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人派去的,似乎也是那种脑子不转弯的死硬派。(更新最快最稳定)”一旁的人饶有所思的说:“看来浙江这块硬骨头是啃不下的,二位大人倒是想借这机会除掉一些不识相的家伙。”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这种想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让人不敢恭维。
事实很清楚了,在温家和所有人的眼里,长江以南各省就属敬国公治下的浙江是最大的刺头。而派去浙江的那一波人更是难解决的刺头,所以这次谁都想看一下笑话,或者说就连老温都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
其他各路的巡查使几乎都有种默契,一是这调兵这事不靠谱,二是这趟差使全看着浙江那边的动静再做决定。敬国公会乖乖的任人鱼肉,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敬国公脑子进水了,否则的话这种事实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各路人家早就做好了混吃混喝的准备了,浙江那边只要被卡死的话,他们就老实的吃喝玩乐。毕竟闲来无事得罪一省总兵,这样的事谁都不会干,所以浙江那边的动静是重中之重,更可以说是这件事的风向标。
而如果朝廷或者老皇帝不满于敬国公的跋扈之行加与干预,甚至是百官弹劾要将敬国公治罪的话,那时他们立刻就会一拥而上,各自认真的处理调兵之事,再看浙江那边的情况考虑要不要落井下石。
这帮人谈笑之间的态度让杨存冷汗那个直流啊,自己在朝廷里的印象已经忤逆到这地步了么?别说温迟良那老狐狸了,这帮小官都这么看得起老子,老子还真谢谢你们八辈祖宗了。
离经叛道,目中无人,销帐跋扈,心狠手辣。这一类的词是层出不穷,听得杨存冷汗流个不停,老子的形象已经差到这地步了?话说我一没淫你们妻女,二没**你们小老婆,至于这么大的仇恨么。
一阵的抱怨调笑,又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酒过三巡后那不胜酒量之人已经是有些大舌头了,说起话也越发的没了顾及。众人虽然各自为政不过这趟到底是结伴而行,这话说起来大多都满客气的,最起码相互间没再讽刺什么。
气氛高涨之时,那些清官人舞姬也是歌舞完毕,娇羞而又难为情的呆在一旁。俨然是等待别人挑选的货物一样,梁华雄这时似乎也没心再听什么了,马上在旁暗示着**苦短之类的话。(更新最快最稳定)
那些姑娘立刻会意,即使依旧是处子之身但还是娇羞上前,开始向官员们敬酒。能在这时主动挑选自己还不算讨厌的对象,对她们来说已是一种恩惠了,所以她们即使心有哀怨但也不敢有所不满。
一个个软玉温香入怀,这些大老爷们早就乱了方寸,即使出于面子问题还是举之于礼。不过那眼光都看着人家小姑娘的皮肤和屁股,这会红着眼已经恨不能把对方扒个精光了。
于他们而言眼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出了京城的话就是要享受这种声色犬马的生活。要知道在京城要是一辆车在街市横行,撞倒了一百个人里十个就是官,而这十个官里不到五的都不好意思喊疼。
这当然只是一时的笑话而已,可也足够证明京城那边的官员数量之巨了。别的不说遍地走的皇亲,遍地走的内阁官员,随便撞一个顶戴都四五打底,可想而知在京城的时候这些小官的生活谨小慎微到了什么程度。
就算到了**,都怕抢姑娘的那位是谁家的公子哥,一个不长眼没准就能惹上个灭顶之灾。那种谨慎之极的生活早就把他们的**压抑坏了,到这江南之地再不发泄一下不**了才怪。
官,京城里不缺的就是官。这些部门里的芝麻官过得已经很是憋屈了,甚至连一些大官家里的管家门子什么的都不敢得罪,更何况那些大官家里的家眷还多,在京城可以说他们不只是夹着尾巴做人,甚至态度谦卑得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都说京官出城大三级,可谁又知道这些芝麻绿豆小的京官在那天子脚下过得是何等的憋屈,憋屈得心理都有些**了。
气氛一时热闹不堪,**一看上边正事似乎谈完了立刻跑了上来,一边与官员们敬酒一边殷勤的介绍着自己家的姑娘们。
宾主尽欢最是恰当,梁华雄也赶紧吩咐为各位官员安排下塌之所。官方的驿站明显是不适合带女人回去翻云覆雨的,这**的人很是懂事,立刻就安排了几处环境幽雅的别邸接送所有的官员过去休息。
这帮家伙一个个喝得醉熏熏的却又是难得糊涂,楼着漂亮的小**这事可不会含糊,满面**的准备回去好好的糟蹋这些温存似水的江南女子。上马车时即使还有点醉意,可那脚步坚定得让人是刮目相看。
马车一辆辆的远去,酒不醉人人自醉,有那美色在怀这帮家伙这一晚估计也不会消停了。
楼台之上,人数尽去,可是梁华强却在独自抿酒,眉头紧皱什么是在等着什么。这时杨存站了一晚也累了,马上吩咐丫鬟撤掉残羹换上了新的酒菜和碗筷,立刻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先喝了口茶水解解渴。
“伯父,有心事?”坐下后,杨存轻声的一问。
“没,你那些破事我早就知道了。”梁华雄微微的一个错愕,明显担心的问题与杨存不一样。
“恩,伯父知道就好了。”杨存敷衍的回答着,也没提什么重点的事。
二人相对而坐,竟然是一时无言。或许是杨存在百官的心里形态太差了,已经差到了梁华雄即使有些心理准备都接受不了的地步,所以这会梁华雄还在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来,似乎没预料到杨存的影响力竟然会让这些京城里的老油子都如此的顾忌。
二人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这时有个下人上来耳语了一番,梁华雄点了点头立刻示意杨存与他一起下楼。
**的侧门,这时还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梁华雄一看不敢怠慢,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后走了上去,恭敬的抱拳鞠声道:“老师。”
“华雄,别来无疡啊。”车帘子一开,立刻坐的赫然是陈老。他明明刚才已经喝得一副醉熏熏的样子路都不会走了,可这会却是镇定自若,即使面色通红但显得极是淡定。
“谢老师周旋了。”梁华雄很是尊敬,态度上不敢有半丝的敷衍。
“师如父,罢了。”陈老叹息了一声,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杨存,饶有深意的说:“敬国公,京城一别本以为你我非一路之人。只是不想今日在苏州又碰见了你,杨门治下少年英才,你的所作所为老夫亦是佩服。”
“老先生过奖了。”杨存虽然震惊但却没问,眼前的老者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也是梁华雄提早泄的密。只是千猜万想,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位陈老曾经的弟子。
“然也。”陈老严肃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吟吟的说:“敬国公年纪轻轻却成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狼虎之徒,想必是那少年老成心有乾坤之人,老夫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是否有倚老卖老之嫌。”
“愿闻教诲。”杨存不敢怠慢,眼前的陈老明显不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连梁华雄都曾拜于他的门下,此人断不是自己一开始判定的那种识书板脑之徒。
“公爷行事,胸中早有成竹。”陈老眯了一下眼,最后颇有冷笑意味的说:“恐怕这时你心里更是担忧,这帮巡查使一到了杭州你该如何对待,是否心里已有所顾及不敢再有之前那跋扈之思?”
“确实。”杨存心里一颤,陈老一句确实点中了杨存心里的担忧。既然百官都已经对自己的风评如此恶劣,这当口上杨存考虑的是自己该不该收敛一些了,之前那些比较偏激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
陈老沉吟了一下,缓声道:“公爷是否顾虑,行事太过乖张,容易惹得众怒?”
“是。”杨存不否认,这确实自己一个新的担忧。
“华雄乃我弟子,亦如亲子。”陈老的神情一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的说:“敬国公,尽管你杨家一王三公乃大华人极,可老夫亦没必要与你狼狈为奸。若不是因我弟子之故,老夫也不会与你多费口舌,毕竟你们王候世家的斗争,与我等外臣是无关的。”
“是么,那陈老又何必多费口舌。”杨存冷笑了一下,语气颇是不敬。
“存儿,不得对老师无礼。”一旁的梁华雄面色一变,似有惶恐:“老师本是闲云野鹤马上就告老还乡了,这次若不是我相求的话他也不会趟这个混水,说到底那是你杨家之事,老师本可以不用出手相助的。”
“勿言。”陈老马上摇了摇头,看着杨存,饶有深意:“敬国公,老夫想劝解你一二句,不知你想不想听。”
“杨存卤莽了,请先生教诲。”杨存抱着拳,态度虽是不冷不热,不过想想眼前老者并无恶意而且还相助自己,一时也不敢继续狂妄。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原本的敬国公如何,眼下就当如何。无论你所行何事,都是必走极端,不管为忠,为恶,跋扈而行,只有做到了一意孤行,才能让这事无果而终,倘若瞻前顾后,那势必落得灰头土脸。”
陈老话音落地时,马车已是缓缓离去。杨存楞于原地,听着这洒脱得几乎不管不顾的话,心里一时似有万千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