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晋修眸色遽沉,薄唇抿出冷冽的弧度,沉默了两秒,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你这样想最好,那天晚上本来就是她和傅启明联合给楚欢设下的陷阱,她不过是自食其果。”他话音微顿,深邃幽暗的冷眸扫过范东僵硬的表情,再开口,语气冷漠而绝决:“东子,从你走出这扇门,我就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待你。我今天把话先撂这里,不管任何人,但凡伤了我爱的人,我定然会让其百倍千倍的偿还,你最好是能劝住苏媛,若是劝不住,就别怪我不念旧情。”范东脸上闪过一丝痛色,心里知道自己走出这扇门,他们之间的友谊已尽是一回事,被他如此绝决的说出来,还是一阵心痛。他盯着墨晋修如刀刻般冷峻的容颜,低声问:“晋修,你就这么爱楚欢?”他说他为了苏媛义无反顾,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楚欢,冷漠绝情。墨晋修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淡漠地说:“你最好相信,我能为她做的,绝不少于你为苏媛做的。”闻言,范东浑身一震。他这样说,比说他爱楚欢更让他震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某种情绪,轻声说:“我知道了,晋修,我祝你和楚欢恩爱幸福。”墨晋修没有回答,显然,觉得他的话是多余,他和楚欢当然会幸福,不论通往幸福的路上多少靳棘,他都会劈靳斩棘,给她一份岁月静好。范东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已经不想再理自己,很识趣的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餐厅里,苏媛不可置信的看着范东,精致白嫩的脸上泛着一层莹白,声音轻柔中带着颤音:“东哥,你说,这是晋修哥的意思,他想让我离开医院,为什么?”她脸上一副无辜纯情,大脑飞快转动着,墨晋修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怎么可能,苏琳都还没醒来,那天晚上程景渊告诉她父亲,说他打开车门时苏琳已经晕过去了,什么也没说的。范东看着苏媛的目光有些出神,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冬日暖阳正好打在她半边脸颊上,泛着莹莹光泽,而她那份苍白,更让他心头生出一分怜惜,这样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晋修说的那种心狠歹毒的女孩子。她顶多,就是迷了路,只要他多一些关心和疼爱,她就会变回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媛子。“东哥,你说啊,晋修哥到底为什么这样做?”苏媛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心里很想发火,可是面上却一副楚楚动人,手从桌子上伸过去抓住他的手,那柔软的触感惊醒了范东,他回过神来,眸光闪了闪,答非所问的说:“小媛子,我想去D国ESP研究室找我师兄,你跟我一起去好吗?到了那边你可以继续学习……”当年,他和墨晋修都曾是ESP研究室的成员,后来墨晋修回国,他便跟着他一起回来,跟他一起进了静安医院。原本以为会在静安医院一辈子,不曾想,现在还是要离开。苏媛眼里闪过惊愕,不加犹豫地拒绝了他:“东哥,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留在A市,留在静安医院,晋修哥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考上医学系,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他就会让我进静安医院,和……你们做同事,我们说好要一起做最出色的医生,救死扶伤的。”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走到了他身边,虽然她现在跟着范东实习,但到底还是一家医院,只要在一家医院,她就有机会。如果这样离开,那她岂不是白受了那些凌.辱,她之所以忍气吞身,不和楚欢撕破脸,便是为了他。想着自己这些年为他做的努力,心里悲伤如潮,苏媛不禁红了眼眶,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楚欢,为什么她这么多年对他的好,到头来比不过一个半路冒出来的楚欢,一开始他不是恼她,恨她,巴不得她离开墨家的吗?怎么会,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对她死心踏地。“小媛子,其实,晋修也是为了你好,他是见你这些天精神状态不好,想让你跟我一起出国去散散心,过两年再回来。再说,就算不在静安医院,你一样可以在其他医院做一名优秀的医生。”苏媛没有听他说些什么,她脸色突然一变,急切地说:“东哥,你有没有觉得,晋修哥自从结了婚以后,就变得很奇怪。”范东一脸茫然,不明白她指什么,一时间答不上话。苏媛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闪过惊慌之色,似乎不只震惊,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她抓着范东的手很紧很紧:“以着晋修哥的性格以及他一开始对楚欢的讨厌,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她,还把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转让给她,东哥,你不是说楚欢有超能力,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吗?她会不会是用她的超能力控制了晋修哥?”范东眸底深处划过一抹痛,苏媛对墨晋修的在意刺痛了他。他其实知道,她还爱着墨晋修,刚才在医院对墨晋修说她现在不喜欢他的话,不过是自歁歁人。苏媛见他不回答,又继续说着:“东哥,你和晋修哥情同手足,不能看着他被楚欢控制而袖手旁观对不对,楚欢之前可是为了她爸爸的公司才嫁进墨家的,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墨家的财产,不是晋修哥……”“小媛子,你还爱着晋修吗?”在苏媛说了一长串,等着他回答时,他才幽幽地问。********“阿嚏!”楚欢和墨晋修一起吃饭,突然鼻子一阵痒,她难受的皱着眉,脸转向一旁,打了个喷嚏。墨晋修好看的眉头微凝,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去一张纸巾给她,语带责备地说:“让你穿这么少,感冒了吧!”“没有,肯定是有人说我坏话了,我一点也不冷。”楚欢抿了抿唇,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下鼻子,将其扔进桌子底下的纸篓里。“胡思乱想,有我在,谁敢说你坏话?”墨晋修低笑,深邃的眸子里泛起几许g溺,视线温柔地停落在她写着不悦的脸蛋上。“真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肯定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阿嚏!”楚欢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惹来墨晋修一连串的轻笑,仿佛她出丑什么的最能娱乐他,他的高兴,无疑只会惹来她的恼怒。“墨晋修,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如果像你说的,我真是感冒,难道你不该说几句关心的话吗?”她对他真的很无语啊。在她的记忆里,以前她爸爸对她妈妈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疼爱,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她爸爸和她妈妈吵架,也没见过爸爸欺负妈妈。可为什么,自己的婚姻,差别这么大。这个男人一天不欺负她,好像就睡不着觉似的。墨晋修唇边的笑无限扩散,那俊美的五官犹如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男色惑人。真是一只祸害人间的妖孽,楚欢在心里暗骂。他眉宇轻挑,像是听了全世界最好听的笑话似的语音轻扬:“关心?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你稀罕我的关心。”楚欢恨恨地瞪他,不关心就算了,还话里带话,哼,她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撇了撇嘴,淡淡地说:“好吧,与其让别人对我好,不如我自己对自己好。”话落,毫不客气地伸手过去,把他刚才切好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然后把自己的那份推给他,低头专心用餐,不再看他一眼。墨晋修眸底笑意深深,对于她毫不淑女的强盗行为不仅不生气,还喜欢得紧,见她吃得开心,他唇角轻扬,拿起刀叉切着她推过来的牛排,低沉磁性的声音溢出性.感的薄唇:“每次吃西餐我就觉得是在手术室里做手术,不过这刀子没有手术刀用着舒服,我还是喜欢拿着手术刀切开病人脑袋……”“呕……”楚欢终究是没能撑下去,当他说到打开病人头颅,从里面找到血管什么的那些话时,她眼前浮现出那恶心的画面,胃里无法控制地一阵翻涌……“墨晋修,你要死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墨晋修英俊的脸上笑容迷人,盯着她恼怒的小脸,故作关心地问:“欢欢,你怎么突然想呕吐,会不会是怀孕了,要真怀了孕,下午就不用再去公司了,在家好好地待产,我给你的那些财产足够你生养一个连的孩子……”楚欢很想用什么东西堵住墨晋修那恶毒的嘴,他居然说让她生一个连的孩子,当她是母猪吗?她暗自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她越是生气,这个男人就越是得意,她就说嘛,早上他还生气她回公司上班呢,怎么到了中午又打电话给她,说请她吃饭,还亲自去接她。然后把她带来这个环境优雅的旋转餐厅,请她吃着顶级牛排,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这个阴险的男人,他以为说那些恶心的东西,她就吃不下去了吗?她偏要吃,不仅要吃,还要把两份一起吃了,饿死他。如此一想,她脸上又浮起灿烂的笑,映着她清亮的眸,璀璨若星:“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怀孕,只是被你刚才说的那些恶心到了而已,你放心,在你一次一次的训练下,我今天一定能把这顿饭吃完,你接着切,把那份牛排一起切了给我,我忙了一上午,很饿。”墨晋修深邃的眸眯了眯,唇边笑意不减,见她高调地将一块牛排喂进嘴里。心道:这丫头真有进步了,居然能在他说了这么多后还吃得下去。看来,今天这顿饭白请她吃了。不过,她到底是不是怀孕,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他期待着她怀上孕的那一天,到时她的表情一定比现在更加精彩。说来也怪,原本早上他是生气的,因为她昨天才把他骗得出院,今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他一方面是不放心,另一方面,是这些天习惯了她时刻待在自己身边,不愿意她上班。可楚欢不仅有主见,还性子倔强,她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她下车前,他还一脸的不悦,连她跟他说再见他都没理。他本想丢两个保镖给她,然后就冷她几天,让她对自己妥协,可不知为何,中午和范东不欢而散后,他就一心想要见她。范东离开后,他给她打电话,说中午请她吃饭,楚欢在电话里还很惊讶,他主动,她自然不会拒绝他,轻快地答应着好,她轻柔绵软的声音钻进他耳膜,他心里因为范东而生的郁气便很快的散了去。他凝着吃得欢畅的楚欢,耳畔回荡起范东问他的那句话,心底某处便柔软得好似一汪湖水。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楚欢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最后不得不抬起小脸,疑惑地看着他说:“墨晋修,你能不能把眼睛转向别处,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盯着我。”“恐怖?”墨晋修皱眉,她居然说他的眼神很恐怖,有哪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比他更温柔吗?有的话,他一定弄死他。“对啊,你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有多恐怖了。”楚欢很认真的点头,他刚才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她觉得自己还是更习惯他正常的状态,他的温柔,她消受不起。见他沉下俊脸,她反而笑了,想起他在电话里说有事跟她说的话,又问道:“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事,是什么?”墨晋修叉起一块牛排喂进嘴里,一番细嚼慢咽后,才淡淡地说:“范东辞职了。”“啊?”楚欢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清弘水眸惊愕地睁大。墨晋修英挺的眉宇轻蹙,把一块牛排喂到她嘴边,楚欢虽惊讶,但没傻,本能的张嘴吃下,含糊的问:“什么意思,范东怎么会突然辞职的,你们闹翻了?”“嗯,他为了苏媛,辞职。”墨晋修表情淡淡地,声音亦是淡淡地,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楚欢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心里的失落,她想起之前他说,他曾经答应过范东两件事,抿了抿唇,轻声问:“他是不是不相信苏媛做过那些事?”“嗯。”墨晋修答得简短,不知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还是别的原因。但楚欢觉得,他应该是心情不好,墨晋修这人,虽然狂妄霸道又腹黑,但他重情重义,上次为了还范东人情,连苏媛做出那种缺德事都不追究了。要知道,苏媛当时换掉药液的病人可不是普通人,那是A市市.委.书记的父亲,不知该说她狠,还是该说她蠢。楚欢盯着他表情淡漠的俊脸看了几秒,温言安慰道:“既然这是范东自己的选择,你也不用难过,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被苏媛甩了,那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墨晋修眸色微微一变,对上她泛着关心的清澈水眸,他两道好看的眉峰突然皱起,声音低沉中泛着疑惑:“范东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什么问题?”楚欢眨着眼问,让她好奇的,不是范东的问题,而是他突然皱起的眉头,以及他说这句话时眸底闪过的疑惑,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弄懂的事。能让他疑惑的事,她能不好奇吗?墨晋修深邃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她,薄唇微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他说你嫁进墨家是为了钱,不可能爱上我,说我不该为了你去伤害喜欢了我十几年的苏媛,还说我不该把墨家的财产都给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