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湿地,风色微凉。
雾气环绕,始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潮湿!小船缓缓的停靠在岸,那瞬间的颠簸让人心神一颤,也感觉到心里说不出的别样滋味。
水流的中央,这仿佛是天然形成的是一座小岛一样!岛前是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光滑的石头,石头上建造着一座看似农家般的小院落,清清悠悠,写意自然。
两串大灯笼挂在了门前,庭院的小门紧紧的闭着!不过这会有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拿着剑守在了门口,一看有人来顿时是娇声的喝问:“谁?”“你们想干嘛!”龙音顿时警惕起来,云袖一动那袖子异常的蠕动着,明显这宽松的汉服下还有着她养的毒蛇。“没事没事!”杨存赶紧伸手拦住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y头绝对的危险人物,哪个不长眼的**贼想去亵渎她的话,没准一**就被遍地的毒物缠身,花没采成就一命呜呼了。“在下杨存!”杨存示意龙音稍安勿勿燥,赶紧的报了一下名号。“等一下。”年长点的y头狠狠的瞪了龙音一眼,这才回院子里去!那年幼的一直警惕的看着龙音,那仿佛防贼般的眼神让人极不舒服。“放开我,我要杀了她!”龙音被这么一看顿时气得俏脸通红,要不是杨存拦着话早就上前拼命了。这y头,性子随她哥啊!杨存赶忙的劝着,额头上的冷汗流个不停,这血统很是正宗,从这点上来看就可以确定龙妈妈没偷汉子的嫌疑,她老人家是清白的。“杨先生是,您请进!”年长点的y头走了出来,礼貌的朝杨存行了个礼,不过马上又看着龙音说:“她不行,我们圣女不认识她。”“你说什么?”龙音顿时气急,那蛇头已经控制不住的钻出了云袖,开始吐着腥红的信子敌意的看着眼前两个桀骜的小y头。两有y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看起来脾气也不太好,不过正常的y头都怕这些虫虫蛇蛇的!龙音不悦的时候,袖子内的毒蛇也纷纷的钻了出来,缠绕于双臂之上蠕动着。两个y头顿时吓得面色铁青,拿着剑狼狈的后退了几步。这时她们连嘴唇都在发颤,不过不尖叫出来已经算不错了,起码证明这俩y头心智还是满好的。“你忘了我说的!”杨存赶忙拦着龙音,眼一瞪说:“我们密谈的你不能听,得在外边把风!”龙音虽然气恼,不过想起出门前的约法也无可奈何,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后突然露出了狡黠之笑,饶有深意的看着那俩吓坏的y头!那俩y头顿时心头一个咯噔,谁知道这苗族小妖女在想什么坏主意。杨存是无可奈何,虽然知道龙音想使坏但也不想管她,这y头还算知道轻重,估计不会闹出大动静。
院外,美少女大对峙。
杨存已经抬步走进了院子内,这院子很小,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民居一样!小小的院落空荡荡的连个石桌都没有,更别提花草丛绿,一眼看过去朴素得有些凄凉。
房门敞开着,屋内有烛火的光亮在摇曳着,里边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杨存走到门前的时候,咳了一下轻声的说:“我来了!”
“知道了,进来!”屋内的女音柔媚细腻,正是童怜那让人难忘的天籁。
小屋之内也没其他的杂物,一个小柜子上摆着一些杂书,一张小小的桌子,一张小小的**,简陋得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酸。那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信件和图册,看起来有几分的凌乱,笔墨纸砚也是乱成一片。
桌边,昏暗的烛火照耀下,那绝美的容颜堪称惊艳!一袭雪白的素裙,没半点的花俏却又飘逸如仙,在这雾气缭绕的湿地里仿佛是夜遇狐精一般,如说她是人的话,又哪来这不属凡尘的曼妙。
“坐!”童怜抬起头来,俏美的容颜上有些疲色,惟独那漂亮的眼眸依旧明亮,似天上的繁星般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时她的语气柔弱得让人不敢相信,或许是因为疲惫的关系,但猛的一听时杨存还是打了个冷战,好家子,妖女化身狐狸精了不成,这么媚!
“大门主,怎么寒碜成这样了。”杨存转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坐下后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这魔教不是又建成了么,怎么不呆在南坛里享福,非得跑到这种小地方窝着。”
“你来就是要说我几句么?”童怜一看翻了一下白眼,妩媚的瞪了杨存一眼后放下了纤细玉手里的狼毫,没好气的说:“敬国公大人,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还不如直接和我说这次找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找你们帮个忙!”杨存呵呵的一乐,先不言明,不过也继续口花花着:“我说大门主大圣女,好歹杨某我有幸进了你的闺房,连口水都没得喝这未免太怠慢客人了!”
“你属于那种我最想扫你出门的夜猫子!”童怜妩媚的白了一眼,不过还是唤丫鬟赶紧上茶。
薛利接管了魔教任了教主开始,童怜就搬到了西溪湿地来。她想的杨存倒也能猜出几分,眼下顶的是一个圣女的空名,或许呆在南坛会妨碍到魔教的发展,论起手段和魄力她都不如薛利,所以她倒也乐意躲到这图一个清静,省得薛利在那束手束脚的不敢做事。
杨存抿了口茶,位着嘴里那清新的芬芳,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习惯么,这清闲的日子!”
“不习惯也得习惯!”童怜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悠悠的叹息一声说:“从我把权利交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过问薛利的想法。他有说过希望我留在南坛帮他,可我知道我在那只是一个累赘,与其在那指手画脚的,还不如躲在这清静一些比较好。”
“清静一些,或许也不错。”杨存喝着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昏暗的烛光下,一袭白衣随着她的步伐而轻轻扭动着,那瞬间身姿的曼妙让人心神一阵的恍惚!杨存赶紧低下了头,想让自己心无旁焉,奈何佳人当前,心绪总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发乱。
童怜虽然看起来是傲娇女王,不过收拾起东西倒是满利索的,以后没准还是个贤妻良母。
杨存正在心里调笑的时候,童怜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眼看杨存的傻样不禁扑哧的一笑:“好了你,别在我面前装**之徒了,你虽然卑鄙无耻,不过不是那种肯在牡丹花下死的狂徒。”
“谢谢夸奖!”杨存翻了一下白眼,抱了抱拳没好气的说:“杨某自知八字不够硬,可不敢有任何亵渎圣女大人的想法,这条小命还想留着多活几年,所以这份自知之明杨某还是有的。”
“好了,别贫了,到底什么事!”童怜懒得搭理杨存,又是一个娇媚之极的白眼飘了过来。
杨存也不再开玩笑,把来意说了一遍。童怜听完沉默下来,脸色一时阴晴不定,突然面色不善的摇了摇头:“我们不干,演兵是你们官府的事!更何况这次还是皇帝的旨意,凭什么要我们魔教帮忙搜集证据,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说得也对,魔教的存在就是要对抗朝廷,要对抗皇家!眼下江南演兵找魔教来搜集证据确实不太妥当,浙江境内有五大家臣的势力,不过有时候他们的爪牙也有够不着的地方,所以杨存思前想后才会跑来这找她的。
陈家的买卖虽然大多是**买卖,不过真正挺而走险的砍头钱赚的也不多。而魔教那么多年来的买卖大多都是刀头舔血的活,那些暗地里的勾当更是在行,在这些阴暗面的关系更广,上不得太面的事他们更懂,有他们帮忙的话肯定事半功倍。
“和皇家无关,这是我杨家的事!”杨存肃色道:“这次江南演兵可不是为了什么肃清官场,而是为了重新整理江南双极旗在军界的影响力,所以圣旨是一回事,我也想借着这个旨意完成自己的想法。”
“想要兵权,你不怕犯了大忌么?”童怜听完冷哼一声,明显对杨存的理由不太满意。
“怕,很怕,我们杨家已经很忌讳这个了。”杨存沉吟着,最后还是苦笑说:“可眼下的形势我没办法,朝堂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但演兵这事我必须搞得彻底一些,最起码就算我不是统兵的人,但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江南的兵马都是我敬国公府的势力。”
“代浙江总兵一职!”杨存见她有些莫名其妙也懒得去解释,叹息道:“圣旨看似皇恩浩荡,不过这里头大有章在。我始终不是正官居的浙江总兵,这次大演兵,有可能我敬国公府被利用了而已,所以我不甘心。”
“到底你想怎么做!”童怜虽然不谐官场之事,但从杨存的话里她也大概听出了一二。这次杨存演兵也是出于无奈,或许肃清官场以后皇家就会过河拆桥,这个总兵的帽子也不安稳。
所以,这次大演兵杨存会倾尽全力,出工不出力的敷衍虽然也没问题!可只要借肃清官场之名排除异己,大举让双极旗的老兵掌权的话,哪怕你真过河拆桥派一个总兵下来,到时这些兵都姓杨了,听声不听调的那这新的总兵权利也会被架空。
“皇家无时无刻的不忘打压杨家,我也得为自己考虑!”杨存感觉心里一阵惆怅,看着童怜的沉静如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个冲动,鬼使神差的说:“我要说我对朝廷没多少效忠的想法,始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你信么?”
“我信,你是个自私的人。”童怜有些震惊,似乎没想到身为忠臣之后的杨存会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
“一句话,帮不帮?”杨存知道自己失言了,马上住了嘴。
“你这算是在尊重我么?”童怜犹豫了一下,眼眸里突然有了几分的柔和:“如果你直接和薛利说,眼下魔教寄托于你的麾下庇佑,他断然不敢拒绝。而我早就不掌权了,为什么非要和我说呢?”
“算是!”杨存严肃了一下,依旧控制不住口花花的说:“这事我不想和他谈,这摆这么一活色生香的美女谈多舒服啊,而且俺想你了,顺便来看看你嘛。”
“少来了!”童怜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自然明白杨存此举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为的是巩固自己在魔教的地位,即使没了权利也没人敢不敬的地位。
魔教眼下势小,要想再次崛起谈何容易,大权旁落以后童怜不想自己成为阻碍魔教发展的累赘才搬出了南坛。只是这斩钉截铁的事看似坚决,真正让权的时候谁又没几分落寞,毕竟对于童怜而言,师傅留下的魔教和仇恨几乎是支持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这样拱手让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搬出南坛,只带着那张师傅留下的玉**。以她的身手可以为魔教办很多事,可有她在的话薛利就难免瞻前顾后,童怜现在身处一个痛苦的旋涡中。怕自己会阻碍到魔教的发展,又不甘心就这样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着,这种不可进也不可退的尴尬地步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魔教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你把我的话转告给薛利。”杨存思索着,开口说:“这事他不敢和我玩猫腻,演兵的事我是势在必行,谁和我出工不出力别怪杨某秋后算帐。”
月夜微凉,此时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彼此看了一眼,似乎不知该说什么了。
“杨某告辞了!”杨存虽然心里有些遐想,不过也不会付之行动,安静了一会就起身告辞。“我送送你。”童怜的神色一时有些惆怅,但还是莲步轻挪的迎了出来。门外,龙音已经坐在了船头上无聊的玩着水花,那俩倔强的y头被她不知道怎么吓,这会吓得蹲在角落里擦着眼泪。杨存一看是无奈的苦笑着,魔教大圣女,苗族小妖女,再加上那攻于心计的温凝若,怎么自己身边的女人个个都那么吓人。
老人家赶忙的起身向童怜行了一礼,拿起竹竿准备撑船了。杨存也不多说,上了船以后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月下仙子般的女人:“我先走了!”
童怜动人的容颜上有几分的不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启朱唇说:“有空的话过来,等你忙完演兵的事,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好,想你就会过来看你!”杨存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有些离别的惆怅。小船渐渐的远去,看着灯笼的光芒一点点的变小,缓慢而又安静的进入了迷茫的水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