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老祖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把林清染当个小孩一样对待,觉得她需要人宠爱和保护,可不知不觉中,她也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担当,只是裴言卿的事不是儿戏,自己都解决不了,何况她一个小小女子。
“你这是何苦?”
“原本应该死的人是我,他豁出命救了我,我现在却连他的死因都不能知道,老祖,你是要我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你已经救了他,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能醒来?”
“他不能苏醒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该管的事。”
“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断气吗?”
“他断气那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
这句话好像让林清染知道了什么,她一把拉住老祖的胳膊,眉眼之间都是焦急和探究,好像有什么事呼之欲出。
“惩罚?你说是惩罚,那到底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唉,你知道了也没用的。”
“有没有用谁知道,你先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他也说不一定呢。”
“可如果…如果救他是要用你的命去换呢,你也愿意帮他?”
“愿意。”
林清染这句肯定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本就不伦不类,可裴言卿不一样,他是东岳国百姓的信仰,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守护神,比起裴言卿,自己可谓是渺小至极,微不足道,如果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一人,那裴言卿活着意义肯定更大。
这一世他们没有辜负相遇,互相爱过,也感受过被人拼了命保护的温暖,有这些回忆便足矣。
这样的回答,或许老祖早就已经猜想到了,低垂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惊讶,要不是早就知道林清染什么心思,老祖怎么可能一直阻拦,或许有些事,就如自己说的一般,都是命中注定。
“唉……不是我不想他活着,而是…这都是他命里的劫难,注定了他会有此一遭……他…他本是天宫的九天神将,掌管三界人的生死,但是因为一次失误,让世间十几万名百姓丧命,因此被罚九世轮回,但是我知道的是,那次失误并非他造成的,而是他手下的小仙撞到了五行珠,害怕被责罚,慌乱中改变五行珠的位置,所以才死了那么多人,但是当时的裴言卿并没有推小仙出来认罪,而是自己咬死全部担了下来。”
林清染第一次听天宫的事,一时间竟有些懵,只知道大概意思就是裴言卿替人受过,被罚九世轮回。
“那九世轮回是什么?”
“活九世,每一世他的出生都会很好,但是厄运不断。”
“那九世结束了,是不是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九世轮回结束,他…他便……便会灰飞烟灭,从此三界再无此人!”
“什…什么?再无此人?那……再…他……”
一时间,林清染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心脏上,又好像空气特别稀薄,怎么努力都呼吸上空气,要窒息的感觉!
“那他…他…这一世是第几世?下一世他会去哪里?”
“最后一世,这次断气,就……”
安静,周围是一片安静,就连平日里喜欢跑跑跳跳的小毛球都静静的待在草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漫长的时间在流逝,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林清染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大脑需要冷静。
“老祖,别的都不重要,你且告诉我,可有办法可以救他?”
“你何苦这样执着。”
“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告诉我吧。”
老祖的脸色黑到都要滴出墨汁了。
“你不行的,要他自己才可以,天宫有一座逆星桥,他若能走过一遭不死,便能解开身上的惩罚,从此做个凡人,这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
“逆星桥?可他现在……我…我可以吗?我是他的妻子,我可以替他走。”
“你…你真是年少无知,不知死活,逆星桥是说走就走的吗?唉…逆星桥听着好像没什么,你可知道,那桥虽只有九步,可每一步都是一层惩罚,都是要人命的,不然裴言卿何苦要熬到灰飞烟灭还没走过去,他都办不到的事,你逞什么能?”
“九…九道劫难…”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如果不去试试,裴言卿必定会灰飞烟灭,还是说真的要让他成为活死人一辈子?
裴言卿现在已经跟死了没有区别,与其跟他一起赴死,不如去赌一把,万一自己命硬走过去了呢!
“我决定了,老祖,我要替他走逆星桥!”
“你认真的?”
“嗯,很认真,他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没有多大意义,死马当活马医,没走过去我们就一起死,可万一我赌赢了呢?”
“你……唉…这不是你想就可以的,万一你没有走过……”
“我知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就当我随他去了。”
“孽障!随你吧,死吧死吧,我要再劝你,你就是我祖宗!我这就去给你问问,好满足你赴死的心愿,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麻烦精,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祖虽然生气,但是也松了口,这倒是让林清染又看到了希望。
“谢谢老祖,反正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等着吧!”
话落,老祖气呼呼的脸消失在了原地。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尽自己所能去帮她,就像她说的,裴言卿若是没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那就拼尽全力去争取一下,万一苍天有眼呢!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好在知道了解决的办法,林清染也开始为走过那座桥开始做准备,首先当然就是要调整好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才能迎接那一道道的惩罚。
峡谷的大雾树林里,澜夜带领的人几乎要绝望了,不管怎么走,最后都回到了原地,就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现在别说去找裴言卿,就是自己带的这些人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所有的人就地休息,有的人稍稍远一点就已经看不见了,头顶也是灰蒙蒙一片,更是辨别不了方向,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澜夜点起脚尖跃上了树,这里的树倒是长的非常高,树顶的雾气薄弱了一些,只能隐约看见一些亮光,大概能看出现在好像是白天,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澜夜沮丧着准备下去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什么笼罩着,抬头就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头顶,很大,大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脱口而出。
“髯鹫,髯鹫…”
浑厚的声音在树林上方回荡,眼前的雾气好像都散开了一些,澜夜不敢停歇,不敢放过这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