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温和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下次,他们还你镯子的时候,你别收了。”
顾盼知道他心里有结,便十分乖巧懂事的应下。
她贴着墙壁,听着墙壁似乎有人。
便什么也不敢说。
纳兰衍只是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怎生这样傻,跟着进来做什么。”
顾盼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担忧,“昨日成亲,我今日一人回去,岂不叫人笑话,你当我傻啊,。”
因为隔墙有耳,不能说别的,顾盼便东拉西扯,“我说一说从前在军营的事情与你听。好不好。”
“不了,留些力气吧,我们没有那么快出去的。”
两人便靠在一起,牢房里散发着一股湿哒哒的霉味。
顾盼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坐牢。”
“最后一次。”他纠正道。
也不住时间过了多久。
外面渐渐的越来越静。
“兰若,知道过了多久了。”顾盼靠着他问道。
“现在应该入夜了吧!”
“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还有婆婆现在怎么样?我好饿啊,好渴。”顾盼有气无力的嘟哝道。
他只是看着她,十分的心疼,“是不是后悔和我一起进来了。”
顾盼摇了摇头,只是笑道,“兰若,今天我陪着你吃苦,你以后可一定要对我好。”
“好,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他笑着答道。
“那你呢,有没有后悔?”她偏着头问道。
他的心里十分的踏实。
这一生,有她陪着,他果然不再像上一世那样孤寂悲愤。
他揽了她在怀里,“若真有个不测,我只后悔,没有与你做个真正的夫妻。”
顾盼脸一红,正待骂他两句。
忽听他说的,“这样也好,你还是完璧之身,若是此生依旧无缘,你还可以再择良偶。”
“那我就嫁给许坤?”顾盼想了想说道。
“不行。”纳兰衍立刻反对道,“他如今是你义兄,不合礼数。”
“纳兰子冉也不错,今天他还想请我吃包子。”顾盼想了想继续说道。
“你敢。”纳兰衍大怒反对,一张俊郎的脸布满阴翳,终究是有些无奈,“罢了,刚刚那话就当我没说。”
顾盼敏唇而笑。
牢房门口传来脚步声。
两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提了食盒过来,“皇上让我们给你们送些吃食和水。”
顾盼和纳兰衍对视一眼,只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放下吧。”
她打开食盒,竟然是四菜一汤。
顾盼只是将那菜看了一眼,便在地上写道,是否有毒。
纳兰衍只是淡然一笑,“你说呢?”
顾盼心里一惊。
她自然已经猜测出来了。
只是她看着他那个样子似乎毫无意外,便知他从前的皇位并不是如她这般想象一样,轻而易举。
她小声的问道,“怎么办。”
纳兰衍只是淡然的端起汤汁入口。
顾盼慌得阻拦,“兰若。”
纳兰衍微微的皱起眉头,低声的说道,“听着,盼儿,置之死地方能后生,我们如今并无别的选择。”
顾盼一荒神。
纳兰衍已经饮下一大口,那汤碗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盼终于哭了出来,她只知道他这一条复仇夺嫡之路走的艰辛,却不知道这样艰辛。
心里酸涩无比。
“兰若。”
两行泪水缓缓的留下。
纳兰衍看着她结白面容下的泪痕,心里一动,唇角流出一行血迹。
“解药藏在你的凤羽簪中,若是皇上不肯相救,那么,我的性命就交托在你手中。”他靠在她的肩头,低声说道。
顾盼心里忽然镇静起来。
她仔细的缕了缕头绪。
纳兰衍这样做,无非是激起皇帝的怜悯之心。
他从前经历过此事,所以知道解药。
顾盼忙大喊道,“来人,饭菜里有毒,快救命啊。”
却无一人回答。
顾盼继续喊道,“皇上既没处决,我们却在牢中丧命,我乃皇帝御封的郡主,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为你们逃得掉吗?”
两个狱卒终于过来,有一个探过头打量兰若。
顾盼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掐住了那狱卒的脖子,“快去禀告皇上,若我夫君有个不测,我让你们两人替他偿命。”
“还不快去。”那个被制住的狱卒说道。
而皇帝此刻拿了那一对镯子,听着太监禀告,“皇上,派人查探过,都说此物应该是几十年的旧物,再则,这镯子样式皇上当年下令举国不得重样。所以不可能有假。”
皇帝道,“宣顾王进宫。”
顾王此时刚刚踏入宫门,许坤派人去告诉他,顾盼和纳兰衍被打入大牢。
顾王便知道定然是纳兰衍身份大白的事情。
皇帝看见顾王,“你倒来的快。”
顾王跪在地上,“皇上,不知小女和女婿所犯何罪,今日一同面圣,竟然被打入大牢。”
“所犯何罪,顾王不知道吗?”皇帝缓缓的问道。
“皇上恕罪,小女一向顽劣,女婿又只是一介书生,惧不知宫廷礼数,皇上让他夫妇二人进宫谢恩,臣百般推脱,若他二人有触怒皇上的地方,求皇上看着臣戎马一生,无人送终的份上,给臣留一条血脉吧!”
皇帝只是仔细打量着顾王,“今日顾丫头带的这一对镯子是太子妃张氏之物,顾王是否知晓?”
顾王立刻伏倒在地,“女婿提亲的时候,聘礼之中,却有一对银镯,只说是亲家特地传给儿媳的,小女便戴在了手上,臣一个大老爷们对女儿家的饰物不甚在意,不过女婿的聘礼并无贵重之物,怎么会和太子妃有些攀扯,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
皇帝将你那银镯子推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一对银镯子,顾王,兰若十有八九就是青煜太子遗孤,你别告诉朕,你不知情。”
顾王心里一谨,该来的终究会来,这个问题他已经琢磨了很久,此刻立刻抬起头来,“皇上,皇室血统非同小可,就凭着一对镯子,怎么能论断此事,更何况,小女见过亲家母,说是满头白发,十分衰老,已经年过花甲,而太子妃当年失踪之时不到二十,即便如今亦是不过四十,臣万万不会相信。”
皇帝只是看着顾王,“你当真不知道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