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不愧是左丞相的人，可是把“能屈能伸”和“识时务”发挥到了极致。
他丝毫不顾这里还有小女儿和一众丫鬟婆子在，当场就跟阮夫人道歉，否认他之前做的事情，改正他的态度，又发誓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冲动行事。
可惜阮夫人早就看清了他，根本不为所动。
“娘，我听说人发誓的时候，老天都会看着，父亲这样，万一应验了怎么办？”阮唐突然说了一句。
阮夫人眉头微挑，阮文谄媚殷勤的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
为了让阮夫人不要冲动去宫里告状，他可是发了毒誓的，什么不得善终不得好死都说了出来！
很快，他眼神就变得很可怕，“小九，谁告诉你这些的？”
如果是夫人或者是……
阮唐害怕地往阮夫人身后躲，小声地说，“是我跟哥哥上街时，听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说的。”
阮文一愣，“在哪里，什么样的一个老婆婆？”
阮唐摇头，“记不得了，但老婆婆长得很和善，跟仙女似的，她还说人一定要多做善事，不能没了良心，否则一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因为老天在我们头顶看着呢！”
看着阮唐单纯天真的面孔，阮文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撒谎还是真的有过这事，但他心底却有了一颗种子。
这颗不安的种子种下之后，会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终有一日这棵树会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一时间，阮文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尾椎骨往上渗透，让他后背发凉。
这太邪门了。
虽说童言无忌，可正是因为孩子什么都不懂，说出来的话才更是叫人心惊。
阮文不敢再继续待下去，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和摆件也没了觊觎的心思，他又安抚了阮夫人几句，就从此离开了。
“糖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从哪里听到的？”阮夫人问。
阮唐还是之前的回答。
阮夫人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反正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老婆婆，不过是阮唐想要给阮文一个暗示让他自己把自己吓死罢了。
阮秦去了天音寺，一直到天黑才回来，他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来找阮唐了。
“二少爷。”
阮夫人院子里的人大都是她从王家带来的，余下一些也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对她忠心耿耿，也只把阮湘阮秦和阮唐三个当作是自己的主子。
在她们这里，阮湘是大小姐，阮秦是二少爷，而阮唐是小小姐。
“糖儿睡了吗？”阮秦气喘吁吁的，瞧着脸色都不太对。
守门的婆子刚要说睡下了，里面就传出了声音，“少爷，小姐让你进来。”
阮秦进去后，里面守夜的丫鬟就出来了，他跑到床边，见阮唐只穿着中衣就坐了起来，连忙把被子拉过来给阮唐裹上了。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小声问，“糖儿，你记得记得，救你的人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裳，身上有什么佩饰没有？”
他到天音寺才知道无妄大师的爱徒云殊前几天突然昏迷，到现在也没醒来。
算算时间，云殊昏迷的时间，正好是阮唐落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