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镇王,进良脑子一个恍惚,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代帝王都会视杨家为眼中钉了。皇权之下有这么一个声望其高又拥兵在手的武家,功高盖主是一回事,他们只要存在一日那于至高无上的皇权来说都是一种天大的挑衅。
试想一下,开朝时已经功高震主,百年来又有强兵盘踞京城,只要一声号令即可武装攻打京城,这等的存在恐怕谁当皇帝都会想杀之而后快。
眼下京城的局势很是恶劣,老温自然不敢轻易的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毕竟老温一直在权衡着各方面的利弊从而运筹帷幄,他心思细腻思虑周全,这么做倒是一个法子,可一但失败的话代价太大了,不是鱼死网破的情况下这是最要不得的下下之策。
不过老温不敢可小皇帝敢啊,他是属于脑子一热就行事不计后果的类型,一但老温看不住的话没准他还真敢出兵攻打镇王府,小皇帝若说真有优点的话,那就是他的愚昧无知,随时都可能无知无畏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进良虽然忐忑不安,但想到这也不禁心里一乐,看来镇王倒不像表面上那般的镇定自若。他也清楚这小皇帝的愚昧之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王府里囤了那么多人马以备不测,这位看似目空一切的武王倒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进良不敢有逃跑的想法,因为杨家的护卫可是出了名的狠,数百护卫堪称抵御万人雄师。以自己的修为想跑那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镇王坐镇,这想法可以有,可一但实行的话无异于找死。
护卫将他带到了后院的小屋后命人送上些糕点茶水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嘱咐进良不要乱跑,又派了两个士兵在门口守着。进良心想自己哪敢乱跑啊,眼下京城之内皇宫都没这安全,这里简直就是最上佳的避难之所。
进良坐了下来,尽管心乱如麻但已经忍饥挨饿两天,拿起糕点就是一顿狼吞虎咽,一边吃也忍不住琢磨着自己眼下的处境。
镇王将自己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眼下自己如过街老鼠一样对他根本没有用处,细想下来恐怕半点利用之处都没有。这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砍头饭,进良心里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不会将自己送进宫去,而会不会杀了自己这倒是一个问题。
进良忍不住哎了一声,看来自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冒险进王府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眼下自己是肉在毡板之上无可奈何,要杀要剐也只能随镇王的心意,这时自己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想到这,进良反而不慌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甘又难平的恼怒。
死没什么,可自己就这样死的话只会便宜了小皇帝和该死的温家,让他们洋洋得意嘲笑自己性命的下贱。进良想到这顿时恨得是咬牙切齿,甚至幻想着如果自己有镇王那样的兵权势必起兵与他们拼个玉石具焚,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虽然心乱如麻愤恨难平,但逃亡了两日猛的一放松也极是憔悴。进良卧于干草堆上满心的痛恨,可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却是控制不住的放松下来,哈欠一打忍不住整个人顿时昏沉无比。
粗糙的干草此时比宫内的锦私玉**更加的舒服,没有那种细腻棉合,但却多了种久违的温暖更加的让人心宁,进良恍惚闭眼的时候甚至有些错觉,要是能一辈子睡得这么安稳就好了。
枯草堆上,进良昏沉的入睡,甚至是几十年来破天慌的打起了呼噜。
“公公,该起来了。”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进良感觉被人推了一把,耳边传来了那个护卫催促的声音,瞬间惊打了许久没做过的美梦。
进良顿时混身打了个冷战,本能的站了起来时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着,这种僵硬恰好是**和精神过份紧张后的一种表现,突然的放松下来反而感觉很是不适。
进良心惊之余不免又苦涩的一笑,自己多久没睡这么死了,别说有人进来了,就是开门的声音都听不见,以前在宫内的时候哪怕是面前飞过一只蚊子自己都会醒来,这样心安的沉睡已经几十年没体验过了。
昏暗中,那名护卫指着桌上的一套军服要进良换上,随后又走了出去。
进良喘了口大气,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捏了一把冷汗,睡得如此死,倘若他有杀心的话只须一刀桶下来自己睡着就去见阎王了。这时进来的人哪是一个幼童都可以要自己的命,多少年了,为什么会在这性命最是忧关的时候犯这种错误。
想到这进良是心有余悸,擦了擦一脸的油腻又不禁有些恍惚的想法,要是能在这住一辈子的话哪怕是睡草堆吃剩饭也行,起码这种日子过得心安也是神宁。
宫里的生活看似人前风光但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说话做事必须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疏忽,从进宫以后自己就没再体会过这种心神安宁的感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些无数人曾幻想过的美妙带给自己的却只有毫无止尽的惊慌与荒唐。
进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外一看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何时辰。心不在焉的拿起那套兵服一看却是傻了眼,这套整洁的兵服不属杨家也不是京城军马的服装,心口的位置赫然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师字。
师字军服,新的师家军装?进良脑子一沉已经快晕过去了,这不是旧的款式而是温家特命人缝制的新军服,为什么镇王府内会出现师家的军服?
忐忑不安的换好了军服,贴上了假胡子后老太监摇身一变如同个兵痞一样的中年男人。进良走出来时护卫满意的点了点头,什么都不说直接将他带到了后门,进良脑子晕乎乎的,但看他不说话也不敢贸然的追问。后门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早早就准备好了,昏沉之中看不清马车上的纹饰,护卫走到这的时候面色一峻,还是恭敬的作了个揖轻声说:“马先生,人带到了。”“上车。”马六在车内并不露面,声音更是平淡得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