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是孱弱的,赉卓从小耳濡目染,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观念,不仅如此,在北蛮,论武勇在众王子中,他排在首位,而且多次领兵作战。
从他以往的战绩来看,更能证实大夏的弱小,这次出使有百万雄师做后盾,他料定大夏只有议和一条路可走。
自信满满的他,自荐出使大夏,在朝堂之上,他丝毫不把大夏君臣放在眼里,后果正如他所料,安然无恙,这就是底气。
百花楼一事,除了他和慕容云海,其余人都被杀了,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不过,仔细琢磨,这其中好像大有深义。
西北联盟,最强大的是北蛮,其次是西燕,至于三十六部,本就弱小,而且还是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三十六部的人死就死了,他并不在意,为什么偏偏留下他和慕容云海二人,这看似不合理,不过仔细想想,结果并不难揣测。
无非是自己开的条件太苛刻,大夏舍不得物资,这才杀了无关紧要的人来震慑自己,从而达到降低条件的目的。
不仅赉卓,慕容云海也是同样的想法,至于大夏会开战,他们想都没想过。
赉卓和慕容云海也商量过此事,还达成了共识,所以在听到朱篱不同的想法时,他们并不赞同。
见吴忧来到了牢房,赉卓下意识的认为,他是来谈条件的,在他心里早就把商谈的场景和条件,预算了十数遍。
可是真见到吴忧了,心里还是忍不住怒火,直接开怼,既然有求于自己,那还怕他作甚,这样想着,赉卓对吴忧的态度更加的恶劣和憎恨。
“吴忧,我是使臣,如果你大夏还想议和,我劝你现在就放我出去。”
“聒噪。”吴忧不满的冷哼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冯七刀。
冯七刀会意,一挥手,几名差役立刻赶来,也不说话,掏出钥匙将牢房门打开。
见到这一幕的赉卓哈哈大笑,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吴忧啊吴忧,你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为了降低议和的条件罢了,哼,议和的条件不是不能商谈,你先给我跪下道歉,否则没的谈。”
从始至终,赉卓和慕容云海都不认为,吴忧是给百花楼的女子讨公道,这才囚禁他们。
区区娼妓,地位低贱,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大动干戈,之所以抓他们,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旁边的朱篱却不这么想,吴忧和顾清婉的事情他有目共睹,只不过他跟赉卓和慕容云海并没有交情,更不屑去告知这两个蠢货。
他之所以断定赉卓和慕容云海死定了,这是主要的原因,现在吴忧和独孤恺一起出现,他知道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四名差役进入了牢房,二话不说,将戴着枷锁镣铐赉卓按在地上,拳脚相交。
“不,你们要做什么?我是使臣,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你们,吴忧,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
情况似乎没有按照赉卓的预想发展,这些差役是真的下狠手,拳拳到肉,不一会儿,赉卓便没有了嘶吼的力气。
慕容云海一脸的茫然,看着鼻青脸肿,哀嚎不已的赉卓,他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吴忧既然敢对赉卓动手,就敢对自己动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看看情况也不迟。
“人别弄死了,小小的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冯七刀叫停了差役,考虑到赉卓的身份,他也只是皮外伤。
四名差役停手后,冯七刀笑道:“赉卓王子,大人嫌你聒噪,你可以不在意,不过你若再多话,我保证不打死你。”
赉卓恨啊,这份屈辱化作无尽的憋屈和仇恨埋在心里,如果在北蛮,吴忧这样的他一只手能打一群。
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即使再如何憋屈,现在只能吞进肚子里。
吴忧瞥见赉卓眼里的恨意,他丝毫不在意,示意冯七刀打开朱篱所在的牢房后,他和独孤恺走了进去。
朱篱略显诧异:“你是来找我的?”
冯七刀取来了坐垫,又亲自上了茶水后,便伺候在牢房外。
三人席地而坐,吴忧先给朱篱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自然。”
独孤恺略略皱眉,他本以为吴忧叫他前来,是看他如何让赉卓和慕容云海生不如死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见朱篱,他心里虽然不解,却没有询问。
朱篱抿了一口茶,笑道:“我以为他们的事情比我要重要,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说到这里,朱篱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道:“你说服了陛下出兵西北?是了,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对他们两个蠢货视而不见。”
吴忧没有隐瞒,点了点头:“不错,今日一早,陛下命杨之焕出兵北上。”
二人的谈话并没有背着赉卓和慕容云海,闻言,赉卓二人心里都是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大夏真的敢出兵,而且和朱篱猜测的丝毫不差。
“夏皇疯了不成,我们有百万雄师,你们拿什么赢?”
慕容云海再也不淡定了,他清楚一旦出兵北上,就意味着没有议和的必要,那他们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吴忧既然杀了那么多人,又岂会在乎多杀两个?
现在只期待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大夏不想与西燕结下死仇,能饶过自己一命。
“闭嘴。”冯七刀恶狠狠盯着慕容云海冷冷道。
见此,慕容云海缩了缩脖子,果断选择了沉默。
朱篱非常的好奇,吴忧是如何说服夏皇的,不过看见对面牢房的两道目光后,他笑了笑,没有询问。
“为什么选择我?”
见吴忧疑惑的目光,朱篱知道他在问什么,略略思索片刻道:“钰公主深居简出,独孤燕一直驻守玉门关,这两位手握重兵,只知道打仗,实在是无趣。”
风云榜,朱篱排名第五,排在其前面的实则只有三人,钰公主,独孤燕和上官白,南山案他没有针对这三人,而偏偏是自己,这让吴忧感到非常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