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望和屠浩带着人在四周搜寻起来,屠浩这边带来的兵倒是敷衍了事,一个个都是随意的翻一下而已。不过白永望则是极端谨慎,恨不能每块石头都翻过来,再挖地三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惜的是搜索了半天,别说是尸体了,就连半点的血迹都没找到!屠浩已经早早的结束了搜寻,站到了一边等候!白永望却是不甘心,继续的在搜索着。
那个原本掩埋尸体的大坑,白永望自然会询问。林安国敷衍说原是想吃叫化鸡用来焚烤所用,但杨存不喜那食所以没做。虽然借口有点牵强,不过也是寻不出什么破绽,白永望自然是不敢再加追问。
杨存在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询问林安国手下的人!倘若是事后抓住一两个严刑拷打,或许这事他们会合盘托出。不过没用,不抓到现行的话,单凭事后行刑拿出来的口供,根本就奈何不了杨存。
搜寻了半天,依旧没半点的收获!白永望从树林走出来的时候,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林安国一看似乎很是开心,但还是招了招手客气的说:“白大人呀,那些刁民不过是心惧造谣而已,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呢!眼下艳阳当空,莫不如与我们一起饮酒做乐,才不辜负了这么好的天气。”
“不用了,白某还有公事在身,叨扰公爷的雅兴,白某先行告退!”白永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杨存抱歉一声后带着衙门的人先回去了。
“公爷,那末将也告辞了!”屠浩带着他的兵,与杨存辞别以后也回城了。
“屠大人慢走啊!”杨存显得极是礼貌,但在林安国看起来却颇有一种小人得志般的感觉。
急切赶来,却又无功而返!赵沁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呀,杨存在那得意之余,也是松了一口大气。杀几个眼线而已,这种事谁没干过啊,但却不能摆到抬面上来说!虽说这些上位者对这些普通人的人命不甚在乎,但到底是一条人命,上纲上线的说谁也受不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说得固然是好听,但也得看是谁说的!这几条人命在谁的眼里都不是个事,但赵沁云真拿住这事开始发作的话!饶是自己贵为国公也百口莫辩,有的事情是大家心照不宣就没事,可一但摆到明面上成为把柄的话,草荐人命的罪名坐实下来却是天大的事。
“公爷,您这可是在打赵沁云的脸啊!”林安国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地里杀人灭口之事,这些大官谁没干过!有时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但真闹起来的话也是非同小可的。
“赵沁云何尝不是也快和我撕破脸皮了。”杨存想着,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自己与他的裂痕不知不觉的加大,一件件的事情接连而来。赵沁云此次居然派出屠浩与白永望来搜寻,那敌视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宣了。
“敬国公府的大招牌,始终是他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林安国眯着眼嘿嘿的一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公爷,眼下也没了这垂钓的兴致!莫不如我们回城去,林某陪公爷饮上几杯,别再想这等的烦心事。”
“恩,我们回去吧!”杨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并无波澜,一片的平静。
林安国上次莫名其妙的表忠心,此次杨存招他前来,也是一种冒险。倘若他是在赵沁云的指示下亲近自己的话,那今天之事恐怕难以善了。眼下来看他真的是决心与定王决裂了,被白永望亲眼看见他与自己如此亲近!林安国还表现得那么得意洋洋,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那就是他背后指示之人,真的强到了不惧怕定王的地步。
说到底,自己可用的人太少了!杨存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总不能什么事都交给陈庆雷去办,那样自己又不放心。眼下杭州城内,赵沁云有白永望这支枪,唯一能与他对抗的也只有在这经营多年的林安国了。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城内,杨存就像是个瘟神一样!从回杭州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古老而又安宁的城池就没有半刻的平静,似乎是从一脚踏进来的时候,无数的祸事也跟着一起来了。
原本林安国是想与杨存好生的谈一会,但进了城以后!杨存也没了再喝酒吃食的兴致,心里倒是有些惦记着陈府那边,索性挥了挥手说:“林大人,杨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料理,今日就不再叨扰了。”
“公爷忙碌一些,是好事!”林安国没说什么,反而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辞别以后,杨存就径直的来到了陈府。此时的陈府是大摆阵丈,除了原本就在府内的二三百弟子,陈庆雷竟然大下师令,将在杭州城内各个行当吃饭的弟子们招回了近千之众!如此大的动静不只是百姓议论纷纷,更是让官府也开始感到不安。
陈府上下此时戒备森严,每一处都是拿着大刀的弟子警惕的巡视着!其森严的程度竟然已经不逊色于军营之内,也难怪陈庆雷发此雷霆大怒了。先是幼子险些丧命,后是两个最得意的女婿身中剧毒命在旦夕,这样的祸事一而再的发生,暴跳如雷的他已经开始怀疑是有人故意要针对他陈家。
后院内,守护多得是苍蝇都飞不进去,几乎是水泄不通的程度!刘奶奶门下除了白木恩以外的名医全都聚集于此,即使束手无策,但还是日夜看守压抑着毒性!这灵物之毒虽然诡异他们无法医治,但要暂时压住毒性还是有办法的。
时敬天和洛虎依旧躺在床上疼痛的呻吟着,房内房外都是大夫和忙碌的丫鬟们!刚一进内院就只见陈庆雷阴沉着脸坐在了院内的石椅上,周遭都是陈家的家眷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公爷,情况怎么样了?”一看杨存回来,陈庆雷立刻站了起来,满面都是期望!其他家眷一看,也识趣的褪了下去,不打扰二人。
“安全进山了。”杨存坐了下来,抿了口茶后叹息一声说:“我让白木恩随身带着我的印信,这一路来回怎么也得三四天的。他说过刘奶奶不愿入城,那也没关系,只要她肯下山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抬着人去求她医治。”
“天佑我陈家啊!”陈庆雷这两日有些憔悴,眼里熬得满是血丝,饶是如此咬起牙来依旧凶悍骸人:“那异人,明显就是苗人。敬天说他不是钦犯龙池,那陈某就疑惑了。陈某自问这一生虽是仇人也无数,但却想不起何时得罪了这一路的高人,为何他处处要与我陈家为敌。”
“老爷子,这些事容后再想吧!”杨存叹息了一声:“眼下最重要的是医治好时敬天和洛虎,这苗族之毒甚奇,寻常大夫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陈庆雷一脸肃色的点了点头:“城外,我已经安排了大批的弟子暗中保护!只要白木恩一下山,马上就有人接应保护他们。这时候容不得半点的疏忽,陈某倒要看看那背后之人,到底要怎样为难我陈家。”
“恩,老爷子先休息吧,杨存还有点事!”杨存只感觉满心的疲惫!
“恩,公爷忙去吧。”陈庆雷自然知道杨存要忙什么,马上派了个心腹弟子带路。
陈家家大业大,大户人家总是有些暗室密道之类的!一是防患兵祸,二也是有时候会私自动刑,惩罚一些犯了错的下人丫鬟!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但民间却风气盛行,连官邸人家也是免不了这个俗,所以最后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任之由之。
后院的厨房,一间堆积着柴火最不期间的柴房!相比整个陈府,这里的看守可以说少得可怜几乎没人过来。杨存一看这看似粗心大意的安排赞许的点了点头,陈庆雷果然是只老狐狸,在这安排太多看守的话反而惹人嫌疑!
柴房之门,到处都是堆积的柴草!拨开了一旁堆积如山的稻草,挪开了旁边的水缸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暗道!杨存迈入一步,阿浪立刻和带路的弟子停下了脚步在这里候着。
小道狭窄而又阴暗,没走几个台阶就已经来到了小小的暗室!暗室之内简陋无比,除了床和一张桌子外,只有一盏蜡烛那暗淡的火光在闪烁着!毕竟是江南之地,一走入就感觉到一阵潮湿扑面而来,让人感觉身上发粘很不舒服。
桌边,烛光之下!一身素衣的萧九手持着一本书正细细的品读,旁边是一堆的旧书,从那皱乱的翻动来看不知道在这无聊的日子里他已经翻了多少遍!而在这与世隔绝的软禁中,也只有这一个个的文字能派遣他心里的孤独,还有对幼儿的惦记。
悠悠的一声叹息,放下了手里的书扶了扶蜡芯!萧九连头都没抬起来,背对着杨存就嘶哑着说:“公爷,您来了。”
“恩,来了!”杨存也不多言,却是有些疑惑的问:“你也不看一眼,怎么就知道是我。”
“或许是太无聊了吧。”萧九转过身来,用那憔悴而又无力的声音说:“陈家的人送饭进来的时候,那些弟子都大大咧咧的,走起路来踏步有声!而公爷走路却是静悄悄的,看似平静得很,但又让人感觉心事重重。”
“外边的纷乱,你知道么?”杨存沉吟了一下,看着眼前越是消瘦的萧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眼前这人,是为数不多自己可以和他倾诉的对象。
“听他们聊起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萧九点了点头,有几丝感慨的说:“杭州城是真的乱了,赵沁云放下军中要务在这呆了那么久,这不是定王的做风。”
“那些劫狱的人,是哪一路的人马?”杨存直接了当的问:“我怎么能联系上他们。”
“哦,公爷怎么突然有这兴致了?”萧九楞一下,有些嘲讽的说:“公爷不是一向自居安宁,只想独善其身,不愿惹祸事上身么?”
“祸事总会来找我的,那何不我自己找上门去。”杨存说着话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一抹的凶光了:“我已经不想再处处被动了,有的事情,现在是想避都避不了。”
“看来,真的是不太平了!”萧九沉没许久,最后也是沉重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