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原本最显赫的就是起王府,当年横扫西北的起王凯旋归来后的风光可想而知。不过眼下最落魄的也是起王府,囚笼十年以后的起王出了牢狱并没像其他人想象那般的**得意,反而是在人的嘲笑中沦落为了一个闲散王爷。
不在朝堂为官,武的话没了半点的兵权,这样的起王俨然成了一只拔了牙爪的猛虎。不过那是在太平的时候,起王虽然没兵权但府里还养着不少的旧部,真要抓他的话也不容易,这绝对是这次剿灭行动中难啃的骨头。
朱丛琢磨了一下,三四千的兵马也够足够了,起王刚出牢狱没那么的精力和银子召集人马,住在他府上的旧部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你西北大营再怎么凶悍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禁军本来战力就强,而且在人数上还占有那么大的优势。
想到这,朱沈二人都松了口大气,立刻秉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起王府落魄老旧,看不到半点往昔的辉煌,大多人都忘了这深街老享里还有这么一座王府。
九门禁军的兵马包围了起王府,率兵的副统一点都不含糊,脚步一停立刻拔出刀来喝令道:“兄弟们给我杀进去,生擒起王者官升三,每斩一个叛逆首级都是赏银百两。”
“杀啊。”九门禁军的士兵一听顿时打了鸡血一样,抬桩撞门者比比皆是,不少耐不住性子的已经扔出了爬墙爪准备翻墙而入。
他们兴奋得面色涨红,从监视的人马回报的消息来看起王和他的手下并没离府,眼下的情况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像是蓊中抓憋一样,升官发财的功劳那是唾手可得。
“哈哈,孙子们,爷爷们在这,看你们怎么放肆。”
这时起王府内突然传出一声狂妄的大笑,起王府的大门一开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抡着一柄马刀杀了出来,一照面就将撞门的十多个士兵砍得是人仰马翻,大汉手里的刀挥舞起来是虎虎生风,只凭一人之力竟然将门前蜂拥的禁军全都杀退了。
禁军们惨叫连连,大汉将他们杀退得意的大笑着,将刀往肩上一抗颇有横刀立刀的霸气。
王府内遍地狼籍,地上打翻了无数的酒坛子,在大汉杀出的一刻一百多号身着民服的壮汉也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个个手里都拿着磨得峥亮的大马刀,满面兴奋的涨红明显是进行了一场誓师后开怀豪饮。
一百多号人面对着三千的九门禁军眼里不但没有半分的恐惧,反而尽是不屑的笑意,鄙夷的看着门前这些禁军的东倒西歪。(更新最快最稳定)
胡武更是不客气的上前一步,晃着大刀嘲笑道:“妈的,他温迟良是脑子坏了,想抓我家王爷就凭你们这点人马,你们不会是老温看不顺眼派来送死的。”
“哈哈,就是。”他身后的一百多号人立刻狂妄的笑了起来:“九门禁军什么玩意,不就一群靠关系吃空饷的新兵蛋子,老子随王爷打契丹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就这样还敢爬老子的头上撒野。”
嘲笑声此起彼伏,虽然狂妄但却让人心头一颤,好一群跋扈蛮横的西北军啊。
“混帐,尔等叛逆在我禁军面前也敢狂妄,人头拿来。”
副统顿时暴怒,一向刚刚在上的他们哪曾受过这种侮辱,立刻是刀一拔喝令冲杀。他也一马当先的舞起刀来杀向胡武,因为这位曾经的禁卫营副统领的人头也是价值千金,是他眼里升官发财的好东西。
“来啊,小混帐。”胡武冲天一笑时已经红了眼,舞起刀来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大马刀直砍他的人头而去。
“杀呀。”一开始被胡武的凶悍惊得连连后退的九门禁军这时回过神来也觉得恼羞成怒,毕竟对方才这点人马,他们只是微微楞神马上就举刀杀去。
禁军的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被羞辱过后自然是恼怒异常,副统一马当先的冲上去时他们也是潮水般的跟上,刀一拔出顿时寒光一片极是渗人。
“宰了他们。”府内的西北营旧部更是狂妄,不过一百多号人,竟然就这样迎面杀向了足足有三千的禁军。
起王府门前顿时杀声震天,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纳喊惊得附近的孩童都放声大哭。
胡武率领着西北营旧部与九门禁军撕杀着,以一百敌三千竟然不落下风,双方刚一短兵相接战斗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双方一上来就红了眼打得没了章法,彼此都是一副以命相拼的架势。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墙上盯梢的人兴奋的喊着:“大人,起王府里埋伏着一百多人呢,这些武大粗好像疯了,一上来就和九门禁军的人硬碰硬的撕杀起来,这点人马居然敢和九门禁军的人硬抗,真是笑话。”
朱丛和沈严互相看了一眼,震惊之余又有些唏嘘的感慨。
怎么不敢,起王虽然势落西山但西北大营的骁勇犹在,当年起王有三千兵马就敢打皇宫,这会一百多号人打人家三千号人也不奇怪,那群人都是战场上百战余生的老兵,桀骜不训又视死如归,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躺着的时间久一些而已。
让朱沈二人心颤的是胡武这些人的亡命与忠诚,十多年了他们还对起王忠心耿耿,这时候反客为主的杀出来明显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胡武再怎么强也没用,九门禁军号称皇家嫡系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拼起来看似势均力敌但恐怕过不了多久人数上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这群人被剿灭只是迟早的事,问题是九门禁军就算胜了也恐怕是死伤惨重。
西北营再怎么骁勇也是昨日黄花,胡武等人再老辣面对九门禁军的围攻也绝没有取胜的可能。
“还有其他的动静么?”朱丛不关心这些,马上焦急的问道:“起王呢,起王有没有在当中?”
“我看看。”墙头上的人伸长了脖子,不过左右一看倒是楞了一下。
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城西的高官府邸里无数的人爬在墙头看热闹,互相看到了都是善意的一笑马上又把视线集中到起王府去。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都想在混战的人群中搜索到那个特殊的身影。
这什么事啊,全都龟缩着看热闹。
找了一会盯梢的人都没发现起王的存在,而起王府内空空如也似乎也没其他人在。沈严一听顿时目瞪口呆,惊讶失声:“不可能啊,从起王回府的那一刻起除了我们外还有不少人将起王府监视得水泄不通,就算他起王长出翅膀也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遛走。”
“沈大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朱丛倒是淡定一些,只是略一思索就皱着眉头说:“起王曾经也风光过,这些王公贵族的府邸里有个密道也不稀奇,看来起王早就跑了,而留下胡武他们只是为了拖延九门禁军而已。”
“可恶啊,起王也如此诡计多端。”沈严焦急的来回度步:“机关算尽还是被他跑了,你说这附近盯梢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人想到王府里还有密道呢。”
“盯梢的人多,是多啊。”朱丛忍不住爬上了墙头,看着连绵不绝的高官府邸,看着一个个高墙上耸动的人头不知为何感慨了一句:“可人再多又怎么样,这会个个都在看热闹,可怜九门禁军浴血奋战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是一场大戏而已。”
沈严爬上墙头一看顿时苦笑了一声,各家的围墙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马比禁军还多,要是这些人有几户肯出力帮禁军的话恐怕这场围剿早就结束了,也不知道老温看到这些爪牙强势的围观会不会心寒,所谓的党羽竟然是这等的怯弱之辈。
朱沈二人同时叹了口大气,这副场景看了真是让人心酸。
偏远之处,师家的别院阁楼上观战的人更是惬意,四层高的小木楼一览众山小,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起王府不死不休的撕杀,那等的惨烈确实如朱丛所说的那样,滑稽的成了百官们心有余悸之时看热闹的大戏。
“这帮贪生怕死的东西。”林管摇了摇头,忍不住嘲笑道:“光是爬在墙头看热闹盯梢的人就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过来,这一个个人头数过去少算也得有一两千号人,他们是不是得夸一下九门禁军的表演很是卖力,再丢几个银子打赏他们。”
“林兄还是嘴上留德。”马六抿了一口小酒,摇了摇头说:“今夜的京城势必是血流成河,大家都是皮毛骨肉血何必自相残杀呢,九门禁军是奉令而行,即使能剿灭得了胡武他们最后也是一场惨胜。”
萧九倒不以为然:“这些人躲着倒是对的,君子明哲保身不屡险地是最根本的做法,若是萧某为官之时恐怕这会都不住府邸里,而是直接找个地方躲避祸事。”
几人都是唏嘘的笑着,本来按照计划现在应该离京了,可谁曾想突然出了镇王西征的变故。这会九门紧闭不许出入,就算师俊也不好安排他们跑路,所以他们也只能留在京城等着事情了结再走,自然这乐趣就如林管所言那样有热闹是不看白不看。
老温打容起二王,看似平叛安内,不过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狗咬狗。
三人倒是把酒言欢谈笑风声极是融洽,唯有关老闭目养神,良久之后叹息道:“诸位看了这么久,想必也看出了点门道。”
这时胡武等人的顽抗已经接近了尾声,顽抗一百多号人是非死即伤,连胡武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地上血流成河,起王旧部能站着撕杀的人也只剩二三十人了,可这会非但没人后退半步反而是更加疯狂的抗杀着。明显他们是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想法留下来的,这群武大粗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他们的奋死一战不过是要拖住这一支冲着起王而来的人马,多杀几个以出心里的一口恶气。不过按照这情况他们也撑不了一时半会了,禁军的人实在太多了,在他们潮水一样的围攻下任西北大营再如此的效用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照这形势来看不消半刻钟的功夫他们就会被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