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当初她当上天医门少门主的时候,竟然怎么也找不到毒经,而经历过那次叛乱的门徒,大多都死了,鲜少有人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也就导致了后来她没法儿顺利解开上任门主的牵制,还被柔儿给坑害了,同归于尽。
如今信的末尾,也交代了让“沈清微”如何取回毒经,有了毒经的下落,也是时候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一切了。
沈清微重重也吐出一口浊气,将信放在灯盏上点燃,烧为灰烬。
她砖块塞了回去,然后一切东西都回归原位,把痕迹也抹掉了,这才扬声道:“行了,拂冬,你进来吧。”
“是。”
拂冬进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赶紧利落地收拾起那些被翻动过的衣物。
而沈清微,在盥洗台洗净手后,便若无其事地对正在忙碌的拂冬道:“明日、你就把在我那个妆奁盒子里挑一个最好的送去霜华院吧。”
拂冬诧异地回头看她,“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也莫怪拂冬不解,换做旁人也没法理解。
要知道沈清微在沈府可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的,从不与他人交好不说,也从来不屑于讨好长辈。
因此,沈清微在府上的人缘,可以说真的很差很差。
如今怎么还想起来给霜华院送礼物了?
那此及笄日上闹得事儿,都才刚刚过去没几天呢。
“让你送你就送,哪来那么多废话!”沈清微不耐地瞥了拂冬一眼。
拂冬慌忙低头,略有些不甘心地挑了那支鎏金流云簪。
大抵上,这只簪子就是小姐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只是……这簪子,怎么好像还沾了点灰?
拂冬狐疑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瘪着嘴摇了摇头,暗道估计是刚才小姐觉得这簪子好看,拿出来玩儿了。
随即将簪子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哈了一口气,擦得光洁如新,这才放入一个空置的小盒子里,小心收起来。
沈清微想了想,又提议道:“要不再挑两样今日太后在慈安宫赏的东西吧!”
然而,却遭到拂冬立马反对:“不行!那是太后赏的!”
沈清微挑了挑眉,那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渍,随意扔回盥洗架上。
淡然道:“太后赏的,不就是我的了么?”
拂冬“嗐”了一声,正色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咱们府上不比其他,宫里赏的好东西的确不少,可基本上啊,都在那库房里屯着,万不能拿出来赏玩的。”
“哦?这是为何?”沈清微眸光流转,心里却犹如明镜。
“毕竟那是宫中之物,若是他日那些贵人们问起,赏给咱们的那些东西,还完好无损的,那也便罢了。”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了不得!那是掉脑袋的大事!”拂冬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夸张。
这让沈清微忍不住笑了起来,拂冬到底在担心什么,她自然是知晓的。
上一世她好歹也是太师府嫡女,又是天医门的少门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这御赐之物不能随意外露的规矩,她还是明白的。
只是想着自己既然要给沈瑶芸添妆,拿出的却是如此普通的鎏金簪子,着实有些打脸。
不过,如今她本就不是真心要与沈瑶芸攀附关系什么的,只不过想借着她的手,顺道料理一些不长眼的东西罢了。
翌日。
宫里来了一位公公,宣读完了圣旨后,就匆匆忙忙回了宫。
沈瑶芸受封三皇子侧妃一事,才算是板上钉钉了。
沈清微倒没什么,跟着跪了好一会儿,领了旨就回了自己院里,只是听拂冬说,秦氏和沈雪瑶那便,又闹了不小的动静。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
“小姐,您猜怎么着?方才奴婢去霜华院送添妆的时候,正巧碰上柳姨娘也在,哎呦!平日里做小伏低的,这会儿腰杆子都直了!”拂冬捂着嘴吃吃偷笑。
沈清微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眼也没睁地嘟哝:“柳氏被秦氏压了这么多年,这种时候了,可不得扬眉吐气。”
“就是就是!”拂冬笑着给沈清微倒了一杯茶,小心递到她手边,又道,“要我说啊,柳氏去闹也是应该的,谁让夫人一直对他们那么狠,换做是我,怕是也要作威作福一下,以解多年心头之恨!”
沈清微抿了一口茶水,嗅着风中不断涌入的淡淡蔷薇花香,心下越发明朗。
拂冬继续八卦起来。
大抵上的内容就是,柳氏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一番,在这个时候铁定是要闹上一闹的。
而第一个要闹得,果真如沈清微所猜想的那般,就是嫁妆的事儿。
按照正常的庶女嫁妆,沈家公中需要出十抬布匹衣料,金银器皿两台。
沈家名下经营的庄子铺面,庶女只能分得一家,而其他金银细软和地契庄子,是看母家能给多少的。
柳氏家只是六品小官家的女儿,本就生的小家子气了些,又家无恒产,如今唯一的女儿出嫁,自然是倾尽所有。
不过,她就算全部拿出来,也不过凑了半抬,始终略显寒酸了些。
这不,柳氏带着沈瑶芸直接跑去了上院闹腾,非要秦氏给整出个像样的排面。
秦氏本就恨得她们母女俩牙痒痒,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真的如她所愿?
于是,两人就闹了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拂冬笑得分外鸡贼,捂着嘴凑到沈清微耳边低声道:“小姐,那柳氏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直接撸袖子就在上院跳脚大骂,说夫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啧啧!胆儿真大!”
原本闭目养神的沈清微突然睁开眼,眼中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拂冬看得一愣,竟觉得此时的小姐,显得分外活泼。
“走!看戏去!”
“啊?”
见沈清微兴致勃勃地起身就往院外走去,拂冬赶紧一脸懵逼地跟上前去,连声追问:“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今天集市上有哪家戏班子开戏了吗?”
沈清微狡黠一笑:“想要看戏,何须出门?咱府上不就正在上演着么?”
于是,在拂冬茫然地跟随下,沈清微直接去了上院,美其名曰,给秦氏请安。
拂冬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天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都快到巳时了,请安这种事儿……不都是赶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