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饶本能地回抱了莫以淮,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毛茸茸的头顶,跟前跪着的青年她虽然素未谋面,但她知道,这就是阿淮,就是那个乖巧的小男孩,是那个每天抱着小婴儿等她回家的小男孩。
她轻轻拍着莫以淮的宽而薄的肩膀,轻声地说道:\"阿淮,不哭了,乖,妈妈回来了。\"
女人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脑袋浮现出许多陈旧的画面,明显跟现在不是一个年代的。
画面里的她比现在年轻多了,穿得很破旧,住着土房子。
这个阿淮是她的儿子,她应该是一个妈妈,还有,对,还有......还有什么呢?
他们就这样维持了差不多20分钟。
除了自己吐血那回,莫以杭还没见过哥哥这么崩溃的样子。
这个饶姨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莫以淮渐渐冷静下来,这时,他才抬起头认真描画裕饶的模样。
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妈妈的模样还是跟他印象里的差不多。
他们一家子本来皮肤就偏白,晒不黑,裕饶虽然在m市生活了那么久,但是皮肤跟莫以杭一样,不但没有晒黑,还堵上了一层红润的光泽。
岁月是不是知道母亲前半辈子受的苦难太多,决定善待她了。
裕饶脸上并没有添了多少皱纹,因为小脸比以前饱满的缘故,她的法令纹也没那么显眼。
就是妈妈的眼神,依旧清澈,又多了一层迷雾,这层迷雾阻隔了她与这个世界交流。
\"妈妈,我是阿淮,你认得吗?\"莫以淮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以杭自然是听到哥哥的话。
妈妈!哥哥居然叫饶姨妈妈!那她......
莫以杭有点站不稳,埃琳娜马上站起来,抱着她坐到一旁。
真相只有依偎着的这两个人知道,其他人耐心地等待他们把话讲完。
裕饶还是懵懵的:\"阿淮,对,阿淮是我儿子,他每天都在等我回家呢。\"
她一直自言自语,没有回答莫以淮的问题。
男人虽然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却也看得出妈妈不太正常。
他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雅阁给了他一杯水,他喝下后,顺了顺气。
之后,他站起来,坐在裕饶旁边,抱着她。
\"不好意思,失礼了。\"
埃琳娜说道:\"没关系,我们都是杭杭的好朋友,你不用拘束。不过,你真的是饶姨的孩子吗?你确定?\"
埃琳娜不是认为莫以淮是骗子,只是裕饶实在太不聪明了,她怕其中会有什么误会。
莫以淮深呼吸了几下,双手加大了抱紧妈妈的力度。
\"放心,我不会认错,她就是我妈妈,她叫裕饶对不对。你们是在十九年前遇到她的吗?\"
埃琳娜那时候也才几岁,她把话翻译给父亲听,雅阁听了,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失散的。这说起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这个故事,莫以淮讲了很久,许多事情莫以杭也是第一次知道。
埃琳娜他们没想到,裕饶一家居然是因为偷\\渡而失散的,就连平安回国的兄妹俩,之后也互相失去了联系。
雅阁听后感到非常庆幸,他很感谢珍妮的灵魂当时感召了自己,让他坚持把昏迷的裕饶带了回来。不然,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真的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么好的妈妈了。
莫以杭坐到了裕饶的另一边,她握住裕饶的手对她说:\"妈妈,我是杭杭,你记得我吗?是我不好,明明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切,却没有往那方面想,也没有问你的名字......\"
莫以淮安慰妹妹说:\"不是你的错,妈妈还在的时候,你太小了,根本不记得妈妈的样子。\"
埃琳娜对他们说:\"饶姨被我爸救起的时候,医生说她大脑一度缺氧,所以会有后遗症。现在她生活自理没问题,就是脑袋一直不太灵光。我想你们要跟她慢慢说,她才能想起你们的事情。\"
\"好,真的很谢谢你们,照顾了我们妈妈那么多年。我们兄妹俩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我跟爸爸早就当饶姨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
埃琳娜给雅阁做了一下午的同声传译,实在是累,暂时不想继续说话了。
她拍了拍豹子,豹子马上懂。
\"你们要不今晚在这里休息吧,特别是你,情绪那么激动,应该挺累的。\"
莫以淮望望妹妹,他知道妹妹不喜欢在外面留宿,他本来是打算今晚就把裕饶带回家的。
莫以杭知道哥哥在征求自己的意见:\"那就留在这里吧,我跟妈妈一起睡,还能跟她聊聊天,让她熟悉熟悉我。\"
裕饶此时终于说话了:\"是啊,我喜欢杭杭,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她又望望儿子:\"阿淮,这是杭杭。\"
\"好,我知道,这是杭杭,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
\"是啊,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跟小仙女一样,好漂亮。我之前给她做的小衣服都不合适了。\"裕饶说着有点遗憾。
莫以淮看着妈妈的样子,心里酸涩。如果不是大脑缺氧,妈妈就不会变得这么迟钝了。
都是阿德,一切的灾难都是阿德带给他们一家的。
如果再碰上他,他一定要报仇,一定!
大家都聊得忘记了时间,这时,顾森来了。
\"我说,你们到底和解没有啊!看店累死我了!\"
裕饶突然大笑:\"哈哈哈,我们把你忘了,哈哈哈。\"
\"我去,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裕饶似乎特别喜欢跟顾森玩,每一次顾森都能被她怼到无话可说,她的智商估计都用在整治这个小少爷身上了。
由于今晚人多,食材不够,雅阁简单地做了一点晚餐,在想要不要再叫一些外卖。
莫以淮两兄妹正在耐心地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点点地告诉裕饶,原本很多事情裕饶都记不起来了,现在经莫以淮一步一步地引导,她总算能想起个大概。
这时,莫以淮的电话震动。
他从裤兜里拿出电话,是\"男朋友\"。
\"喂?\"
\"宝贝儿,你终于听电话了,吓死我了!你在哪儿,杭杭跟你一起吗?\"
\"对不起,忘了打电话告诉你我们出去了。\"
\"什么事啊?我到处找你们两个,酒吧我都没回。你们在哪里,我去接你们回家。\"
斯科特真是急透了,他甚至想到,是不是莫以淮发现还是接受不了他,带着妹妹回Z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