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又开始哭。
很难受孕,在这样一个时代,受孕对女子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却还要忍受疼痛煎熬。
她的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阮蕴在大受打击之后,反而冷静了许多。
“大夫这边请,麻烦大夫为我姐姐开方子调养身体,多贵的药都没关系,只要我姐姐能慢慢好起来,还请大夫不要将这事告诉我姐姐,也不要外露。”
大夫自然是同意的。
他也卫国公府的人诊过几次病,知道这对寄住在国公府的姐弟在府里的境况,国公府不近人情,做事太不厚道,但他一个外人,一个穷酸大夫能说什么?
倒是这表小姐一家,姐弟情深,主仆温厚,哪怕是这等生死关头也不离不弃,着实令人感动,令人佩服!
送走了大夫,阮蕴攥着药方,双腿却无力地倒了下去。
姜嬷嬷吓了一跳,都顾不上哭,赶紧叫人把阮蕴扶了进去,少爷可不能再出事了。
另一边,大夫一出门,就被人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问阮唐的情况。
看出那些人眼里并没有关心和担忧,反而都是幸灾乐祸,是憎恨时,大夫又在心底叹了起来。
那位表小姐的母亲曾经也是国公府受宠的小姐,如今这里的人却都在盼着她唯一的女儿死。
表小姐和表少爷来时带了不少家产,现在这些人的做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真是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啊。
“大夫,我那好孙儿究竟怎么样了?”国公府的老太君也被人搀扶着过来了。
先前阮唐被打捞上来,萧氏和府里的嬷嬷边说死了人晦气,阴气重,不要冲撞了老太君,然后老太君就晕倒了。
府里那些下人也都相信晦气一说,连靠近都不敢,只有十一岁的阮蕴和几个丫头不顾一切地跪在身边唤她。
如今听到阮唐又活过来了,老太君反而醒了。
大夫一路上都在听请他来的小厮骂宋家人,心里门儿清,见老太君问,也只能往重呢说。
老太君一听阮唐身体受寒,日后会经常大病小病不断,药不绝口,要一直好生养着,脸色就变了。
这唐丫头身体这般,还如何能嫁国公府的少爷?
可惜了。
跟她娘一样,是个福薄的。
扶着老太君的萧氏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喜气,既然变成了病秧子,就老太君就不会撮合她跟瑜儿了,真是谢天谢地。
虽然老太君也说过表小姐身份低只让她做个平妻就行了,但她是万分不愿意的。
这些倒是省力气了。
萧氏身后站着几个妙龄姑娘,穿的最华丽和容貌最英气的两个正是三小姐宋锦玥和大小姐宋锦绣,两人听了阮唐的情况,也没有半分愧疚,反而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萧氏身侧的锦衣男子倒是皱了下眉,问道:“那可有根治的法子?”
结果刚说完就被萧氏瞪了一眼。
不管有没有根治的法子,阮唐都不能做她儿媳妇。
见此,说话的男子,也就是五少爷宋瑾瑜似乎有些不认可,但并没有反驳。
大夫早已看尽人间冷暖和人心难测,对这般现实的宋家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觉得可惜。
诺大一个国公府,竟然无一人真正关心表小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