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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峰虽然也认识他父亲的同事王雪飞,并且也知道一些他的情况。但是,作为一名专业律师,他和他父亲考虑的角度有些不一样。

他首先详细地询问了一下这个案件的具体情况。

张永强虽然对王雪飞案件所涉及到的具体细节,并不了解多少,但是,由于毕竟是过去自己的老部下,彼此非常熟悉,当然也就格外关注,再加上道听途说,真真假假的各种消息满天飞,所以,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此时,他就把自己知道的这些情况告诉了儿子。

“......就只知道这么多?还是有点儿太少啊。爸爸,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而是这种类型的案件,办起来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这样说,胜算的几率十分渺茫啊。我估计,就是让我们律师事务所的顾主任来接这个案子,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况且,如果要价太高吧,毕竟是老熟人,传出去对咱们的名声也不太好,让人说咱们这是趁火打劫;但如果按照普通标准收费吧,说实话,这种案子又没什么干头。而且,为这种人打官司,弄不好,还会惹一身骚。再说,我现在手头上的这两件案子,就已经够我受得了,哪有时间再接这么大的案子?不行啊,您还是再找别人吧。”张建峰那边的电话里,声音听起来显然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儿子,听我说,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个案子,无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接手。咱先不说王雪飞是你爸爸多年的老部下、老同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咱们公司的员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应该帮这个忙吧?否则,你回来怎么好意思见你的这些乡里乡亲?你嫌这个案子难度太大?难度低人家还能想起来找你?这么大的案子,人命关天,这不正说明看得起你才请你出来吗?再说,难度大也有个好处,你作为一个律师,能扭转案情,有罪说成无罪,重罪改成轻罪,那才能显出你的本事,才能扬名天下吧?你嫌要价高不好开口?这个不是问题,告诉你,王雪飞家里很有钱,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这点我敢担保。再说,他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他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会花这个大价钱!你说你忙?你不是手下还有两个得力的助手吗?这样,你把手头的案子,先推给他们,让他们也多跑跑,多锻炼锻炼,你抽出时间和精力,专门跑王雪飞的这个案子。这不是就解决了吗?”

“爸爸,这可不是个让助手多跑一跑,锻炼不锻炼的问题,这可是要对客户负责的大问题,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案子办砸了,会很没面子的。以后......”张建峰看来还是不太愿意接这个案子。

“你的面子就是个面子,你爹的面子就是个里子了?告诉你,这个案子,当着老干部办公室那么多人的面,我已经一口答应下来了,如果你不管,那你让我的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张永强的脾气开始上来了。在一般情况下,他很有涵养,很少见他发过脾气。

自从张永强从公司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已经有很长年了,再也没有人找他办事帮忙,有时候,自己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懒得搭理他,和他多说几句话。说实话,张永强心里虽然也能想得开,也能正确理解,但是,有时候也难免感到空虚寂寞,产生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觉得自己已经被人们遗忘了,认为他真的没有价值可用了。

现如今,王雪飞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想起找他,求他帮这个忙,虽然找的不是他,是他儿子,但是,那也让张永强多多少少感到颜面上有光,说明他还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当时,确实正如张永强所讲述的那样,当公安局委托律师的电话,打到了辽源集团老干部办公室,说要找张永强,他听了之后,精神为之一振,在他看来,这不是个生意的问题,而是个面子问题。毕竟,自己的儿子在省城当律师呢。所以,他不管这个案子能不能接,就当着十几个同样退休,正在那里相互吹牛闲聊的老干部的面,一口答应下来。

所以,他才好说歹说,极力劝说儿子把这个案子接过来。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现在还在外地呢,等过个一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他。”张建峰总算是给老爷子一个面子,把王雪飞的这个案子,答应下来了。

......

再说许若玲,她把那个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店铺主人带回了局里,便不顾一天的疲劳,立即突审了那个销售假白酒的店铺主人。

她主要是想通过突审这个买酒的老板,来查明一下,王雪飞是否与这个店铺主人有着某种联系?是否属于共同犯罪?或者是否存在着王雪飞明知这里贩卖假酒,所以采取故意购买这里的假酒,来制造一起杨吉辉食物中毒的假象?或者还是一种作为杀害杨吉辉一家人的辅助手段?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在通过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中,王雪飞确实患有心脏病,平时喝酒虽然少了,但有时候也是看心情,看具体情况,并不是一点儿酒也不沾,要是高兴,也会多少喝上一两盅白酒。

正因为如此,所以,许若玲还是觉得,就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宋月英,都会喝了一些酒,被假白酒所伤害,而王雪飞呢,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喝。

难道他早就知道这几瓶五粮液酒是假的,喝了能导致人致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两瓶酒是假的,那他怎么会没有喝一点儿,从而躲开了这一劫呢?

这些都不能不让她产生某种怀疑。

但是,通过调取店铺的录像,查访食品一条街的周围商铺,以及对店铺老板和雇来的那个中年妇女讯问,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表明,王雪飞与这家店铺有什么联系。

既然找不出王雪飞与这家销售假酒的店铺老板有联系,那么,许若玲也就只能把之前设想的这种可能性暂时排除,放在一边了。接下来,她将要集中力量,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制定审讯方案,展开对王雪飞案件的突破。

王雪飞这块骨头很硬,确实很难啃。

就这几天,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了。这一点,许若玲深有体会。

这一天,经过充分准备,许若玲又开始对王雪飞审讯了。

“王雪飞,你说,那天早晨去你岳父杨吉辉家里,为何要带那块儿白色的湿毛巾?”

“白色的湿毛巾?”

王雪飞听了不由得就是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许若玲会从自己留下的白毛巾这个缺口,来审问自己。他大睁着两个眼睛,想了想,马上说道:

“......哈哈,真有意思,一块普普通通的白毛巾能说明什么?你说谁家里没有毛巾?况且,你们怎么能证明,那块毛巾就是我的呢?”

“真的是一块儿普普通通的白毛巾吗?”

许若玲不动声色,她盯着王雪飞,把一张购货合同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那可是你们公司给员工发的。你敢说,那种白毛巾,能从省城的商铺买得到吗?作为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你们公司从南方订的那批劳保用品货物,还是你签的字呢。你忘记了吗?你自己看看,这难道不是你签的字吗?”

王雪飞从旁边的一个警官手里,接过了那个购货合同以及订单,低头看了看,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他不相信就凭这么一块白毛巾,能定了他的罪状,所以又说道:

“我记不清楚了。不过,这就算我签的字,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再说,这么大的一个省城,谁又没有那样的白毛巾?有没有白毛巾,又能说明什么?”

“你别狡辩了。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派人专程去过南方的那家日用品生产企业做过调查,也查阅了他们一年来的所有订单,除了你们公司,省城这么多的公司和单位,包括批发市场以及零售店铺,根本没有他们的订单。”许若玲由于事先做了大量的扎实工作,她此时开始进攻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王雪飞把脑袋一歪,翻着眼睛说道。

“这就能够说明,你岳父家里的那块儿白毛巾,只能是你拿过去的。因为,他们家除了你,别人不会有那样的白毛巾。”

“我拿去的?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拿去的?再说,杨子琪也是公司的员工,她难道不能领一块毛巾,往家里拿吗?真是滑稽。”王雪飞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许若玲微微一笑,说道: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你可别忘了,你在杨吉辉家里留下的那块白毛巾,是你早晨在公司办公室里洗脸使用过的。毛巾里面的水分,经过技术部门化验,数据结果与你们公司的水质完全相同;而且,毛巾上面还有残留的香皂味道,也是与你办公室用的香皂,是一个品牌。杨子琪的办公室里面,我们也调查过了,里面使用的香皂,是她从美国带来的,根本不是这种品牌。这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