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号?”姜姝儿翻了个白眼,“值几个钱?”
杨玹一噎,“姝儿……”
他委屈地看着对面的人,可惜姜姝儿却将脑袋一转,不理会他。
闹了一会儿,两人停下来,姝儿正色道:“表哥,我觉着宫里梅林的确有异,不如你回去再探一番?”
“我?”杨玹指着自己,震惊道:“不成不成,我一个人可不敢,那里太阴森了。”
说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一天晚上几人去梅林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
“不是我一个人?”
“你不是有近侍么,让他与你一块儿就好了。”
“可这不就等于让父皇知晓了么?”
“没办法,若你能找个不会说出去的,又胆儿大的,那也成。”
杨玹想了想,不会说出去,又胆儿大的?他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姜清臣,正要开口,对方却突然道:“阿瑜合适。”
“诶?对对对,阿瑜正合适。”杨玹拍手道:“回头我就让他跟我进宫去。”
正好韩瑜进宫也有充足的理由,皇帝正愁没人陪他下棋。
回到府中,几人各自散去,姜姝儿立即就吩咐了人去准备拟请帖,她想过了,与其是一个个上门,不若一块儿都请来。
正好办个茶宴。
京城没有人会拒绝,即便她平日里飞扬跋扈,娇蛮任性。
可,谁叫她的靠山硬呢!
茶宴的日子是三日后,可杨玹却已经出发去找韩瑜。
宁兴王府,书房内,韩瑜简单地束着一头鸦发,一身淡青底子绣暗纹的棉袍,腰间配着青色银云纹的腰带,上头系一块美玉。身姿俊逸即挺拔,面容凌厉却俊美,如寒冰霜雪,令人慕往。
此时,他正微微垂帘抬手写着什么,长长的眼睫下被覆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勾着,却更显妖冶。
“阿瑜——”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火急火燎地扑来。
书案前,宣纸上字被拉开一笔,墨色白白污了一张的好字。
韩瑜抬起头,嘴角的弧度并未变过,反而更甚。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是阿玹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杨玹没有在意他搁下笔的动作,伸手拉着他道:“快快与我进宫,有事儿需得你帮我。”
哪只韩瑜纹丝不动,反而钳住了他的手,温声道:“不急。”
被他奇怪的语气惊到,杨玹这才反应过来,眼珠子瞄了眼案上的纸张,仿佛有一滴冷汗自额角滑下。
“那个……哈哈……我不是有意来着,我……”
“嗯?”
“我、我错了……”
“呵……”
韩瑜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去就是几下。
下一刻,从书房里传出的惨叫声直教人不寒而栗。
啧,晋王爷又怎么惹怒他们主子了?
能够得到他优待的人不多,刚好这杨玹便是其中一个,是以他进来不必通传便可直接过来找他。
可下人们并不知道晋王一进来就弄砸了一张准备裱起来送给老王爷的字。
是以,一顿暴打是跑不了的了。
一刻钟后,收了手的韩瑜拿帕子擦了擦手,睨了眼趴在地上装死的人,“还不快爬起来,不是要进宫么?”
杨玹嗷嗷两声,抬起头,“你也太狠了,下手这么重,完了,我岔气儿了。”
“呵,大概是还不够吧?”
“不不不,够了够了,我下回一定长记性,再不乱踹门了。”
杨玹举着双手求饶。
见此,韩瑜也算放过了他,待他慢吞吞地爬起来,他已经去换好了衣袍。
一身蟒服玉带,金纹顶冠让得眼前的少年多了分稳重内敛,少了分肆意张扬。
路过灰溜溜的杨玹,他淡淡道:“走了。”
“诶等等,你就这么让我去啊,也晓得给我换件衣裳……”
嚷嚷着两人已经出了府。
待到宫门前,已经换了身衣裳的杨玹跳下马车,与韩瑜并肩走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果然,你才是我的好兄弟。”
“别废话,你求我进宫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有些复杂呢!”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好吧,我说……”
叽里呱啦一阵子,杨玹终于把话说清楚了,韩瑜听了,只是不屑一笑,“梅林冤魂?也就是你这样的傻瓜才会信以为真。”
“是真的有人听见嘛,虽说我们那晚没听着,可有人听过就说明真的有。”
“哼,所以你是因为怕才拖着我与你一道?”
“我……那个……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吧?”
杨玹讪讪地说道,惹得韩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闭上嘴,他已经知道对方大概会说什么了。
可是,真的很可怕啊!
韩瑜没有理会他。
两人一路来到仁明殿,皇帝此时在皇后的宫里看顾着,两人拜见了皇后,便与皇帝来到偏殿说话。
“朕前个还跟云亭说过,你这小子棋艺不错,还想将你宣进宫来着,没想到今儿个你自己就来了。”
皇帝说道,又奇怪地看着他,“不过,云亭似乎对你颇有微词,你是怎么得罪人家了?”
“大概是拆穿了他的谎言吧!”
“嗯?这怎么说?”
韩瑜淡定地将姜姝儿的事说了一遍,听完后,皇帝与杨玹皆尴尬地笑了笑。
看起来,他们也是知晓的。
“咳咳,不说这个,正好你今日进宫,朕也闲下来了,来,跟朕手谈两局试试。”
“韩瑜遵命!”
一个下午过去,皇帝赢了个痛快,杨陪着无聊了一个下午。见着天色已晚,两个孩子又没有离开的意思,皇帝便欣然留了两人。
晚间,夜深人静后,两道身影偷偷地来到梅林。
有了一回经验,杨玹便直接带着韩瑜到了那棵树附近蹲着。
吹了吹冻得跟冰渣子似的手,杨玹靠近一旁的人,哆嗦道:“听说哭声都是在亥时中左右,咱们恐怕要再等等了。”
“瞧你那德行,若是真有,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你不懂,”杨玹压低声音,“没看杜家姑娘死的何其惨烈,说不准她真的会回来纠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