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满意楚欢刚才的介绍,所以明知她最讨厌别人喊她欢欢,却故意当着颜的面这样喊她,提醒着你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晋修,你越来越腹黑了?”“你比我白不到哪里去,是谁下午三点就跑去楚氏,显示自己多么急不可迫的想见到妹妹,试图打动楚欢,让她改变主意让你认回妹妹?”半斤八两墨晋修嘴角微微一勾,他们做了近三十年的朋友,了解彼此就如了解自己一样。不过,墨晋修说这话时语气里透着微不可察的不爽,楚欢是他的老婆,江博这家伙居然跑去她办公室看着她工作,虽然知道他的目的是颜洛橙,但他还是该死的不爽。机场洗手间里。楚欢在颜洛橙追问下不得不如实相告,低声说:“颜,墨晋修是我老公。”“老公?”颜的声音陡然拔高!杏眸圆睁,一脸震惊的看着楚欢,一时间她消化不了她这句老公包含着多少意思,而楚欢说这话时眸底一闪而逝哀伤让她心莫名一紧。半晌,她才收起了震惊,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关切地问:“楚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傅子锋不是都订婚了吗?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墨晋修成了你老公,难道是傅子锋劈.腿了?”楚欢秀眉微蹙,如水的清眸里闪过一丝挣扎,她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告诉颜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最疼爱她们的爸爸已经不在了。颜在国外的时候,她可以隐瞒,可现在,颜回来了,只要一会儿回到家,她就会知道。一想到爸爸,她心里就像扎进了无数根细长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脏处,随着呼吸而痛,颜眸底的担忧和疑惑在加深,她狠狠一咬牙,深深地吸了吸鼻子说:“我和傅子锋分手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一会儿回家我再慢慢告诉你。”她不忍心这么快让颜悲伤难过,至少,让她再快乐一会儿。颜眼里闪过怀疑之色,但见她一脸的难过,这里又是洗手间不便多问,便只是安抚的握着她的手说:“楚楚,那个墨晋修看着倒像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过,应该挺霸道的。”楚欢强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快地说:“你猜对了,他确实很霸道,不过,对我还不错。”颜也展颜而笑:“只要你幸福就好,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傅子锋一个男人,别再因为他而难过。”十分钟后,楚欢和颜洛橙手牵手走出洗手间,视线触及出现在前方转角,亲热挽在一起的男女时,她眸色微微一变,想也不想,拉着颜洛橙闪进隔壁一家超市。“楚楚,怎么了?”有了刚才被她突然拽着就走的前科,颜洛橙这一次没有被她拉得踉跄,眉目间却有着疑惑,又有什么情况?“颜,看到那个女的了吗?”楚欢和颜洛橙两人躲在超市里,纤纤素指指着墨贱贱的方向,她挽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不错的男人,正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两人不知聊什么,只见她墨镜下的脸笑颜如花,那个男人突然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咯咯地笑完,又四处看看有没有熟人。想到下午程景怡告诉她的那番话,现在看来,墨乌梅好像是真的私会情/夫哦,她清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迅速的掏出手机对着他们的方向啪啪地拍下几张相片,等下次墨乌梅再惹她,就让她知道她的厉害。“楚楚,哪个女的,你拍他们又要做什么?”颜洛橙一脸茫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全是人啊,除了男的就是女的,根本不知道她指的谁嘛。楚欢被她茫然疑惑的模样逗笑,这才想起来她根本不认识墨贱贱,她把手机里的相片给她看,指着穿得无比性/感的墨贱贱说:“这个女人是墨晋修的二姐,从我进墨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想着把我赶出墨家,这个男人不是她老公,现在,你懂了?”颜洛橙点头,听说相片中的女人欺负楚楚,她眼神瞬间变冷,楚欢嘿嘿一笑,安慰的说:“你别急,她每次想欺负我都反被我整得很惨,还记得上次你回国,我们一起逛夜市买的那串钻石手链吗?我用她换了一千万!”颜洛橙探究的看着楚楚,若有所思地说:“楚楚,看来这些日子,你的生活很多姿多彩嘛,难道也和相片里的这个女人有关?那你可一定要详细的告诉我。”“和她有关,不过最后给钱的,是从小到大一直爱慕墨晋修的女人,一个整天装名媛淑女的做作女人,改天我带你见见她,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名媛淑女,优雅端庄。”说到后面,楚欢眉梢眼角都染上骄傲之色,在她看来,颜才是真正优雅端庄的名媛淑女。颜洛橙嗔她一眼,笑道:“你就会取笑我,小心干爸听见你这话又让你打坐几个小时不许动。”小时候,楚欢就经常被楚父要求跟颜学上流社会的礼仪,颜一教就会,还做得无可挑剔,而她却像只不老实的小猴子,整天上窜下跳。为此,她没少挨爸爸的骂,每次的惩罚都是让她打坐,可她每次到最后都从梦中醒来,一开始打坐打着打着就倒下去习地而睡,后来她干脆坐着也能睡。就是如此,那晚被墨晋修折腾整整一晚时,她才各种姿势都能睡得香甜。看着颜洛橙明媚的笑颜,楚欢转开脸,掩饰自己的难过。回家的路上楚欢和颜洛橙坐在前排,墨晋修江博两人坐在后排,阿南开车。楚欢在心里几经挣扎,直到加长宾利即将到她们的家时,她不得不狠下心告诉她说:“颜,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颜正看着沿路的风景,听见她严肃而沉重的话,她心里微微一怔,转头,清亮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她:“楚楚,什么事,你这么严肃?”暮色时分,车内光线虽幽暗,楚欢眉眼间的悲痛却清晰而显目,纤长的睫毛上泪意晶莹,她虽极力隐忍,却无法控制那如潮般汹涌的悲伤。“楚楚,发生什么事了?”她的悲伤很快笼罩了身边的颜洛橙,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很不详的预感,联想到她突然和傅子锋分手另嫁他人的事,肯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从后视镜里看见楚欢隐忍难过的表情,墨晋修俊眉不自觉的蹙起,如潭的深眸里泛起一丝怜惜,见她红唇颤抖,却迟迟说不出话,他低声开口替她说:“一月前楚氏发生了一场火灾,你们的爸爸,为了救楚丫头,走了!”车厢里寂静无声。连空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楚欢唇瓣紧咬,泪水在睫毛上颤粟,欲落不落,说不出的惹人心怜。颜洛橙怔怔地,仿若突然间被抽走了灵魂的布娃娃,没有思想,没有意识……连前面开车的阿南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抖了一下,然后减下车速。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楚欢睫毛上的眼泪滚落,延着凝脂白玉的面颊往下滑,她伸手握住颜的双手,歉意而自责地说:“颜,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哽咽而悲伤。听在身后某人的耳里,心狠狠抽痛。下一秒,她肩膀被两只宽厚的大掌从后面扣住,不轻不重的力度清晰地传递着温暖和怜惜。江博也神色凝重,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们,墨晋修可以正大光明的安慰楚欢,但他,却没有立场安慰自己的妹妹。颜洛橙在楚欢那声充满了自责的道歉里回神,她紧紧地抿了抿唇,抽出被她握住的手,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泪,动作温柔,轻缓,平静。楚欢的眼泪越落越多,她突然伸手抓住她替自己擦泪的手,难过的说:“颜,你想哭就哭出来,或者你可以怪我,怨我,骂我,怎样都行……都怪我,要不是我,爸爸也不会离开。”爸爸是为了保护她,她不知怨恨过多少次自己,特别是当初她爸爸下葬前,她妈妈几次晕倒,她真的恨不能掐死自己。“楚楚,我怎么能怪你呢,我只怪我自己,我们是姐妹,应该所有事情都一起承担,可是,我不仅没送干爸最后一程,还让你独自承受这么久,你一定天天生活在煎熬和自责里,乖,别哭了。”颜洛橙全然不知自己脸上流淌的泪水,只是温柔而固执的一遍遍帮楚楚擦泪,狭小的车厢里,悲伤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着每一个人。墨晋修眸色如墨,薄唇抿出坚毅的直线,除了满心的怜惜和心疼外,他眸底深处还噙着慑人的戾气,心里暗自发誓,一定以最短的时间找到傅启明的罪证,替楚楚的父亲报仇。江博的心思亦和他一样,两人相视一眼,无需言语,已然从彼此的眼神里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即便他们做了近三十年的兄弟,也从来没哪一次彼此的心思如此相近,只为一个目的。楚欢压抑了一个月,强迫自己坚强了一个月,此刻颜洛橙说出了她的委屈,悲伤便如决堤的洪水,排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两个同样悲伤的女孩子紧紧相拥,与在机场时那个思念和欣喜的拥抱不同,这一刻,她们的拥抱分担着彼此的悲伤,给予彼此温暖和力量。寂静的车厢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浓浓地悲伤里渗着淡淡地坚强,直到任雨霞盼望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墨晋修才又温润开口:“楚丫头,把你们的泪擦干,你们的妈妈在前面等着呢,别让她跟着难过。”相拥的两人身子一僵,缓缓分开。楚欢深深地吸了口气,拿出纸巾给颜擦泪,然后又胡乱的把自己眼泪擦干,颜洛橙也以最快的速度收起了悲伤,平复心绪。目光相碰,彼此的眼里都满满的坚强。加长宾利在任雨霞面前缓缓停下,楚欢和颜洛橙虽然眼睛红红的,却硬是相视一笑,拉开车门,分别从两边下了车。“妈妈,我把颜接回来了!”“干妈!”楚欢和颜洛橙一人抱着任雨霞一只胳膊,任雨霞笑中带泪,脸上表情既幸福,又心疼,仔细地把颜洛橙一番打量,高兴地说:“橙橙回来就好,以后别走了。留在A市。”“好,干妈,我不走了。”颜洛橙重重地点头,她一点都不喜欢离乡背井的生活,她想干爸,想干妈,想楚楚,想这个给了她亲情和温暖的家。如今干爸走了,她更要留下来孝顺干妈,和楚楚一起扛起这个家的责任。“妈,颜,我们先进屋。”楚欢笑着喊,两人一边挽着任雨霞一只胳膊迈上台阶,进屋,墨晋修和江博也跟在后面进屋。一踏进客厅,颜洛橙便看见了摆放在客厅里她干爸的相片,眉目含笑,温和慈爱,她松开任雨霞,一步步地走过去,模糊的视线里,努力地睁大眼睛,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