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因为王爷英明神武,咱们才能打出这种反攻战。”胡成开心的笑着,如果不是混身的血腥看起来就如普通的农夫一样憨厚。
其他部下也笑了起来,明显这一场得来不易的大胜让他们想都不敢想。
“哎,多亏了兄弟们齐心协力,没你们以死相拼的话本王再怎么威武都没用。”起王松了口大气,可面色依旧严峻着。
旗开得胜是一件好事,不过毕竟禁军还有那么多的兵马,他们的后边还有一个师家在虎视耽耽。起王疲惫之余抬头看着远在山坡之上的师俊,眼内阴沉没有仇人见面的那种眼红,有的是其他人看不到的一抹担忧。
山坡之上,师俊与他对视时冷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都是一种戏絮之意。虽然彼此立场不同心里也不得不赞叹起王的枭雄之风,原本只觉得禁军会吃个大亏,但没想到会溃败而逃,西北营残兵的战力道是超出了自己的估算。
禁军败退而来,七千多兵马聚拢在山坡四周休整着,说是休整还不说是狼狈逃命之后的休息。这会一个个被打得丢盔弃甲不说,很多人连马匹都舍弃了徒步逃命,狼狈得更像是被官兵围剿的土匪一样。
兵马狼狈归狼狈,但他们也不忘狠狠的瞪几眼耀武扬威的西北营,眼里尽是已经无颜相斥的恨意。
在师家子弟的迎接下温宝带着灰头土脸的副统们一起上了山坡,温宝身边的那个高手团则是远远的跟在后边。
温宝这会是彻底没了骚气,头盔掉在了田里不敢捡,那嫦娥奔月的披风也不知道哪去了,更绝的是他那块早生贵子的护甲也不见了行踪,这要是被温母看见的话估计得活活气死,这也太不吉利了。
“师大人。”温宝走上前来惭愧的低下头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
“末将参见师大人。”禁军副统们面面相觑,明显都能看出彼此脸上的怒色,但师俊到底是兵部尚书他们也不敢怠慢,所以还是赶紧行了一礼。
温宝差点摔到田里,这会身上都是湿泥多少有些难堪,就像是泥里刨出来的土蛋一样。随从们一看是吓坏了,荒谬的搀扶着他朝营帐走去,那里有从京城带来的太医也有一大桶早就准备好的洗澡水。
眼下什么功不功劳的无所谓了,要是这宝贝疙瘩少了根头发的话那还了得,回去就算不被老温活埋掉也会被温妈妈剁成肉酱。
“温宝先告退了。”温宝面露惭愧,灰溜留的走了过去。
“贤侄受累了。”师俊一脸的关切之色。
温宝搞得和个泥蛋似的,不过这些禁军的副统们更加的难堪,一万兵马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就不说了,十营副统被起王亲手砍了四个,这会剩的六个灰头土脸但身上没什么伤,明显是那种想躲在后边捡便宜的狡猾之人。
当然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喊打喊杀的但根本冲不到前线去,毕竟刚才禁军的冲锋挤得比春运还恐怖几倍,就是有心杀敌也不一定有能冲上去的能力。
照这个想法来看的话,那些被起王砍死的还是幸运儿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挤到前边去也证明他们的身手出类拔粹,可以说是真正的佼佼者。
师家的子弟们都憋着乐,看温宝这惭愧的态度明显他还蒙在鼓里,并没有看出这一切都是师俊在使坏,反而以为这是自己带兵不力。
这小子也太高看自己了,除了**的冲过去外他什么都没干就把黑锅背下来,哪有能耐指挥得了这一万禁军。哎,可怜的孩子啊,被人这么玩弄实在不利于他的成长,小小年纪遭此打击实在是值得同情。
师家的子弟们幸灾乐祸的调侃着,心想这温宝真够多愁善感的,背黑锅背得那么自觉而且主动,这种人太适合当朋友或者做案同伴。
温宝一下去,众人才把目光看向了禁军的副统们,他们的表现与温宝截然不同,吃了这么大的亏后这会自然没一个有好脸色。
六位副统们虽然也行了礼,不过他们的面色都是有些阴沉,看向师俊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善。
温宝是纸上谈兵的傻子他们可不是,尽管混在京城的多是老油子但能坐上副统之位他们自然懂得最起码的用兵之道。刚才他们接到的军令是万军齐发,势必以压倒性的优势剿灭围困中的敌人。
一开始躲在山后的他们都不知道小村的地形,还以为师家藏起他们是为了有个横空出世能给敌人一个下马威,好好的杀一下对方的士气。所以军令一下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犹豫就策马杀去,可冲锋的时候傻眼之余也回过神来了,这样狭隘的山谷地形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
他们都看得出来,师俊身为师家家主又是兵部尚书不可能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事情已经明摆着了,这摆明就是师俊玩了他们。
那地形既然不适合骑兵冲锋又下令一万骑兵一起攻打,冲锋的过程中马都挤得动弹不了,那样的情况别说剿灭敌人了,就是想和敌人血战都不太可能。
当然了,他们想着立功的同时又得保存实力,真的豁出老底和起王血战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诸位大人,先休息。”师俊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开口的时候轻描淡写似乎不屑多说。
师家的子弟们还算客气,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有军衔在身的副统不能怠慢,所以桌椅一上压惊的酒水和吃食也是一应具全,丰富得就像是来吃野餐一样。
荣宝楼的烧鸡,大芳号的酱肘子,四里酒肆的烧味拼盘。这可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小吃,更被赞誉为一等一的下酒菜,就连先皇在世的时候都曾几度招他们的厨子入宫解谗,在京城稍稍有头有脸的人谁不认得这些。
菜一一的端上,香味瞬间就弥漫开来。师家的子弟们纳闷得很,招待这些败军之将用不着这样隆重,再者说师家虽然不缺钱但对子弟的约束极是严格,上至师俊都以起居之风肃廉而闻名,这些有名的小吃平日里他们是碰都碰不到。
师家的家风甚严,刻守的是君子严已待身的清规,所以从来都是厌恶这些奢靡之风,门下弟子受到严厉的管制多是囊中羞涩,所以对于这些大名鼎鼎的美食很多弟子甚至到现在都没吃过。
这些吃食一上来师家的弟子有的眼都绿了,闻着味道甚至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
与他们的表现截然不同,六位副统此时都是面色阴沉,在军中早早就准备了这么精致的吃食这意味着什么?眼下他们灰头土脸的败退,能认为的就是师家这纯粹是看戏来了,看着他们吃憋自己却在这享受着。
弥漫的香味让六位副统个个心中不快,狠狠的瞪了师俊一眼不过也不会傻得将心里的想法骂出来。
“几位大人,请。”师俊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冷笑了一下并不多言。
六人面面相觑明显想法一致,所以即使师俊开了口也没人动筷子,虽说师俊是兵部尚书但他们是皇家嫡军,按朝廷的律法他们只受皇命是不受兵部约束的。
最早师俊乱下的命令明显就是针对他们,说白了师俊这黑手实在太坏了,那道军令纯粹是在把禁军往火坑里推。这会又摆出看大戏的架势那更是一种**裸的羞辱,所以面对这些闻名京城的吃食这会谁有胃口啊。
“诸位,没胃口么?”师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六人依旧没有开口,互相的大眼瞪小眼一副挑衅的样子,为了争统帅之位互相间早有摩擦。这会都暗暗祈祷哪个倒霉蛋会耐不住性子跳出来骂师俊一句,出头鸟这事谁都不愿意干,但都希望别人会傻头傻脑的去看。
六人各怀鬼胎,但僵持了半天发现彼此都不是傻子,没人会在这时候冒着大不讳去得罪师俊。
六人虽然心里憋着火,但还是耐着性子隐忍不发,一个个黑着脸互相瞪着那意思就是有种你去,气氛在他们互相挑衅的一瞬间就变得凝重不堪。
师俊冷眼旁观,师家的子弟们隐隐明白什么有的忍不住窃笑起来,与山坡这边诡异的情况一看小村那边似乎是一副欢乐的海洋,胜败的双方在这一刻的气氛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村口,西北营旧部们虽然战得疲累不过这会像是一个个快乐的农夫一样收割着战利,兵器,粮食,酒水还有近三千的马匹,这些马匹全被归整起来栓到了村口的树上,远远看去倒像是个规模庞大的马场。西北营的人对付骑兵有一套,对付马也有一套,这些禁军的军马到了他们手里被摆弄得很是听话,一匹匹老实无比完全没半点所谓丧主忠马的贞烈,反而温顺得像是他们亲生的一样。村口连排的马匹再加上遍地的横尸和再次被立起来拒马杆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御线,明显禁军赢完了这一丈并没有骄奢,兴高采烈之余也不忘为下一战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