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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及当年的五国灭齐,就是去年的庞煖攻齐。

齐赵两国之间就有着仇怨在。

明明是五国攻秦,联军没打赢,无功而返,庞煖却把气撒在齐国身上。

这不大不小的怨仇,平时齐赵两国都不会想起来。

但,此时此刻,齐使很好的想起了庞煖无故攻齐的旧事。

便顺着成蟜的话,配合他让赵使难堪,问道:“赵使在赵国位居要职,想必知晓其中真相,不知公子所说是否为真?”

“莫非贵国丞相,当真是领兵奇才,可为当世名将?”

“我...”

赵使刚一开口,齐使就抢走对方的话语权,继续往下猜想,故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

“难怪李牧大胜,还被赵王赶去雁门,原来是有了郭相此等绝世名将。”

“想来也对,一山难容二虎,赵王想要国内安定,就不能使得武将们发生内斗,郭相乃是绝世名将,自当重用。”

“而那李牧,行事冲动,让秦国突破防线,攻打了邯郸城下,虽有骁勇,总是差了些稳重,赵王将他安放在雁门,也是有磨练栽培之意。”

齐使心中,已然开始盘算,派人前往雁门,结交拉拢李牧的相关事宜。

不参与六国争斗,关起门来过日子,是齐国的国策不假。

但,齐国不打别人,别人不一定会不打齐国,庞煖攻齐,就是最好的实证。

故而,齐国有必要笼络一批有能力的名将。

不求攻打他国,但求自保无虞。

就算是无法拉拢李牧,也要让他得到赵王的猜忌,困死在雁门,再无带兵的机会。

有齐使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成蟜挑起了事端,此刻则是置身事外,静静地看着六国使者在那里勾心斗角。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燕使,一句话没有多说,眼神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燕使察觉到成蟜的冰冷目光,忽觉脊背发凉,像是有只凶猛的恶虎,盯上了自己。

尽管那目光,只是短短一瞬。

燕使在那一瞬间,将接到出使的任务离开燕国,一直到抵达咸阳,见到成蟜。

此期间的所有事情经过,他都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遍,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仍旧没有想明白,上一刻,还和他有说有笑的成蟜,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陌生,冰冷。

环视一周,发现只有韩使,或许能够帮他一把。

燕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抬手挡住嘴巴,小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公子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韩使应声而动,这才抬头将目光投到成蟜身上。

除了有些平静,疏远,以及上位者的权势威严。

再无其他。

在他的印象里,成蟜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韩使狐疑道:“公子向来如此,凡遇正事,便严肃认真,燕使有何疑虑?”

燕使目光谨慎地盯着对方,缓缓摇头。

旋即,挺直身子,毕恭毕敬地弯了下去:“公子方才,似乎对燕国不满,还望韩使提点。”

韩使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人,别说没有什么交情在,就算是交情深厚,也不值得他冒这个险。

他随意摆摆手,把头扭到一旁去:“提点不了,因为所有的提点,在公子这里都是没用的。”

求助被拒后,燕使变得有些急躁。

耳边是其他几国使者,此起彼伏的争执声。

他却无心听取,满脑子都是在琢磨成蟜的想法。

试图搞清楚成蟜的意图,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与成蟜交恶。

无奈之际,燕使踱步两下,用出了最后一招。

只见他绕着韩使转起圈来,口中振振有词:“这该如何是好?公子那般疏远冷漠,我就算是回到燕国,也难以交代啊!”

“送些金银财宝,珍宝海珠,如何?只要公子能够喜欢,多大的代价,燕国都出得起。”

不等到韩使接话,燕使便自己摇起头来,否定了自己的主意,仿佛陷入了没有希望的黑暗中:

“没用的,燕国贫瘠,如何与富有秦国的成蟜相比?燕国拿得出手,对方不一定看得上,看得上的,我王不一定舍得给。”

“别转了。”

有道影子,一直在韩使眼前来回晃荡,他终是忍不住开口,但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深,免得引起成蟜不满,祸及自身:“方才公子说的够明白了,燕国若是不敢攻打赵国,直说即可,用不着糊弄公子,说什么要等燕王裁决。”

“攻打赵国,乃是国之大事,自然是要由我王裁决的,这有什么问题?”

听到燕使的疑问,韩使直接笑出声来,他连忙抬手摸向鼻尖,以掩饰尴尬:“没什么问题,但,也没有什么诚意。”

“我已表明燕国的诚意,奏请我王和秦国结盟,攻打赵国,这还不够吗?”燕使不解道。

够不够,你心里没数吗?

就算是没有,难道看不见成蟜那张黑脸吗?

韩使不再言语,将燕使一个留在原地,他则是凑到成蟜近前,伸长脖子去看小扶苏,小声道:“长公子神采奕奕,将来成就定不再四公子之下...”

“不会夸就别夸。”

成蟜嫌弃打断,连叹三声,这才在韩使错愕的注视下,继续说道:“长公子将来是要继承秦国的,你拿未来的秦王,与那四个沽名钓誉之辈相提并论,我实在是难以想象,你的脑子都装的是什么。”

“呵呵”

韩使尬笑两声,努力想要找补,再次听到成蟜说话:“你和燕国那位聊的怎么样。”

“公子容禀!”韩使收敛尴尬的笑容,面色严肃地投入到正事当中,拱手道:“燕使似乎做不了燕国的主,能做到的极限,估计就是奏请燕王与秦国合作...”

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成蟜打断:“等他奏请燕王,再派人来到咸阳,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足够秦军灭掉三晋了。”

韩使心下一沉,脑袋垂的更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成蟜细心发现这一幕,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只是夸张的说法,韩国已经是秦国的附属,韩侯是我王的臣子,秦军怎么会攻打自家人呢?韩使就请放宽心,韩国不会有事的。”

“臣代韩侯,谢公子厚爱!”

成蟜扶住弯腰的韩使,旁若无人道:“韩国攻赵,是有压力在的,若是有个帮手,就会轻松不少。”

“你可以尝试着,再去劝一劝燕使,他出使秦国,燕王必然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