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愚眼中第一次涌现出了几分认真的神色,人的眼睛作为心灵的窗户,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比起花里胡哨的言语更容易让对方相信自己,有人的地方就充满着说不清的欺骗,谎言和食物作为人类在这个世界上两大赖以生存的资本,早已变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本性。
仅仅是一句谎言,就能为说出这句话的人带来许多许多的利益,年轻的人总喜欢将自己假装成腰缠万贯的富二代,因为这样子的装扮可以给他们一种难以形容的虚荣,因为对于理想的追求导致了自身的叛逆,父母断掉了自己所有的经济来源,但却因为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不得不自己出来打拼,各式各样的剧本充斥着那些被欺骗人的眼球,她们大多只是懵懂无知的少女。
能睡一个,就已经不亏本了。
冰封前尘卑微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愿意用正眼瞧着他,而且对方的身份似乎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网红,这样的人,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来欺骗自己,“我相信你。”
这是一次迷迷糊糊的合作,一方使劲的坑蒙拐骗,而另一方则是这么傻不拉几的答应了。
…
…
萨拉斯小镇。
在这里,因为涌现出了一个奶骑,所以导致整个小镇的知名度大幅提升,苏愚在很多方面都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阴影沼泽,寒冰之窟,烈焰峡谷,仅仅是获得这三个副本迷一样的首杀记录,就已经让人惊叹不已,按理说记录这种东西,在华夏电竞界的常态应该是各大公会绞尽脑汁,不断的派遣人员,最终每支队伍都拥有着几秒的误差,谁的运气更好,谁就会第一次拿下首杀。
而现在,却是被一个男人直接以最强悍的姿态垄断。
阴影沼泽作为新手副本难度并不算高,再加上当时的奶骑还和“众神领域”一起进入了副本,这其中掺杂的水分很难被说清楚,但接下来连续两个单刷副本的记录,狠狠的打了当初怀疑奶骑的玩家的脸。
街道上时不时的会闪烁出象征着玩家降临到这片世界的白色光芒。
《荣耀世界》游戏开发的越久,进入的玩家就越来越多,原本大多数都是些年轻人,还有电竞玩家,可伴随着受众面越来越广阔,再加上这游戏还有一定的积累财富的机会,吸引了更多的中年人乃至于老年人进入其中,睡前戴上头盔,睡觉以后就可以进入这游戏世界当中,肆意妄为。
许多人发现自己降生到了萨拉斯小镇脸上藏着难以形容的惊喜,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见到玩家自主投票选出来的最强大神——奶骑,作为刚刚进入游戏里没多久的小萌新们,他们大多数都是被奶骑所制作和发布的通关视频吸引到此处的,每个副本当中,制作精良的画面,让人觉得凶神恶煞的怪物,并且在这些怪物和副本背后隐藏着的凄凉故事,这些东西都像是毒品一样,牢牢地抓住了每个人的神经,带着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由自主的想要进入这个世界。
“可恶,居然不能脱裤子,这样让我怎么大便。”一个男性玩家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裤子,但却发现如同从未见过的贞操裤那样脱也脱不掉。
“兄弟别闹了,这游戏要是能让你脱裤子不就变成小黄友了,在我们大华夏可是要被封掉的。”旁边的人不由自主地打趣,果然不论在什么地方,永远都不会缺少恶俗的脱裤党。
男性玩家大言不惭,大放厥词,“这你就不懂了吧,进入到了一款靠选择职业修行力量来发扬光大自身的游戏当中,我们就需要努力的将自身与自然和是这片天地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这是远古时期的修仙方法,只有将这两者结合,将自己带入到强大的自然力量当中,才能够变得更强大,就像是奶骑一样,一个人打穿一座副本。”
他身上仅仅是穿着普普通通的新手布衣,一身的新手套装,反而给了这名玩家一种别样的气质,附近路过的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傻逼。
可就算是这样,这名玩家继续以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势演讲着,萨拉斯小镇的街道似乎直接变成了他的演讲台,而这里所有的路人熙熙攘攘的走过,也成为了他演讲台下的一种风貌。
“只有褪去凡尘,才能够让自己获得全新的蜕变。”
“只有面朝大海才能够让自己春暖花开,让我们携手共进,文体两开花。”
“只有脱掉衣服才能让自己进入最好的状态,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达到天人合一,在游戏当中爆发出最强的实力。”
他尽心尽责地瞎扯,“我一定会努力的,让游戏官网改变这其中的布置,让所有玩家都能够脱去自己的衣服。”
冰封前尘在后大的黑色斗篷下,小声的问在一旁安静行走的苏愚,“奶骑,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能一个人打穿副本就是因为经常脱衣服修炼。”
苏愚:“……”老哥,你的脑子是被当皮球一样的被踢了吗,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又不是修真系的,不会讲究玄学的,这种话当做玩笑听听就可以了,没必要认认真真的思考和回答。
苏愚知道冰封前尘是什么货色,没有生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想了,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脱裤党想要煽动玩家去游戏官网投诉更改规则的小方法,他们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玩个游戏动不动就只想脱裤子,还没其名曰拉屎……”
苏愚一脸嫌弃,上辈子有一个男性玩家,借助自身濒死的特殊状态,而身上的装备又是一件生命值低于某个数值,无法装备的,在种种特殊原因的加持之下,只要他处于濒死状态,他就会自动爆衣,于是乎,这名男性玩家就变成了很多人用来观赏的物资,直接被马车拖着拉到街道上游行,后来这件事情被官方查明,修复了游戏当中难得一见的漏洞,给了这名玩家大笔的赔偿,随后将这个账号封掉了。
想要在华夏游戏区里脱裤子,就算你脱成了也没好日子过。
“是因为河蟹大神吗?”冰封前尘说道:“我朋友都说这玩意很厉害。”
苏愚全身上下都隐藏在黑色的大斗篷下,一听见河蟹二字,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名字当中富含着很多的东西,总而言之,不要再提起了。”
冰封前尘点点头。
他们显得与外面的人群格格不入。
所有人脸上面带笑意,或是独行,或是三三两两的,玩家们努力的在这片世界当中不断的闯荡者,学习着各式各样的记忆,能打造着自己的装备,随后不断地进入副本,或是在野外寻找秘境,击杀野怪,所有东西似乎都符合着自己前世的记忆,那样一点一点地踏入了正轨。
苏愚披着硕大的黑色斗篷,看着大街上涌动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感慨着,曾经几时,他自己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只不过奔跑起来的速度还要再比他们快上许多,因为自己的身上扛着生存的重担,有很多东西不是想舍弃就能舍弃,也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终究是需要先舍弃才能够再得到。
苏愚曾经将自己的大把大把青春挥洒在这里,本想着能够靠着这片田地,种植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庄园,却没想到一场天降火灾,连带着自身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唉,“雪鹰联盟”如果当时你们能够略微收手,我又何至于落到那种境地?当你们把一个人逼到绝路上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世界不就是这样吗?手中掌握着最为强大的权与力的人,向来就喜欢玩弄那些其余的众生,而现在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那个最强大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到底有没有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苏愚笑嘻嘻的,只不过在这份笑容的最深处,藏着难以言喻的冰冷,“雪鹰联盟”一直以来就是插在苏愚心头上的一根难以拔去的尖刺,这个组织在上辈子摧毁了他所有的希望,将它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家寡人,苏愚付出的所有努力,经历的所有痛苦,在那一刻,全部都化为乌有。
当自己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能够理解那种感觉。
苏愚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常用阳光的笑容和开朗的内心来作为自己的外表,其实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往往只是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内,看着墙壁思考着今天做的事情,苏愚并不希望别人看出来自己过得很不开心,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学校当中度过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这其中有矛盾,也有快乐,有暗恋过的前桌女生,也有讨厌过的后桌男生,苏愚有时候会对这种日子觉得有几丝厌烦,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只能努力的向前冲去,因为他需要毕业证书等等东西。
这个社会需要一份工作,才能够让他好好的立足。
苏愚在那些年以为自己会收获最美好的人生,以为自己的生活将会被自己用双手努力的改变,然而这个时候却是迎来了最大的悲催。
如果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面对着难以诉说的贫穷,那么并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反差感,你对着一个住在桥洞下面,天天吃着穿堂风的乞丐说了一句你欠银行200万,他或许什么感想都没有,因为他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终日里,在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过着衣不蔽体的生活。
而你若是对这一个失去了万贯家财的富豪说出了这句话,恐怕对他来说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了,奶骑,你有什么心事吗?”冰封前尘看着苏愚,关心的问道:“说实话,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你那么厉害,肯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请记住,一定要控制好那个度,绝对不要太勉强自己。”
冰封前尘劝慰着。
苏愚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他抬起头,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奥特商会,萨拉斯小镇以及附近几个小镇的串联商会,这座商会当中覆盖着巨额的财富,并且会定期举行拍卖会,对于玩家来说,可以在这里租用一些战斗力不强的佣兵或是一只可以运输货物的队伍,在游戏的中期开始,主城的大型商会全部都已经掀起了各种各样各种模式的拍卖会,不论是稀缺的属性晶石,还是能够永久增加属性点的特殊物品,又或是对于玩家们来说,战力加成极大的技能,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这些拍卖会上一见踪迹。
当然了,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
而在这些拍卖会,一生最常见的东西自然就是金钱,是用金钱来购买,使用金钱来交易,这里是富人的天堂,也是穷人的地狱。
奥特商会的楼房在萨拉斯小镇当中显得有些特立独行,外部的墙壁上似乎请了专门的石雕大师来篆刻花纹,而房屋的主要基调则是以一种浅灰色,建筑材料当中展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奢华感,只要一踏入其中,就会被这座房屋的气势吓住,这里面的所有设计,包括设计师想要传达的一个思想,那就是——我很有钱。
奥特商会大门口站着数十位穿着低胸装的女孩儿,这些女孩儿当然是游戏里的NPC角色,她们再次出迎接客人进入商会,每一次的鞠躬,欢迎,这种弯下腰,露出自己事业线的举动,在路过的肥宅眼中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肥宅们也很想在这一刻加入脱裤党,努力的探究着雨水丰满的黑森林当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奇异风景。
苏愚拍了拍冰封前尘的肩膀,“大叔不要怂,今天我们可是客人,来者是客,只要有钱,在这种商会里你就是大爷。”
冰封前尘点点头,但是依旧不习惯这样的氛围。
如同一个从未踏入过酒吧的学生,对于这个地方充斥着几分好奇,几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