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午时,慕淮带着林宥齐的案卷到了摄政王府,林清染看过之后便交给了裴言卿,裴言卿下令,即刻捉拿林文苼。
侍卫人穿过闹市,到了林府门前,引起不少人注意,此时林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围观的百姓,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林府又有了什么赏赐,三三两两议论纷纷,都羡慕林家父子再度飞黄腾达。
侍卫敲开林府的大门,慕淮便带着人冲了进去,在队伍的最后面,林宥齐的身影格外的悲凉,脊背依旧挺拔,可却一直低着头,似是不愿看见这一幕。
“林大人,下官奉命捉拿林文苼,还请林大人莫要阻拦。”
“什么捉拿?林文苼可是皇上御赐的六部侍郎,你凭什么捉拿他?”
“林文苼做了什么,怕是不用本官再跟你一一赘述了吧?不仅是林文苼,就是林大人和林夫人也要跟本官走一趟。”
“究竟是为何?”
“林大人和林夫人,怂恿次嫡子林宥齐顶罪,包庇林文苼,按照律例也是要定罪的,林大人不会不了解吧?”
“什么?我…我们…没有,没有的事,那件事本就是林宥齐做的,他丧尽天良做下了那禽兽不如的事,自然是他去认罪了,与我们何干?凭什么要抓我儿,又凭什么抓我们,都是林宥齐的错,你们该砍头就砍头,我们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秦氏的一番话,可谓是连林公玄都惊呆了。
当时也是权衡利弊之后,不得已才让林宥齐去顶罪的,他心里对这个儿子多少还是有一些愧疚的,可眼下秦氏却完全没有一丝疼惜之心,还让人杀了自己的儿子,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居然就是自己的妻子。
“娘!”
人群后的一声嘶吼,似是震破了天空,林宥齐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一个七尺男儿,就站在那里,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不被母亲喜爱,可却也没想到,在母亲心里自己竟是这般的无关紧要,她甚至可以说出让人杀了自己的话,一个母亲,她是如何能说的出口这样的话?
看见林宥齐的一瞬,秦氏明显慌了,可只是那么一瞬,她便又抬起了头,一副趾高气昂的当家主母模样,指着林宥齐就冲了过来,那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你这个逆子,你究竟跟这些人都胡说八道了什么?你自己做的事不自己承担,往自己父母,哥哥身上推,你还是个人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不孝子,你快…快跟他们说清楚,说那些事都是你做的,那些姑娘都是你糟/蹋的,你说啊,说……”
“我…我是您生下的吗?”
“什么?”
“我究竟是不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我让你认罪,你在说什么废话?”
“同样都是您的儿子,大哥就真的比我更优秀吗?这些年无论您如何对我,我都一直尊您,敬您,可为什么您从小就不待见我?为什么您的母爱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为什么大哥做错事,你们要推我去死……”
“啪!”
秦氏的巴掌稳稳的落在了林宥齐脸上,林宥齐都没丝毫闪躲,就那样直直的站着,任由秦氏的巴掌落下。
“你大哥就是比你强,就是比你有用,他是我的骄傲,你是个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这些年,你有做过什么让我,让林家长脸的事?我真后悔当年生了你,早知道一生下来就把你淹死在水盆里。”
“呵呵……比我强,那现在呢?他抓了近百名还未及笄的姑娘,藏在浮玉山享/玩,你可知道,那每一个姑娘的背后都是一户人家,她们的父母不难过,不心疼,不恨吗?到底是谁丧心病狂?”
“这明明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诬陷你哥哥,为什么?我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这个逆子。”
秦氏锋利都指甲挠破了林宥起的脸,冒出了颗颗血珠,还咬扯着他的手臂,甚至用脚踢他,可林宥齐就那样看着秦氏,脸上尽显绝望。
“娘,官府已经找到了证据,林文苼必死。”
听到林宥齐说林文苼必死无疑,秦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瞬间湿润,一脸的惊慌,随后又拉起林宥齐的手。
“宥齐,你乖乖听娘的话,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从小到大你都很听娘的话对不对,你去认罪,咱们家不能没有你哥哥,你哥哥现在可是正四品六部侍郎,他未来还能当更大的官,还要为咱们林家光耀门楣,就当娘求求你了,你救救你哥哥,咱们林家的荣辱可就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啊,宥齐,刚刚是娘不对,娘不该打你,娘跟你认错,或者你打娘就行,你听话……”
“您有这功夫不如劝劝大哥,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死个痛快!”
一句话让秦氏闭了嘴,目光呆滞的盯着林宥齐,没有哭,也没再跟林宥齐动手,而是转身四处寻找着什么,片刻后她突然抽出了一个侍卫的刀,朝着林宥齐冲来!
“将林夫人抓住!”
见状,慕淮马上让人将秦氏抓住以免她持刀伤人,秦氏到底只是个妇人,都还没走两步,就被侍卫踢翻在地,手里的刀也飞了出来,落在林宥齐脚下,林宥齐木讷的低头,眼前的大刀冒着寒光,犹如此刻自己那往外渗寒气的心一样。
“林大人,就别耽误时间了,将林文苼叫出来,咱们一起回衙门吧!”
“你可有皇上的圣旨?我林家父子都是朝廷命官,岂由你一个都尉想抓就抓?”
“不知摄政王的命令管不管用呢?”
“你胡说,我的女儿是摄政王妃,她岂能让自己的夫君来抓自己的父亲?”
“林大人,多说无益,来人,给本都尉搜,一定要把林文苼找出来!”
“是。”
侍卫们正要四散开来去搜查,门口又走进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澜月。
“慕大人,不必了,这小子想跑,幸亏王妃让我提前在外面候着,还真给他抓住了,交给你。”
说罢一挥手,身后的人便将林文苼像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许是跟太子一样,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吧,林文苼嘴角流着血,眼睛也淤青了,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就连脚上的鞋子都不知道掉在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