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达和洪日成暗地里较劲,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番好出人头地。
底下的侦察兵被这股劲感染到了所以侦察得无比的仔细,甚至是到了恨不能记住每个契丹兵相貌的地步。
消息很快就准确又迅速的反馈来了,这次来的这五千兵马的骑术很是精湛,轻一色的青年中壮明显比上一老辣多了,虽然行军速度奇快但他们也在彼此交流着,明显不是上一批那样一根筋就冲过来的楞种。
当他们看到前边乌云般的双极旗大军时心里也是一憷,明显是察觉到敌方军多人多势众的时候就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
严达和洪日成的侦察兵得出的结论一样,这让他们又控制不住的开始互瞪着,都因为找不出优越感而有点纳闷。
这批骑兵为首的十多人全是左王麾下以一当十的猛将,其中以勒尔勒的名号最响身手最强,其次图佐,恩格尔等人亦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来营救尼格本来就不想与双极旗起冲突,再加上心中忌讳双极旗的威名自然不可能盲目的冲过来,现在再一看对方兵马这么多谁还敢贸然的前冲。
一群契丹兵迅速的放慢了脚步,远远的望着眼前乌云蔽日般的双极旗。
“晚了,晚了啊!”图佐恨恨的骂了一声,看着满地都是无主之马,谁不清楚尼格已经与双极旗交过手了。
眼下遍地都是契丹人的尸体,空气里可闻见隐隐的腥味明显这里已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而双极旗乌云盖日一般的整军等待着,傻子都看得出尼格彻底的载了。这一场战斗过后他的兵马被全部歼灭,按照这个局势来看他也是凶多吉少,毕竟双极旗的作风是一向最是强硬,打的多是歼灭战根本没留俘虏的习惯。
更何况双极旗与契丹一向是新仇旧恨不断,他们要知道尼格是左王的儿子估计皮都给他扒了,尼格落入他们的手里断没生还的可能!
众人仔细一看越看越是触目惊心,明显尼格已经败于镇王的手下,这遍地的孤马明显都是契丹马,那些尸体上的兽衣也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些横死当场的无疑都是契丹的男儿。
最后还是晚了,尼格和他的军马早就与镇王交上手了,这满目的凄惨来看他那可怜的兵马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彻底的败在了镇王的手上。
这么快?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一路上还想着即使开打因尼格那些兵的战斗力即使落败也有逃跑的能力,再不济的话也能与对方耗上一耗等待众人的救援,没想到的是仅仅半天的功夫就被双极旗一举歼灭。
在离双极旗大军快不足五里地的时候勒尔勒突然拉住了僵硬,手一挥大喊道:“先停下。”
其余的人微微一楞,但碍于勒尔勒在草原上的威名还是选择听他的命令,纷纷的吁喝出声拉紧了缰绳。
这五千兵马骑术惊人,电光火石间快速的冲锋缓慢下来,一个个拉紧了手里的缰绳竟然在一瞬间勒停了手里的马匹,速度奇快的五千骑兵在这一瞬间都停下了脚步,将困惑的目光看向了满面沉重的勒尔勒。
犹豫,凶猛的草原狼竟然在屠戮本能的驱使下还知道犹豫,严达和洪日成顿时冷笑了一声,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鄙夷了。
明显他们是在忌惮,面对着这整军待战的大军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恶的镇王,我们怎么办!”恩格尔焦急万分的问着:“勒尔勒,尼格虽然愚昧但也是勇猛的草原男儿,更何况他还是左王的长子,就算人救不回来我们也该把他的尸体抢回来,不能任由他的尸体落在汉人的手里。”
“没错,绝不能让我们草原英雄的尸体落在汉人的手上。”其他将领也是点头附和。
尼格是左王最疼爱的长子,出师不利是因为他的愚昧,但问题是临出发的时候左王说过活要见人死也得见尸。
这时虽然众人都心里发怯但不能不考虑这事,若是来这见了双极旗一面吓得往回跑的话他们也怕会被人耻笑,更何况不战而逃的话别说亲人会看不起他们,就连左王肯定也会把丧子之痛带来的恨意发泄是在他们的身上。
一旁的恩格尔也是满面的苦笑,这情况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毕竟谁都没想到镇王那么快就把尼格这股兵给收拾得一干二净,若按平常来看的话已经一点救援价值都没有。
死的是旁人他们大可掉头就走,这也于理说得过去,毕竟对方兵马那么多这时和他们开打很不理智。
可死的是左王的儿子啊,就算死了好歹也得抢回他的尸体,否则的话左王肯定会爆怒,这些人的声望也会在草原上一扫而尽。
勒尔勒满面的难色,远远看见双极旗大军鸦雀无声的军威时他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双极旗这次赢得明显是轻松写意,他们摆出这副鄙视的态度就是在等着你去送死。
满地的横尸证明尼格已经遭了镇王的毒手,这时为了一具尸体去拼命似乎不太值得,要拼的话最好是回大同去等着左王一声令下,以报仇之名举全军之力与双极旗决一死战,在有把握的时候去拼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可不抢回尸体的话没法和左王交代不说,自己和这些人的名声也是彻底的完了,不战而逃一向是草原部落最忌讳的怯弱,一但这样做的话会被整个草原的人鄙夷,这种懦弱带来的嘲笑是比死更加难受的折磨。
可眼前的是两万双极旗的大军,不是两万个普通的大划卫所兵,契丹人和杨家打了百年自然知道这支军马的凶悍,与他们开战的话靠手头的这点兵马实在太冒险了。
更何况汉人打战一向狡猾,摆出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设什么陷阱。
勒尔勒犹豫不定,前方是两万大军的虎视耽耽,后头是左王的怒火和自己的名声,这下他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进是死,退的话是生不如死,这时他也拿不定主意。
后头的兵马也如是,尽管他们也心生退意不过都把目光看向了勒尔勒,哪怕是不战而逃只要说这是勒尔勒的主意他们就不会被影响到,这时他们自然希望勒尔勒牺牲自己的名声来救大家,否则的话他们唯有咬着牙准备与双极旗死拼了。
毕竟草原男人的思想都简单,这些号称勇士的都很看重自己的荣耀,基本不可能有那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思想,在他们眼里名声与生命做个比较的话,无疑名声更加的重要。
勇士之名可以让他们在部落里受到尊重,让他们的家人也一样的意气风发,可一但背负上懦弱之名的话所有的人都会来嘲笑他们,嘲笑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人也会在部落里抬不起头,光这一点他们就宁可死也不能忍受。
“兄弟们,你们怎么说。”勒尔勒自然不愿自毁名声来成全那么多人,马上就把难题抛给了周边这些有头有脸的勇士们。
他也是有想法的人,这样一来哪怕不战而逃起码有几个一起背这黑锅,到时左王怪罪下来也是法不责重,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些该死的家伙好过,而且他们何时变得这么狡猾,居然想让我勒尔勒背上一切罪名换他们一个平安无事。
这些人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相信他们也清楚名声对一个契丹勇士来说是比较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勒尔勒越想越气,不识字并不代表他傻,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自私的想法,自然不愿意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人坑。
“这,勒尔勒是我们部落的第一勇士,我们遵循您的智慧。”图佐狡猾的把问题又还给了他。
“是啊!勒尔勒如果决定与双极旗开战的话,我恩格尔愿为第一先锋斩下镇王的首级献给我们伟大的左王。”
恩格尔也玩起了心眼,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你开打的话我就冲上去拼命,你要不开打的话就不关我的屁事,反正事是你决定的与老子无关。
一群勇士从青葱岁月混到现在也混成了老油子,粗鲁的外表下也有狐狸般狡猾的一面,这会一个个露出了崇拜而又肃穆的样子,万众一心的把屎盆子往勒尔勒的头上扣。
“没错,英勇的勒尔勒若是决定宰掉这群绵羊的话,我也愿冲锋在前让他们见识一下契丹男人的勇猛。”
这真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原本不服勒尔勒的人这时也看出他有背黑锅的价值,一个劲的哄抬吹捧立刻就把他抬到了军事领袖的位置上来,要知道散漫惯的契丹族兵马之前都不兴这一套。勒尔勒气得脑袋直冒烟,没想到这帮看起来粗鲁的家伙会那么狡猾,他们这一顿的奉承等于把问题又远封不动的丢给了自己,逼得自己不得不在这关口做出选择,否则的话没准他们倒打一筢说是自己耽误了战机。就在众人一波接一波的哄抬希望勒尔勒能选择退兵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激动而又血气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