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突然有变,人马都只能原地休息了。两位大相师紧张的商榷着,似乎这人做局之高明已经让他们感到压力。而眼下他们为人鱼肉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是有个偏差也担心惹恼杨存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必须商量个万全之策出来。
两人拿着罗盘司南,在图上指指点点了半天,眉头始终是紧锁着,看来这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杨存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安静无言,不去打扰这二个真材实料的神棍。
“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么?”童怜款款而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她看来这俩老头有点紧张过头了,而杨存也是紧张得有点草木皆兵。
风水之说虽很多人都极是重视,可又有言是人定胜天,难道移动这些花花木木的,就真的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信。”杨存肃然的点了点头,金刚印世界里那些无法安息的亡魂就是最好的证据,与其说是金刚印禁锢了他们的魂魄,还不如说是金刚印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栖身之所。
童怜沉默不言,这样的事确实太危言悚听了。皇家到底要干什么,费了那么大力气只为了改变杨家的风水之势,为什么要这样忌讳莫深,直接把杨家的后人斩尽杀绝不就好了。
童怜不明白皇家的忌讳,在她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快意恩仇,若想杀之的话那就手起刀落即可,完全没必要弄这么多的旁门左道。
可历来的皇帝们都怕担上昏君的骂名,也怕杨家会起事。毕竟杨门虽然功高盖主,可始终是一脉忠烈,贸然杀之的话很容易引来非议不说,更会寒了其他武将兵勇的心,所以根本不可能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杀之。
哪怕有常言官场黑暗,伴君如伴虎,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这样的君都是骂名载道的昏君,虽然有点脑子的皇帝都害怕昏君的骂名,他们被道德所捆绑,哪怕干的事再缺德也懂得一个人言可畏。
他们对杨家的迫害只是缘于自己的猜忌而已,杨家并无其他的罪过,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只能是怀壁其罪。
所以这些事上不得台面,历来的帝王没一个肯担个骂名而对杨家大举的杀害。只能用尽各种阴暗的手段暗里加害,用温水煮青蛙的耐性慢慢的将这百年武家消灭掉,这是无奈却也是唯一可取的办法。
敬国公不过是三公之一,皇家为此就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那可想而知其他二公那的情况也很是严重。更甚者,镇王一脉受到的迫害恐怕更严重,这么多的处心积虑的迫害也只是因为九五之尊的猜忌而已。
坐在龙椅之上,就犹如坐在刀山火山之上一样,人间至高的权利四周都是觊觎的目光。臣子,父子,兄弟,所有的感情在这份权利的面前变得何等的脆弱,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有多少根本数不清。
每一个帝王君临天下,伴随着多少的血腥,伴随着多少的屠戮。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他们挥起屠刀眼都不眨一下,更何况是外臣,指望他们惦念杨家的功劳而选择相信这是满门的忠烈,这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敏感,疑心,不信任,猜忌,这些都是皇帝们不可避免的职业病。杨家功高盖主已是怀壁其罪了,恐怕任何一个君王都忍受不了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个行家大族的存在,因为这样的存在随时威胁到了他们的龙椅。
杨门最鼎盛之时,手握天下过半的兵马,在军界声望极高。杨家子弟,行军世家,可以说除了双极旗以外,朝廷其他的军马里也少不了杨家旁系子弟的身影,其在军中的影响力是如日中天无人能与之媲美。
这样的对象不猜忌你还猜忌谁啊,恐怕这种情况下杨家哪怕再忠心,也没任何一个皇帝能容得下。身为帝王,身边却有一个家族握着天下过半的兵权,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容许这种势力的存在。
而杨家鼎盛时势力之大任谁都不敢小觑,几乎可以说杨家真的举兵起事,即使没办法改朝换代登基称帝,最少也有实力与皇家平分天下隔江对峙。
杨存自嘲的一笑,连死人受到皇家如此的重视,这对于杨家是不是也算一种赞誉。
就在这时,莫大相师突然指了指地图看了看百岗尖的位置,惊呼出成:“段兄你快看这,这是典型的以局成势啊,我们差点着了道了,这二局虽不浅显但肯定藏着其他的手段。”
“好个阴险的家伙啊。”段大相师这时也是眼前一亮,恨得是直咬牙,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图纸上。
事情似乎有了眉目,杨存和童怜无暇多言赶紧凑了上去。
这时段大相师狠狠的拍了一下图纸,骂道:“可恶啊,这人的手段之高实在让人悚然,天下间能有此手段的又有几人。顺风水之势,又能埋之地阴以局成势,有这手门的恐怕不是刘师弟就是陈兄了。”
“恩。”莫大相师也是面色极端的凝重。
风水玄术高深莫测,但凡学这一门都讲究个福缘,每个入门的人深造的全是那寻龙点睛之术,为的是寻找上好的风水宝地。可以说这是一门为死人服务的手艺,葬于吉地最大的收获是庇佑后人富贵显达。
要找风水宝地,就要懂得避开大凶之地,所有的风水相师其实擅长的都是寻龙点睛之术。那凶地的诸多避讳尽管心里有数,但实则对这方面没几个有高深的造诣,哪怕是眼前的两位大相师也只是一知半解。
按他们所说,这凶地的手艺没人去学,因为这是一门极端阴毒的学问。
可以说会风水的人很多,真正能寻龙断穴的是少之又少。普通的凶地大家还算心里有数,起码懂得避而远之,可真正的大凶之地很多人却都不太懂,而要能凭借人力造出一块大凶之地,其风水造诣必须高深无比,更得反其道而行之,主攻那不祥的凶术。
历来一眼看得出的凶地,不过是小牛毛而已。真正的凶地隐藏很深,道行不深的话一眼看去还会以为是上佳的风水宝地,道它是九龙入海,可事实上不细看的话,也可能是九龙葬海,细节上稍有变动就足以改变整个风水的大势。
葬于大凶之地极是不祥,于阴死者不宁,于阳后人家无宁日。严重的话阴墓里起尸,阳宅里失火,断子绝孙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所以这风水之术,会找风水宝地的遍地都是。但会找凶地,甚至会做凶地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学风水的也没那个精力或者说不屑于学这些大凶之术,一般就算有点仇怨也都不会去动别人家祖坟的风水,毕竟这是犯尽忌讳的缺德事,得罪生人也得罪死人,大丧也。
而且也没听过哪家脑门进子的会花钱雇人给自家的死人找块凶地玩玩,所以学那凶地之术不仅赚不到活命钱,而且还因为干的事很缺德会被人唾弃,谁见了都避而远之。
这天下间有能这门手艺的不会超过三人,看样子这动手的也是冥敬处的大相师了。而这人主攻的是大凶之术,懂这些不祥之法的人全是术有专攻,否则的话摆不出这样迷雾重重的大凶之势。
这人看风水的话,他连怎么摆坟碑,要怎么朝向可能都不懂。可要他找大凶之地,或是把一块风水宝地变成大凶地之那就易如反掌了,再高明的风水先生在这种事上都不在行,可以说这凶术平常没人学,学了也作用不大,可真有学成之人动了手脚,那定不是一个玄武拒尸这么简单。
他们嘴里的那个刘师弟已经过世了,那个陈兄也是不知所踪。估计也是干完缺德事被灭口了,对于是谁动的手杨存不关心,毕竟主谋已经摆在那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将这些大凶之物一一的毁掉。
事情现在严重了,以他们二人所言,这主学凶术的人手段定极是高明,想要破解的话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且他们也没十足的把握,因为他们对那主凶之术虽也比一般人懂,但却没那么专业。
两位大相师又商榷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公爷,这回势之事是急不得的。倘若这局和势都是刘师弟布下的话,那我们就须万分的谨慎,哪怕是在回势的时候先后都不能有所偏差。”
“是也。”莫大相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如我们所料不差的话,那百岗尖上的无字碑并不是做玄武之首,那其实真的是一个无铭之葬。这于风水凶诀上而言是坟下坟,那无字碑立于最高之顶夺尽了将军墓的福势,被压者的势就只剩暴戾之气无那威猛之度,死后也不安得生。”“若是坟上造坟的话……”段大相师说话有些忌讳:“那这所葬的人必是八字强硬,命格显贵之人,否则的话他是压不住令尊的。这人生前地位恐怕也很高,敢葬于这睚眦地的人,应该也是战死沙场的悍将,恐怕一身的戾气还犹胜令尊。”“立刻挖了他。”杨存一听就有些着急了,妈的,管他谁的墓,先挖了再说。生前是谁没关系,死后真在杨家的头上动土,哪怕埋的是大罗金仙都把你拉出来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