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京城动手,一但到了金殿问罪的地步是令尊不愿看到的。”师子明松了口大气,一边继续暗示着一边用期许的眼光看着他。
温宝虽然单纯却也有机灵的一面,顿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大了嘴满面惊讶的说:“我明白了,到时候不杀他们的话祸害无穷,父亲也无法借此事立威。但杀的话无疑是让皇上背上噬叔的恶名,到时别说是朝堂上议论纷纷,就连百姓都会觉得皇上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一刀砍下去绝对是寒了人心。”
“你明白就好。”师子明总算松了口大气,心里暗暗想还好温宝傻是傻但不是白痴,骗起来是不费劲不过也需要一定的技巧。
“那现在?”温宝回过神来,手一比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师俊。
温宝的小模样很天真,不过这动作做出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在师子明的循循诱导下他确定老温派两路大军出京就是一意要赶尽杀绝,这时温大少倒没因为之前自己的愚见而有愧疚,取而代之的要杀人的兴奋。
既然是老爹的意思温大少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毕竟温大少最崇拜的还是他那个杀人如麻又阴险狡猾的爹。
“这个,公子定夺即可。”师子明眼见温宝阴笑着,马上一副很是严肃的模样说:“此次我们奉命剿杀叛逆,公子浴血奋战力斩容王首级,其余叛逆以死相抗,公子带兵将容起二王的党羽叛逆一举剿灭,周全的谋划下一网打尽无一活口。”
“明白,明白。”温宝也是嘿嘿的一笑,开了壳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拍着胸脯说:“我这就去安排,到时候禁军那边和府里的护卫我都会知会一声,解决掉那些家眷和容王后我会把顺天府的活口也全部干掉。”
“公子英明神武。”师子明恭维了一声,不过明显与这灭口的事不太沾边,恭维的是这货的单纯。
这单纯可不只是冒傻气那种,说起杀人来这货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看来温公子虽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过也不是什么怯弱的孩子,以他这会的兴致来看他是一会都等不了,容王死定了。
“恩,子明弟弟先回去休息,这事我心里有数,保管一个活口都没有。”温宝这货有些急性子,衣服一穿完立刻招来狗腿子们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把护卫团都招集起来时面色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师子明微微的一楞随即摇了摇头。
温宝傻楞是傻楞,没继承他爹的狡猾倒继承了他爹的心狠手辣,年纪轻轻的要杀那么多人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容易承受的事,不过从他的脸上分明看不出半丝的犹豫,反而还激动得像是要去洞房一样。
难怪是亲戚,看来他隐隐也有他那外甥小皇帝**的一面,只是没合适的时机所以那些略显扭曲的基因没有活跃而已。
温宝兴奋难当,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前还要折磨他们一番。而他的幕僚在旁一直点着头,明显已经准备着该怎么写这份军报,到时候他温大少少不了一阵天花乱坠的吹捧,等军报上呈朝廷的时候他温大少就能享受那种赵子龙再世的美妙快感。
这人啊,傻气,又楞脑,好大喜功又爱面子。生性倒是单纯,心眼也不算多,按理说的话是可以深交的朋友,这种人最喜欢义薄云天的感觉,有他爹罩着实在是背黑锅的不二人选。
师子明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回到了师家的营地,沐浴过后命人备了酒菜后思索了一下唤来一人吩咐了一声。
那人应声离去,没多一会就带着一个略显落魄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身上换了一副青色的素衣看起来质彬彬,三十出头的年纪但脸上的憔悴却掩饰不住他的从容镇定,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一切了然于心的睿智,光是那份波澜不惊的淡漠着实让人自叹不如。
“先生请坐。”师子明早就为他备好了碗筷,态度倒算客气。
来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拿起酒杯自酌了一口,松了口大气后这才用深邃的眼神看了看趟在卧榻上的师俊,摇头叹息道:“师大人位高权重又何必身先士卒呢,难道他不知眼下是师家最需要他的时候么?太卤莽了。”
来人满面的睿智,说起话来不亢不卑倒不让人厌恶,一开口就直接点出了师俊不该有的托大。
按理说以师俊的位高权重轮不到别人来质疑,哪怕是师俊脑子进水做了糊涂事也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毕竟师俊是师家的家主,作为上位者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威严,自然不会让旁人枉加评议。
只是他的话分明很是诚恳,再加上这特殊的身份所以师子明也没恼火,反而是抱着拳说:“先生乃是家父之友,子明救援不及,让先生受委屈了。”
师子明忽略了他的话,身为人子他也忍着心里的不悦,不得不说从父亲倒下的那一刻起师子明成长了许多,即使青涩但也不会按照自己的脾性说话行事。
来人淡然的一笑,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脸色从容淡漠,赫然是刚在叛逆群里声名榷起的师爷。
“公子误会了。”师爷坦然的一笑,摇了摇头颇有几分玩味的说:“在下非是家父的朋友,不管与令尊还是与杨家诸人而言在下都非友非敌,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交易,在下出手相助并不图两大武家的回报,只是因为身为人子之责而已。”
“交易?”师子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眼下师家可是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时候,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读书人竟然不想攀交?
更让他诧异的若说这是一份与师家的交易那还好说,利益驱使之下师家自然不会排斥这种事,只是他居然同时与两大武家进行交易,来人到底是何身份,凭什么敢说出这样与两大武家平起平坐的豪言。
师子明有些困惑但也不敢放肆,毕竟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书生在容王身边短短时间就取得了容王的信任,由又不知何时与他的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助朝廷剿逆。
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做的事都让人琢磨不透,面对着这个连容起二王都交口赞许的逸群之才,师子明很是紧张,紧张得怕自己说错半个字,紧张得握紧的手心都是一层的冷汗。
少年心里紧张面上强装镇定老成,师爷温吞的一笑也不点破,足智多谋的他此时笑得人畜无害,没人猜得出他那颗聪明绝顶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截住容王的时候大家杀红了眼,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爷是第一个投降的。在生擒他们之后这位师爷暗中让人送来了一件信物,即使师子明那时为了父亲的伤势而心急如焚,但这件信物拿到手上的时候依旧傻了眼。
那是一块属于师家的玉佩,师俊万分喜爱的一件随身之物,对其珍惜之程度只次于他师家家主的大印而已,十几年来连沐浴的时候都不曾离身,可以说作为他的儿子师子明都没把玩过这块玉佩。
师子明虽然惊讶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将他放出来,沐浴后送上吃食再问个究竟。
这一路追杀准备是因为有内应的关系,否则的话即使海冬青如何的视野辽阔也很难准确的找到容王的行踪。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内应一路上留的记号,否则的话去向东北的路那么多,师家也没办法那么准确而又迅速的将容王包围起来。“你去见过容王了?”师子明努力镇定,但青涩的少年始终把说不尽的困惑写在了脸上。他满心都是疑惑但又不敢开口相问,怕问了以后显得自己卤莽毛躁,没话找话又好奇无比的那个感觉实在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