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富之所以敢在任上胡作非为,那是因为他有个在省厅工作的哥哥。
他的花边新闻没少往他哥耳朵眼里传,但因为不是什么重大问题,不过是男女关系,又都是“两厢情愿”的,对他也只是敲打敲打,并没有过多管。
可这次却有所不同,是涉嫌强.暴,而且对方还是一名高中生,这要是被实锤了,不但铁饭碗不保,恐怕还要有一番牢狱之灾。
不少从里面出来的人说过,大凡以这种罪名进去的,是最不招人待见,牢头狱霸什么的会拿这种犯人当女人。
梁有富此时不明白也明白了,他是跳进了黄兰挖的坑里。
他之前还疑惑过,一个黄毛丫头,就有这么多人给她开绿灯。现在是知道自己这个拦路虎拦住的不是小绵羊,而是一个大型压路机。
由于他及时的醒悟,治安管理处罚单上写的只是**。签字画押,交了五千的罚款,被担保人黄兰领着出了警局。
红星酒楼的包间里,吕刚和小疯子正在喝茶。
小疯子吧唧吧唧地抽着香烟,雾气缭绕。涉世未深的他,将满腹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吕刚眼睛盯着电视,嘴里磕着瓜子,还时不时地跟着电视剧的主题曲哼唱几句。
“唉,刚哥,我怎么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呢?”小疯子终于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使劲地摁了几下。
吕刚拿遥控器关了电视,正色道:“老弟,你的心事我理解。”
“你在书本上,和接受过的教育上,都是要求你做一个高尚的人,做事要光明磊落。但是,今天这件事让你震动很大,你开始怀疑人生,开始怀疑你自小追求的理想了。对吧?”
“是啊,刚哥,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呢,也只有你,才能解开我心里的疙瘩。”小疯子一副虚心求学的态度。
“我要是不把你当亲兄弟,今天咱们就不会坐到一块来。”吕刚白了小疯子一眼,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小疯子识趣地掏出火机打着火,捧着火苗帮吕刚点燃了香烟。
“你觉得梁有富这人怎样?”吕刚反问道。
“肯定不行,人渣一个啊。”小疯子不假思索地道。
“那法律能治了他吗?”吕刚循循善诱地问道。
“怎么不能?那些被他欺侮过的女人,都去告他,肯定能把抓起来。”小疯子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这些女人怎么不告他?”
“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小疯子无奈地一摊手。在他心里,女人被侮辱了,那必须要扞卫自己的尊严,怎么能闷声不响呢?这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这些女人当时是被他用了强,但也得到了她们的利益,所以选择了忍气吞声。相反,如果她们出面告发,能否告倒梁有富是个未知数,而自己受辱的事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让她们如何面对工作中的同事?那些结了婚的,又如何面对自己的老公?”
“从此人前人后就会被指指点点,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底下,有几个女人是能强撑下去的?”
“为了保住工作和面子,她们吃了哑巴亏,”小疯子激动起来:“那就让梁有富这个人渣逍遥法外,继续祸害更多的人?”
“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吕刚抬起头,双目直视小疯子:“是舍身告发梁有富,还是忍辱继续活下去?”
“我不知道。”小疯子颓丧地挠了挠头,“但我总觉得咱们这是在耍阴谋诡计。”
“错了,这不叫阴谋。”吕刚拍了拍小疯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坏人计划谋害好人,叫阴谋。好人计划谋害坏人,叫阳谋。”
“啊?还有阳谋这个词?”小疯子豁然开朗,脸上的愁色一扫而飞,“哈哈,这个词真妙。”
服务员端上来饭菜,恰好黄兰和孙可儿也赶了过来,四人边吃边聊。
“怎么样?还顺利吗?”吕刚看黄兰满面春风,心中已经知晓答案,但还是询问道。
“搞定,已经给我盖章了。这个老梁,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黄兰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向小疯子说道:“来,冯哥,这次您出了大力给我们帮忙,这杯酒是小妹敬你的。”
“啊啊,好,谢谢,谢谢。”小疯子话都说不利索了,双手端起酒杯跟黄兰碰过杯,一饮而尽。
自从黄兰进来,小疯子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他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身材娇小却智慧满满的女孩。
小疯子喝的猛,呛得咳嗽了几下,掩饰地问道:“那个,那个娇娇怎么办了?咱们可不能留下后遗症。”
“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到省城谋生去了。”黄兰笑道,这下便打消了小疯子的后顾之忧。
几人聊得热闹,唯独孙可儿蔫蔫的一副提不起来精神的样子。
“可儿,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听黄局长说了,刘昱这次在省城大出风头,真是不得了。”吕刚连忙安慰道。
“可儿早就知道了,我也透露给你们一个消息,”黄兰眉目闪亮地道:“刘昱呀,他马上就要过来陪你们喝酒了。”
“可儿,是真的吗?”吕刚不敢相信黄兰这个鬼精灵的话,想着孙可儿是个老实丫头,所以找她确认。
“嗯,刚才给我们打了电话,说洗了澡就过来。”想到即将到来的幸福,孙可儿脸上的神情腼腆中透出异彩。
吕刚猛地一拍桌子:“这小子,真是重色轻友,这么重要的事不先通知我,等会一定罚他连喝三杯。”
说罢站起来要去卫生间,并冲着小疯子狠使眼色。
小疯子忙跟了上去,进了卫生间,看吕刚一脸凝重,心里如坠云雾一般。
“老弟,给哥哥说个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黄兰了?”吕刚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怎么了?”小疯子心里一咯噔,难道刚哥也喜欢兰兰?
“唉,放下吧,你是追求不到她的。”吕刚叹了口气劝道。
“为什么?我未娶,她未嫁,我有追求她的权利。”小疯子不服地道:“再说我觉得自己条件也不算差,有能力带给兰兰幸福的生活,我有稳定工作,家里也早给我准备了婚房,听说……”
停顿思索了一下,继续道:“听说现在的女孩子结婚都是要房要车的,我房子是有了,但车还没买,不过,那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再努力一把,宝马啥的买不了,买个桑它哪还是可以的。”
“还有彩礼也要准备起来……”小疯子沉浸在美好的梦想中,喋喋不休地描绘着自己的憧憬。
“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你看不出来她喜欢刘昱吗?”吕刚在小疯子脑袋上轻敲一记。
“孙可儿不是正和刘昱谈对象?都上门去看过未来的丈母娘丈人爹了,她还能当第三者?”小疯子愣了愣,露出困惑的表情。
“老弟,黄兰喜欢的要是别人,我还能帮你忙。但她喜欢的偏偏是刘昱,唉,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颍州县人民医院的一间综合病房内,外面有警员守卫着,里面医生和护士们忙成一团,十来个病号被固定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再看另一间病房,也有差不多数量的人同样躺在病床上。
这些病号都是在刘家湾坟地被蝼蛄咬了的,发着高烧,手脚挥舞着乱抓乱蹬,让医生护士不能近身。
给他们注射的各种镇静剂都没有效果。医院一方面向省卫生厅汇报求援,一方面将这些病号强行控制起来。
夜幕笼罩下的刘家湾,黑漆漆的一片。村民们早早地关门闭户,电视也没有打开看。
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家门前都撒上了白石灰。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泡桐树发出呜呜的声响。
一老一少两个人从村长家走出来,年轻人提着皮箱在前面先行,老人身穿宝蓝八卦衣,身背桃木剑,跟在后面。
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是村后那座怪异的坟茔。
不一时到了坟前,老人看看风向,踱步量了一番,然后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处,吩咐道:“文武,香案摆在这里吧。”
年轻人正是浙**田的刘文武,不用说,这位老人就是纪天荣所说的难缠之人刘破五了。
“是。”刘文武答应一声,拉开皮箱,从里面取出几根桃木棍,手脚利落地搭起了一个小桌子模样的香案,将一叠子符箓摆上去。
“爹,这里怎么会聚集这么多蝼蛄?”看到满地的蝼蛄虫视眈眈地望着他们,刘文武心里发毛。
“这就是桃木北斗七星镇的缘故。”刘破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麸皮,挥手漫天撒了过去。
正在严阵以待的蝼蛄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疯狂地扑向落在地面上的麸皮,大块朵颐起来。
刘破五撒完麸皮,解释道:“这个墓应该先前被开挖过,但出手的人不得其法,制服不了廖永忠。”
“我估计出手的这位也是个高人,懂得用桃木北斗七星镇封闭此处。这个阵法够狠辣,将阳气隔绝于地表之上,并阻阴气于下,以免廖永忠现身为祸。”
“但万事万物有得必有失,阴气上不来,便影响了潜伏地下的蝼蛄,它们吸食了大量的阴气,成了气候。”
麸皮毕竟有限,先吃到麸皮的蝼蛄身子一僵,翻身蹬腿死了,然后被一拥而上的蝼蛄吃了尸体。
吃了蝼蛄尸体的蝼蛄亦成尸体,如此循环往复。
土壤松动,硕大的蝼蛄王钻了出来,被地上堆积如山的蝼蛄尸体激怒了,倏地飞冲向刘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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