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杨存更乐了,这人够不要脸的,到这么一个厚脸皮的。
“这人真是没脸没皮,请他喝酒还那么多话说。”小姑娘们也在窃窃私语着,杨倾雪不明杨存要干什么,不过对于小可爱来说有热闹看就够了。
倒是梁梦然和小受气包一样,气得狠狠的白着杨存。迟到了一天也就算了,一现身又和一个厚脸皮的落魄书生聊来聊去的也不理她,一直众星捧月般的掌上明珠哪受过这种轻视啊。
大户千金们来时都是坐的马车,这会回去也是自然以此代步。杨存身为贵客总不能走着路,梁梦然气归气还是懂事的带着杨倾雪挤在了别人的车上,将自己那香喷喷的小马车让给了杨存和那个厚脸皮的家伙。
一行车驾回到了清心诗社,一下车更把她气坏了。那个厚脸皮的上了车以后擅自开了她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食盒,里边都是她为杨存准备的桂花枣糕,这会早被那人吃了个干净,这人没脸没皮的实在惹人讨厌。
矜持,淑女,有礼,女孩子家要温柔。心里默默的念着,梁梦然才忍住了这一口气,忍不住想把那家伙丢下河喂鱼的冲动,给了杨存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听杨存整天没吃过东西,赶紧喊来小丫鬟让她快去备点吃食过来。小模样看起来极是体贴。“公爷!”小丫鬟来到了杨存的面前,害羞的低下头去,只是那满面的红润之中又多了一些说不出的羞涩。“是你呀,随便买点就好了。”杨存朝她歉意的一笑,顿时让小y头受**若惊。
“好,好,我去买。”小丫鬟羞红着脸,逃一样的往外跑着。
“姑娘,麻烦您……”厚脸皮的喊住了丫鬟,嘴皮子一张说的都是苏州城内的名菜,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梁梦然的几个闺蜜还没回去,也跟回了诗社整理着今日留下的字画。不得不说这帮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有这等爱心极是不易,杨存自然不好扰了她们的好心,和那书生说了几句后就一起上了二楼。
这名叫杜良,出乎意外的是作为一个书生他居然没有取字。家是苏州乡下的,父亲五十多老来得子很是**溺,不过**没几年也挂了。老娘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只是辛苦操劳没多久也过世了。
家里只剩他一人,自小,不过讨厌那些繁俗礼。家里穷,看的都是捡来的旧书,用的笔墨也都是别人剩下或者丢掉的,说这些的时候他倒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双亲不在了,他图的只有一个逍遥自在,自然也懒得去管别人的非议。
二楼,梁梦然继续发着小脾气,不仅不理杨存,而且还拉着杨倾雪不许她和杨存亲热。这下倒是清静了,杨存和杜良继续攀谈着,言语间大加赞赏他这不要脸的精神。
杜良开口可没那么绉绉,一开始看着满堂的字画也不为所动。酒菜买来时他就自顾自的吃喝上了,一没和杨存客气几句也没多少好话,二也不管这里还有那么多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悠然自得又无耻的态度显得极是洒脱。
交谈了一阵,杜良看似随意邋遢,可读过的书还真不少。他不拘泥于那些圣书之礼,说话离经判道但却针针见血,口中所说的野闻杂理也是有根有据。几杯酒下肚他就说个不停,话里云雾重重可又引人入胜,说的也是少听的一些野闻,那些奇闻异事完全不像是个书生该知道的。
别说杨存在一旁听得有些失神,就连一旁忙碌的小姑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知不觉的听着他堪堪而谈。
这人虽然厚脸皮,可还真有这份学问,说起什么都略懂一二,哪怕是那风水玄说之类的也不在话下。杨存听了好一阵后,沉吟了一会问道:“杜兄,听你所言阁下是满腹诗书,为何不博个功名?”
“呵呵,没钱买官,也没那心性与上官圆合。”杜良放肆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眼里已是有几分的醉意:“再者说了,杜良可不擅那阿谀之事。有书读,有酒喝,快活一天是一天。读几本好书喝几杯粗酒已是人生大乐,我不想给自己找那个不自在。”
“你倒是洒脱。”杨存表示赞同,这人还是个乐天派啊,不过说难听点是个混吃等死的状态。
“这位兄弟,看你人五人六的,有闲心和我这种废人喝酒,你比我更洒脱。”杜良哈哈的大笑起来,有些张狂的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很久没喂饱这肚子里的酒虫了。难得有人请酒,今儿我可要喝个过瘾。”
“酒鬼一个,又邋遢。”梁梦然在旁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即使她也觉得这个厚脸皮的说话很吸引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兄真如此看得开。”杨存难掩疑惑,世人各有自家愁,这世上的事他真能看得这么开。
“哈哈,没办法,就我这样的,可别耽误人家姑娘。”杜良楞了一下,马上自嘲着说:“而且我都说过了我家徒四壁,谁又愿把闺女下嫁给我。跟着我挨饿啊?兄台未免操心过多了。”
“杜兄,有没有兴趣玩一下对子。”杨存哑然,无言以对只能随口问了一声。
“不了,不想玩那个风雅之物。”杜良没兴趣的摇了摇头,继续哼着小曲喝着小酒,享受着他旁若无人的乐趣。
“公爷,我和你对对子。”梁梦然在旁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跑了过来,可爱的小脸上带着期待之色,明显是期待了许久。
津门运河上的抄袭闹得沸沸扬扬的,算是杨存唯一的正面新闻,什么惊世绝对之类的名声传遍了天下。也难怪小姑娘趋之若骛了,这年头有才华的男人都比较吃香,杨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戴上了一个人才子的美名,自己都不清楚这威名在这年代是何等的震撼。
看来梁梦然今天邀请还真是为了这事,杨存看着她兴奋的小模样擦了一下冷汗。还好老子机灵,那次是靠抄袭蒙混过关又不是凭什么才高八斗的实力,要是今天真去参加那什么诗会的话没准就真丢人现眼了。
“你出个上联。”无奈,杨存只能硬着头皮了。今天小姑娘殷勤一天了,再不搭理她的话也说不过去,即使杨存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那么热情。
小美人确实是漂亮,身材好容貌佳让人垂涎三尺。一般的**看了这等稀世的美色哪肯放过,无奈的是小梦然是老梁的闺女,而且这一趟江苏之行形势还不明朗,暂时杨存还不敢打那个主意。
其他的小姑娘都围了过来看起了热闹,杨倾雪可爱的大眼睛里更是冒起了星星,一脸期待的看着杨存。梁梦然看了一眼醉熏熏的杜良,心生狡黠的恼怒,当下脱口道:“闲人免进贤人进。”
这话说得很是隐晦,暗射杜良就是个无贤的闲人。今日他的厚脸皮让梁梦然很是讨厌,更讨厌的是他在诗社这喝得醉熏熏的没半点人的模样,说话做事更是没半点人该有的风骨,已经暗骂他是有些侮辱斯了。
“哈哈,姑娘骂得好。”杜良不以为意,豪饮一杯后随口对出:“罪客勿来醉客来,杜良为人就是如此,那矜持有度的做作之事我可干不出来,姑娘这样费心机的骂我也是白费口舌。”
这个厚脸皮的倒对得很是工整,而且随口而出明显也一肚的笔墨,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徒。不过此时小姑娘们的焦点都在杨存的身上,惊讶过后又把期许的眼光看在了杨存的身上。梁梦然听杜良对出自己的上联顿时更是气恼,似乎是讨厌杜良在这多嘴一样。
“盗者莫来道者来。”杨存苦笑了一下,见梁梦然骂得那么难听,也只能脑子一转圆一下场。
“存哥哥,你们对得都很工整。”杨倾雪一听顿时欢呼了一声,马上又娇滴滴的说:“今天你怎么不来啊,你来的话肯定能对死那些人,看他们老是围着梁姐姐卖弄的样子真是讨厌。”
不只围着她,估计还围着你呢,小傻萌,你那么可爱。杨存**溺的一笑,举起杯来朝杜良示意了一下。杜良听完先是微微的一楞,马上又豪爽的大笑着先干为敬,那一直涣散的眼里隐隐多了一些感激的意味。
盗者莫来道者来,有盗者道貌岸然,伪君子也不可深交。有道者坦荡荡,哪怕是孟浪浮夸亦是为友之上选。今日之酒乃是兴情邀请而不是乞来,杨存的话小小的恭维了他一下,又表明了自己没有轻视之意。
杜良狠狠的喝了几口酒,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些许触动。
梁梦然欣喜的笑着,小脑袋一琢磨本想再出个上联。杨存赶紧开口说:“小姑奶奶你就放过我,这诗词歌赋是我最讨厌的事,来一下就够了,来两下我可受不了。”
“您最讨厌?”这话一出,众女孩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以绝对杨才名以天下的杨存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的,最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杨存赶忙告饶着。开什么玩笑,这东西和玩火一样,玩多了很容易玩砸的好不好。
女孩们顿时大失所望,但也不好强求。天色已晚毕竟男女有别她们也不便多逗留,梁梦然咬着银牙瞪了杜良一眼后带着杨倾雪先走了,其他的女孩子也道了个福后纷纷离去。
即使她们在家再怎么得**,可毕竟还没出嫁的女孩谁不避讳一点闲言碎语。半夜了与两个男子相处,即使是在这清心诗社里谈那才之事,可最后依旧难免有那流言蜚语,这是哪个姑娘家都怕的。
她们一走,明显杜良放得更开了,一顿喝下来嘴里的话也没边了。此人聪明绝顶不过行事极是乖张,说起话来离经判道也没个遮拦,不过好歹说话还算有个分寸。谈论朝廷上的诸事也是针针入肉,眼光独到而又无比的犀利,明显这一切早是心中有数。
杨存听着更是赞许,不过从一些细节也能看出些端倪。杜良看似洒脱随意不过也有拘谨的时候,明显女孩子们一走他松了口大气。虽然表现得是放浪不拘,不过到底是**凡胎,他不过是用这份随意来掩饰自己的窘迫而已,这份洒脱之中依旧难掩人性的卑微。
和他喝了几杯表明了自己国公的身份,这货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楞了好一阵后也不见行礼,说话依旧不怎么客气,只是有些后悔般的拍着大腿说:“早知道你官这么大,我就多点些平日里吃不到的酒菜了,今儿这酒可不算好酒啊。”
话说了没几句,这货已经醉了。杨存叹息了一声,把一直在楼下守护的朱涛喊了上来。命人将他搬进马车后,杨存随手拿出一锭银元宝丢进了车内,嬉笑道:“这小子也算有意思了,等他醒了叫他好好读书博个功名,这无耻的态度我还是很欣赏的。脑子是不错,不过还是有些稚嫩,是块不错的噗玉,只是还需好好的雕琢一番。”
“是。”朱涛看了看车内的那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浑然不知杨存到底欣赏他哪点。夜幕降临,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发现这一天自己过得实在够无聊的。莫名其妙的接近这么一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还和他聊了大半夜,想想还真是操蛋,什么时候自己有这种闲心雅趣了。摇着头笑了笑,杨存都感觉自己是无聊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