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前想后犹豫半天,最后咬咬牙跺跺脚,下定了决心——帮了!
归根究底的原因并非其他,而正如长孙皇后所言,孩子何其无辜,更何况此时还未出娘胎的小李治呢?
也恰恰正是因为李治还没出娘胎,将来发生之事一切都未成定论,如今有了他的介入,一切都能脱离原有的轨道。
再者说了,别说李治还没出生,就算出生了又能如何?保不齐将来也不会按照历史轨迹,最后会由他来继承皇位。
如今的历史虽然没有大的改变,但是从郭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业已悄悄地滑出了原有的轨道。
而且郭业也相信,李治出生之后,比李承乾,李泰他们都要小,所以可塑性也是最强的。
即便将来李治继承了皇位,但是郭业未尝不能将其塑造成雄图伟略之主,不是没有可能将其打造成第二个李二陛下。
心中有了主意,自然就要付诸于行动。
郭业看着李二陛下两口子还在争论不休,一个态度强硬声色俱厉,一个哀求啼哭我见犹怜!
当即,他穿插进去开口说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话音落下,李二陛下气呼呼地扭过头来看着他,而长孙皇后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梨花带雨地微微转过头来,望着郭业。
郭业不再啰嗦拖沓,直接开口说道:“皇上,虽然找不到孙思邈的下落,但臣可以推荐另一位一名当世高人为皇后诊断,也好让您安心啊。没了张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不成?您说是吧?”
“混账!!”
李二陛下勃然大怒,训斥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带毛猪?你将皇后腹中胎儿,皇家龙种,朕的亲骨肉比作带毛猪不成?岂有此理,信不信朕……”
“啊?口误,口误,绝对是口误!”
郭业暗暗啐骂自己的**,居然当着李二陛下的面口不择言瞎咧咧,匆忙解释道:“皇上恕罪,臣不是那个意思。皇家子嗣何等金贵,臣怎敢轻侮?臣只是看着皇上和皇后神仙眷侣却因为此事而争执不下,有些关心则乱了,请皇上恕罪!”
说着,郭业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急得就差跪到地上磕头就拜求饶恕了。
不过郭业这句粗俗的俚语虽然惹得李二陛下不痛快,却给长孙皇后带来了希望。
现在谁能替她说服李二陛下,保住她腹中胎儿,谁就是她长孙无垢的恩人。她哪里还会计较郭业这些言语上的得失。
随即,她双眼透着期翼地催问郭业道:“益州侯,你说得这位高人乃是何人?真得能够比肩孙神医吗?”
长孙皇后的这番发问,算是替郭业解了围,李二陛下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喝问道:“你说得这人是谁?”
郭业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皇上,这人您并不陌生。他便是我当朝钦天监,精通易经堪舆术数,身负奇门异数的蟠龙观观主——袁天罡!”
李二陛下闻之,皱起了眉头质疑道:“你说袁天罡这老杂毛?他也精通岐黄之术?”
郭业道:“皇上,道门多有异人,更何况袁天罡这位道门第一人呢。盛名之下无虚士,据臣所知,袁天罡的医术相比孙思邈,可是不逞多让呢。就说上次朱雀门那五位百岁老寿星吧,能够过百岁而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就得亏了袁天罡此人。一通则百通,由袁天罡亲自给皇后诊断,陛下准能安心。”
他倒是没有吹牛,世人只知道袁天罡精通奇门异术,去不知袁天罡对医道也有涉猎,而且颇有钻研。特别是对养生一道,比孙思邈只高不低。
袁天罡以一个道士的身份,能够做到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外加负责监察大唐国运的钦天监一职,自然深得李二陛下的信任。
听完郭业的推荐和介绍后,他心里也多少有了几分驿动,将信将疑地点头说道:“好,既然寻不到孙思邈的下落,那袁天罡也成。回头,朕就将袁天罡召进宫来,他的话,朕信!”
长孙皇后闻之,仿佛经历过生死劫难,逃过一劫般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冲着李二陛下盈盈欠身,神色激动地喊道:“臣妾谢过皇上。”
“皇后别高兴得太早!”李二陛下泼冷水道,“如果袁天罡也说皇后的身体不容乐观,朕还是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长孙皇后应道:“嗯,臣妾知晓。不过臣妾还是那句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臣妾有信心将这孩儿带到这个世上来。”
言罢,长孙皇后神情不无感激地看了一眼郭业,眼神中充满了温和善意。
随后,她便以身体有些疲乏需要回寝宫休息一下为由,退出了甘露殿。
此事已了,郭业自然也要告辞出宫,为三天后的出使吐谷浑做准备。
离去之时,李二陛下殷殷嘱托交代了一番,最后说道:“此去吐谷浑,有什么需要尽管和礼部尚书李纲提,朕已经对他有所交代。朕对你此番出使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新可汗上位的吐谷浑,必须还向伏允老可汗在位之时那般,对我大唐臣服依旧,永不叛投吐蕃国。”
郭业心中乐道,吐谷浑的新可汗只不过是宇文倩等东厂的傀儡罢了,此去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无忧也!
随即,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马到功成而回!”
李二陛下微微颔首,道:“去吧,待你回长安之时,时局自然大变,届时朝堂之上必有你郭业的一席之位!”
这就相当于变相的承诺了。
郭业心中激荡,暗道,***,就等你这句话。
继而又是一番叩谢皇恩浩荡云云,很快,拜别李二陛下,出了甘露殿。
他出了甘露殿,对皇宫早已熟门熟路,徐徐朝着宫门方向离去。
突然,后头有一名宫女小跑而来,追喊着:“益州侯请留步!”
待得他闻声止步,这名香汗淋漓的宫女已经跑到他跟前,将一锦白如雪的香帕塞到他手中,低声说道:“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转交给益州侯的。”
说罢,立马转身折返而回。
郭业不明所以,长孙皇后送他香帕干啥子。这民间有个习俗,女子送香帕给男子,无异于暗生好感,有私底下托付终身之意。
不过他没有天真到认为长孙皇后对他也有这想法,这不是扯犊子吗?
里头肯定有文章。
随即摊开香帕一看,果然——
“益州侯今日助本宫,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一番厚报!”
呃……
感情儿,皇后娘娘也是来送承诺的!
郭业心中大囧,自己帮长孙皇后还真不是为了讨好她,因为自己跟长孙无忌都撕破了脸皮,跟长孙皇后再是讨好,也永远无法弥补他与长孙无忌之间因为对立而产生的裂痕。
自己只不过是不想让李治这小子好端端地就没了。
就这样,居然误打误撞之下,也能换来长孙皇后的一份承诺与谢意。
呵呵,郭业摇了摇头,看来做好人真有好报!
随后,他将香帕攥紧在手中,一股淡淡幽香从香帕上传出沁入鼻中,真香!
这香帕不会是皇后娘娘贴身携带的小玩意吧?应该是时间仓促临时找不到纸张,所以提笔在这香帕上写了这么一句话。
八成就是皇后娘娘随身佩戴的香帕!
啧啧,这香味儿,莫不是皇后身上的体香吧?
呃……
手中攥紧皇后的香帕,心中藏着猥琐龌蹉的心思,郭业抬起脚步,缓缓出了皇宫。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他基本都在为出使吐谷浑再做着准备,按照李二陛下的交代,频频去寻礼部尚书李纲提需求。
扯了李二陛下这张虎皮,李纲也并未为难于他,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无论郭业提什么,他都一律满足。
三天时间,就在这忙忙碌碌中耗尽。
三天后,云淡风轻近午天,天公作美,天空放晴却不见骄阳似火,而且多了几分习习凉意。
这种天气,最适合远游出门。
郭业,今日正式开拔离开长安,以益州侯的身份出任大唐宣抚使,出使吐谷浑。
当然,使节出访他国与钦差代天巡狩都是一个规格级别,走得都是长安东门。
东门泛指长安城东边三门,即通化门、春明门、延兴门。
而郭业走得,便是东三门中的春明门。
春明门外,一切都准备就绪。郭业却策马停驻,迟迟没有开拔出发,而是不时扭头望着春明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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