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我不过一个普通市民,有什么沾不沾光的?”宁挽澜英俊的脸颊上满是笑意,从面部看不到半点内心的情绪。
喜怒不形于色。
我真心很想吐槽。
悔创阿里·杰克马、不识妻美·刘强东、北大还行·撒贝宁,现在又要来个普通市民·宁挽澜?
这些牛逼人物,都喜欢这么装逼的吗?
我们看似谈笑风生,很快便揭过这一茬。
明明很简单的对话,却让我在若无其事的外表下捏了把冷汗。
宁挽澜提起这茬,其实就存在敲打的意思,蜻蜓点水般一笔带过,告诉我们一个消息:你们那些想法,我早看穿了。
“我觉得你们太高看我宁某人了,吃个饭搞得世人皆知,让我挺不好意思的。”
“所以联系了一些朋友,也替我发个消息:我决定改日再约,所以今晚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怎么样?”宁挽澜吃着甜点,像是在随意聊天一般,头都没抬一下,语气平静得出奇。
我想都没想,先狠狠拧了李华的脚背一下,生怕这货直接跳起来要翻脸。
随后,我哈哈一笑,也跟着瞎扯:“宁太子,恐怕不行啊。”
“一众弟兄看着我们进来的,还说羡慕宁太子的豪华别墅。就在我们进别墅的时候,拍了些视频发抖音啥的APP。”
宁挽澜微微眯起眼睛,终于微笑着看向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奶油。
明明很和善的神色,却让我心里狠狠一跳。
但我却故作一无所察,自顾地装作无奈道:“我让他们不来偏不听,非说想看看蓉城的豪宅什么样。跟我一样,都没见过什么世面。”
妈的,老子大概懂李华的感觉了。
能动刀子问题就不会复杂到哪去,这种动不得刀子的言语交锋才麻烦。
要是不能让宁挽澜有所忌惮将他稳住,那他要捏死我们真的太简单。事后营造一副意外死亡的假象,恐怕也没几个办案的警察敢查到他头上去。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宁挽澜放下餐巾,表示理解我手下弟兄的行为。
这就算翻过这页了吧?
我不太确定,但多少感觉松了口气。
“招待不周,多多包涵。”宁挽澜突然站起身来,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五个人都愣了,没想到他直接就开始送客。
宁挽澜没有理会我们的反应,依旧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似乎心意已决。
李华这个瓜皮,竟然真的松了口气要走。
只是他刚客套一句迈出一步,发现我们所有人都没动,也觉得不对劲了,愣是没走。
走不得!
今天要是不和宁挽澜把事情谈妥,就意味着日后他会对我们动手。
他这个送客的举动,其实真正的含义就是没得谈。或者说,就是摊开明说:主动权在老子手上,你们自己看着办,怎么付出代价讨好我。
当真我们要是走出这个别墅,下次他就得找我们报“杀狗之仇”。
“宁太子,其实我们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能再耽搁你几分钟吗?”我放低姿态,主动开口道。
“哦?有事?”
宁挽澜故作惊讶:“先前那么多时间不谈,现在才谈?这么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不如以后有空再说?”
草!
这是逼我向他服软认错。
我压下心中的不爽,做出歉意的模样苦笑道:“宁太子,不瞒你说,我以为你找我们来就是谈这事的。”
“没想到你根本没放在心上,那我就得大胆提一下了。”
宁挽澜坐回原位,手指间翻转着银质餐刀,晃着炫目的一片银芒:“说说看。”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先前宁少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但唐明宇还是死了。”
宁挽澜故作惊讶:“哦?我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不过你们担心什么?难不成唐明宇的死跟你们有关?”
你踏马就想搞事是吧?!
我立马否认:“怎么可能?就是怕宁少你多心,所以想和你谈谈。”
宁挽澜当即表示他没有多想,不会认为是我干的这件事,所以我不必担心,没什么事可以先走了。
我信你个鬼,信你就死定了!
“宁太子,我觉得唐明宇不在了,你肯定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我乐意效劳。”我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几乎已经很委婉地在表达,只要他不动我们,我们就是他手下一群咬人的狗。
然而宁挽澜却一脸诧异,随后摇头,嗔怪道:“这怎么行?”
“我把唐明宇当狗看,你们这些年少有为的人,怎么能自降身份当狗呢?”
这不就是逼着我们自认为他的狗吗?
李华脸色都变了,紧紧攥住拳头。
我心中也很窝火,但却不动声色地踩住李华的脚背,心一狠便再度放低姿态:“能替宁太子办事就行。”
“古时候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宦官,也是诸多大臣巴结讨好的对象吧?”
宰相门前七品官,就是这样的道理。
老子先将宁挽澜捧高,再撇开自认为狗的屈辱,照顾一下李华这种愣头青的心态。
言语可以得罪人,但照样也可以拉拢人,全看一张嘴怎么吹。
宁挽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笑道:“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你也说了,红人身边人尊贵。”
“那你想拿出怎样的诚意,攀附上我这条船呢?”
话语一下直白起来,似乎到了正面谈利益的时候了。
“只要宁少吩咐,我们能做的事都给你办妥。”我咬牙道。
“不。”宁挽澜轻轻叹了口气,“这都是小事,你知道吗?”
“邛崃林浩龙、金牛郑明才、青阳严正恩,太多人都可以给我办事。”
我的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宁挽澜笑了,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这个人好说话,也不是没得谈。”
似乎是某种话语中的艺术,先进后退,让人绝望在给予希望,往往有附带条件。
在我的注视下,宁挽澜抿下最后一口红酒,将杯子放在桌上:
“虽然唐明宇不是你们杀的,但你们也算咬过我的狗。”
“所以,我心里有个结,是不是该解开才能坦诚合作?”
我咬牙点头。
宁挽澜从容起身,撂下一句话:“那就自相残杀吧。”
“今天只要留下两条胳膊两条腿,这事就算谈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