离开,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过。
去过姚家之后,林清染连着几天出门,先是到慕府看了范九歌,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细细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看着林清染事无巨细的样子,范九歌的眼泪就没干过,还一直打听慕淮的情况,林清染当然是只挑好的说,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之后又去看了清河公主,把紫云国太后的信给她,得知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一切安好,清河公主也是激动不已,连连给林清染磕头谢恩。
半个月后,范家兄弟和慕淮回京,直接将林家姐妹送到了王府,两姐妹见到还没离开的司珏,瞬间腿都软了,现在她们才见识到,司珏这一脸玩味的笑意下有多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等她们被带到了王府地牢时,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
她们在大牢里见到了两个全身血淋淋的人,他们全身几乎只剩骨头,但是却还没有断气,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是一旁的妇人,这人两姐妹是见过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前朝太后,只是她现在很奇怪,整个人异常肿胀,可脸色却蜡黄,透着一股死人的气息,眼睛更是没有半点光亮,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似的,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高贵,姐妹俩从她面前走过,她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侍卫押着她们继续往里面走,直到看见被关在最里面的尹姨娘,姐妹俩哭喊的声音瞬间响彻地牢,听见女儿的声音,尹姨娘木讷的转过头,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奔了过来。
“淑怡,秋怡,是你们吗?啊?秋怡,我的女儿啊,娘不是在做梦吧,居然还能见到你们。”
“娘,是我,是我和姐姐,您…唔唔唔…是女儿害了您啊,娘……”
母女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泪像下雨一样滴落,可下一秒,侍卫的鞭子就抽了过来,生生将三人分开。
“你们…这……怎么会被抓了回来,不是已经逃走了吗?娘一个人在这里受罪就行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抓我的女儿回来,王爷!王爷开恩啊……”
“啪!”
让人毛骨悚然的鞭子又抽了过来,尹姨娘缩着身体,吓的瑟瑟发抖。
“王爷王妃哪有时间管你们,眼下你们可都是由司阁主接手,别在这里鬼哭狼嚎的,都把嘴给爷闭上!”
能进到地牢里的人,几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前面的皇上和太子都还在每日受刑,何况是她们,所以在侍卫眼里,她们连这王府里的狗都不如。
随后按照司珏的意思,将林淑怡姐妹关在了尹姨娘对面,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就是触碰不到,只能急得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