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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之上,两家对峙。
此番有了公孙先生与公西子的助阵,卫家的老哥俩不再势单力薄,于是直接请求羌家的羌谷子现身相见,以便当面质问而讨还公道。而一方要拜见家主,另一方非但置之不理,还指名道姓,要某人给他站出来。
“且慢!”
卫祖回头一瞥,伸手打断道:“羌夷道友,不得无礼。公孙先生乃是我家礼聘的高人,此番与他无关……”
身为家主,应该有着家主的担当。否则任由羌家蛮横,公道尚未讨还,气势上便已输了一筹。
“无关?呵呵……”
羌夷冷笑一声,叱问道:“是谁殴打羞辱虞山,又是谁打断了姜趼子的双腿?”
“这……”
卫祖无言以对。
“公孙先生,你既然来到了夕照崖,不知是赔礼道歉啊,还是要继续行凶呢?”
羌夷愈发蛮横,话语咄咄逼人。
他一旁的虞山,恨恨附和道:“我正想着找他算账,他竟然欺上门来。羌兄,倘若今日饶他,古羌家的颜面扫地啊……”
卫祖与卫令,面面相觑。
此番前来,只为讨还公道。而三言两语之后,突然风向大变。卫家竟然从弟子被杀,屡次遭受侵扰的一方,变成了肆意行凶的恶人。
而与其说是某位先生的所作所为,授人以柄,倒不如说是古羌家族,过于的强横霸道。
老哥俩察觉不妙,不禁看向身后。
“公孙老弟……”
“公孙先生……”
公西子则是悄声嘀咕:“哼,惹祸不小,此时却装聋作哑……”
无咎踏空而立,大袖随风。不是打量着湖岸的风景,便是欣赏着湖面上的碧波涟漪。而他既然来到夕照崖,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听见有人呼唤,他咧嘴苦笑,脚下往前虚踏了几步,独自面对羌家一方,然后举了举手,满不在乎道:“本人便是公孙先生……”
“哼!”
羌夷冷哼一声,猛然逼近了十余丈,叱道:“你殴打虞山,重创姜趼子,二罪合一,理当予以严惩。而念你初犯,且赔偿万块五色石,或是留下双腿,否则休想离开此地……”
“此言缪也!”
无咎摇了摇头,打断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既是卫家招纳的外姓弟子,自当为主人分忧解愁。即便我有过失,也轮不着羌家过问。而羌家残杀卫家弟子,又屡次上门挑衅,种种暴行骇人听闻,我卫家家主不得不前来讨还公道。而令家的家主却躲起来不见人,放纵弟子恃强凌弱,嘿……”
他轻声一笑,伸手比划道:“八位惨死的弟子,八条人命呢,倘若羌家依然不能给个说法,我卫家只能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话到此处,稍稍一顿。
他看向卫家的老哥俩,有意询问道:“两位兄长,本人所言是否欠妥?”
卫祖生性谨慎,沉吟不语。
而卫令却是点了点头,豁出去般的大声道:“所言不差,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想想也是,弟子被杀,屡次受辱,登门讨还公道也见不到人,倘若再不能撂下几句狠话,古卫家族只能更加被人瞧不起。
何况某位先生的话语掷地有声,也着实叫人血脉贲张。
“哦,既然以血还血,你我较
量一二如何呢?”
羌夷的脸色一沉,踏空往前,并伸手抓出一把银色弯刀,顿时刀芒吞吐而杀气森然。尤其他周身上下散发着飞仙六层的威势,更加令人不敢小觑。而他本人也是自恃甚高,厉声又道:“诸位散开,以免说我以多欺少!”
“羌夷,有理讲在当面,你这是……”
卫祖想要申辩几句,奈何无人理会,他只得劝阻道:“公孙,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且从长计议……”
卫令也不禁气势一弱,叹道:“老弟,罢了……”
老哥俩虽然满肚子怨气,只为正义公理而来。而关键时刻,依然不敢撕破脸皮。毕竟羌家更为强大,稍有不慎,传承至今的卫家,便将毁于一旦。
而羌夷不仅有着飞仙六层的修为,而且颇为凶悍,公孙先生与他较量,最终必败无疑。与其如此,不如离去,即使屈辱,也不至于闹得难以收场。
“哼,卫家便不该轻信于他,徒惹灾祸……”
公西子已抢先一步转身便走,不忘出声抱怨。而扭头张望之际,又微微一怔。
卫祖与卫令,也慢慢停了下来。
只见某位先生,依然悬在湖面上,不禁没有后退半步,还伸手扯出一把金色的大刀。
他孤身一人,竟敢与羌夷动手?
倘若无咎知晓三位同伴的心思,不免要嗤之以鼻。
不敢动手,大老远的跑来干什么?
自取其辱?
傻了!
无咎踏空而立,右手抓着龙鹊的那把金刀。自从来到此地,便在暗中琢磨。羌家五人,以羌夷的修为最高,也不过飞仙六层,却一时难辨深浅。不过,当对方展示出银刀的法宝,他反而松了口气。
来到原界之后,他最为忌惮的便是原界修士的法术神通。而羌夷似乎以力气与法宝见长,反倒是容易对付。
要知道本先生也是力气过人,且更为擅长近身缠斗。至于法宝,借龙鹊的金刀一用……
不过转念之间,羌夷到了数十丈外。杀气所致,犹如强风骤降,竟然逼得湖面沉降,旋即卷起层层涟漪。
而虞山等四位羌家的高人,虽然散开,却奔向左右,各自神色不善。看架势稍有不对,或将一拥而上。
“且听我一言……”
无咎突然出声。
羌夷抵近到了三十丈外,身形一顿,刀光闪烁,凛然喝道:“你眼下认输求饶,为时不晚……”
无咎拎着金刀,毫无威势,却神色凝重,带着担忧的口吻道:“彼此身为修仙者,切磋较量倒也无妨。而你若是败了、或是伤亡,又该怎样?”
“我败了、伤了?”
羌夷好像没有听清。
无咎肯定道:“嗯!”
“呵呵!”
羌夷昂首冷笑,不无怒意道:“本人若是落败、受创,与你无关……”
“与卫家也无关,决不食言?”
“与卫家也无关,决不食言,而你……”
话音未落,隔空对峙的人影没了。旋即风声呼啸,一道金芒迎面劈来。
远处的虞山,适时提醒道:“羌兄小心,那人擅长偷袭……”
羌夷暗哼一声,双手持刀,奋起凌空横斩,一道数丈长的银色光芒破风而去。霎时金银刀芒相撞,发出一声异常刺耳的怪响。
“锵—
—”
羌夷横斩的刀芒,威力霸道,却忽然崩溃,旋即一股强劲的力道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反噬而来。他的身形顿然一僵,不禁心生怯意。而不过眨眼之间,一道人影蹿到他的头上,紧接着双臂高举,一片耀眼的金光轰然而下。
“他怎会如此之强……”
羌夷难以置信,却不敢怠慢,急忙抽身暴退,并顺势祭出手中的银刀。而银刀出手刹那,猛然旋转,幻化片片银芒,已然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
“轰……”
无咎的金刀劈下,发出轰鸣巨响。迅猛的力道逆袭而来,顿时双臂巨震。他不由得腾空飞起,暗暗惊讶一声。
咦,羌夷的银刀法宝,竟然攻守兼备。不管了,再加持两成法力,多多的劈上几刀!
无咎翻身往下,猛然挥舞金刀,一刀接着一刀,冲着裹在银色光芒中的羌夷便狠狠劈了过去。
羌夷虽然安然无恙,却没了还手之力,随着刀芒的连番重击,身不由己的他直直坠向湖面。
虞山与三位羌家的弟子,犹在远处观望,见机不妙,急忙扑了过来,并各自剑光出手,便要强行围攻而解救同伴。
与此同时,卫令也不由得抓出飞剑。
“兄长,公孙老弟以寡敌众,你我岂能袖手旁……”
“这个……”
“卫兄,倘若你我出手,反而陷入不利。羌家违背承诺,有错在先,还敢杀人不成,否则道义尽失而必遭天下人唾弃啊……”
“哎呀,公孙老弟危矣……”
卫家的三人,一个要出手相助,一个迟疑不定,另外一个则是竭力阻拦,并且好像捡了大便宜般的义正辞严。
却见此时的半空之中,一道裹着银芒的人影往下坠落,一道青衣人影挥舞金刀追杀不舍,而虞山等四位飞仙高人,催动四道剑光全力围攻。
正如所说,无咎与羌夷的较量,占尽了上风,却也陷入围攻之中。众寡悬殊的他,顿时情形逆转而状况危急。何况羌夷凭借法宝护体,并未伤及分毫。他猛劈了几刀之后,四道剑光已带着凌厉的杀气逼到近前。
古羌家的高人,真是无耻,单打独斗不过,群殴呢!
无咎也是怒了,暗啐一口,单手持刀,大袖挥舞。随即紫、青、白、金四道剑芒霍然闪现,猛然横扫四方。
“砰、砰、砰、砰……”
连番闷响,袭来的剑光尽数崩溃。而四道色彩各异的剑光却不依不饶,直奔虞山四人逆袭而去。
以一敌五啊,非但没有落败,而且愈战愈勇、愈战愈强?!
虞山四人暗暗心惊,慌忙退后躲避。
无咎终于腾出手来,继续往下扑去。
羌夷几近坠入湖中,犹自苦苦支撑。而那令人胆寒的金色刀芒,忽然暴涨数丈,带着更为凶猛的威力,直奔他怒劈而来。即便是法宝护体,只怕也挡不住那疯狂一刀。迫不得已,他抬手一指。护体的银芒倒卷而上,而他本人则是趁机逃遁。
“哼,哪里逃……”
无咎“砰”的一刀劈碎了阻挡的银芒,继而闪身往前。去势之快,在湖面上卷起两道水浪。尤其他挥舞的金刀,威势凶猛而所向披靡。
谁料便于此时,飞卷的浪花忽然停顿,紧接着萧杀的寒意,铺天盖地而来。
与之瞬间,一声清冷的叱呵响起——
“夕照之崖,不容外人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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