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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看,这叶姑娘也实在太嚣张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我顾家劫人,传出去岂不让人以为咱们梁安治安混乱,盗匪猖獗?这不仅是打了我顾家的脸,更是打了大人您的脸,打了知府大人的……”

“行了!”

县令董丘拧着眉头打断:“有事就说事,没扯这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

管家忙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眼角飞快的睃了一眼坐在董丘下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姓顾名进,是县衙的主簿。

顾进始终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眼皮都没抬一下,却在管家看向他的时候向帘子后面被遮挡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管家会意,忙收起刚刚那副哭诉委屈的嘴脸,神情恭谨的将贼人如何闯进顾家把丁家三人劫跑的事又说了一遍。

县令听完后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思量一番后说道:“这三个家仆着实过分,与家主商量脱离奴藉不成竟私自逃跑,本官这就下令缉捕,你且回去报与你家老爷,让他安心在家等着,有了消息本官立刻派人去通知他。”

说完端起茶杯就要送客。

往常这个时候管家定然规规矩矩的起身离开,但现在听了县令的话却是一脸茫然,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磕磕巴巴的道:“大人,那三个人……不是我们顾家的家仆啊,而且他们也不是自己私逃的,而是……”

县令眉头再次拧紧,哐当一声把杯盏磕在了桌上,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家仆私逃,难道是我梁安治安混乱,匪盗猖獗,以至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闯入你顾宅,劫持良民不成?”

他特别强调了良民两个字,言辞激烈浓眉倒竖,吓得管家一个哆嗦,忙又看了看一旁顾进的脸色。

顾进微不可查的对他摇了摇头,他这才慌乱点头应是,道这就回去禀报老爷。

“等等!”

县令在他转身之际又将他叫住。

“回去告诉你们老爷,那十几间铺子的事我会派人找叶姑娘的人问一问,提点提点。不过最终结果如何并不敢保证,毕竟人家也没有哄抬物价逃避赋税,抓不到什么实际的把柄。”

管家闻言大喜,县太爷这意思是要为他们做主啊!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位于九流之末的商人。

只要有县太爷的一句话,那叶姑娘势必要收敛许多。

今日来县衙这一趟总算没白跑,管家点头哈腰的笑着告退了。

县令满脸不耐的看着他被衙役带了下去,这才转头对顾进说道:“这件事既然是顾家的事,不如就由你亲自跑一趟吧,你们好歹都姓顾,倒也算是本家。”

顾进忙站起身拱手道:“大人说笑了,天下姓顾之人数不胜数,若都只因同姓之因就攀亲带故,那下官的本家未免也太多了些。”

县令对他的表现似乎十分满意,摆了摆手道:“我也没有旁的意思,这件事既然交给了你,你只管放开手去办就是了,不必多想。”

顾进应诺,领命而去。

待他离开,县领才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衣裳,正了正官帽,向帘幕后面走去。

……………………

“大人,下官这样处置可还合适?”

县令恭谨的站在房中,对面前的两名男子躬身施礼。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年近五十,正是管家刚刚提到的知府大人,赵观。

他下首的男子比他年轻许多,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垂着头似要睡着了一般。

在知府大人面前做出这样的行径是十分无理的,但县令并不敢张口斥责,甚至在跟知府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觑着这人的脸色。

因为前些日子知府与这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让这人坐主位。

而且也正是经过这人授意,知府才让他纵容顾家抢了叶姑娘的盐井,所以顾家那次的行动才会如此顺利。

这一切都说明这人的地位比知府还要高,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想透露身份罢了。

知府坐在椅子上,对县令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顾家这些年也越发嚣张了,不能太纵着他们,不然保不齐成为下一个叶姑娘。”

下首的男子忽然轻笑了一声,半阖的眼缓缓睁开,幽幽地道:“还差得远。”

知府讪讪,摸了摸鼻梁:“是,叶姑娘年纪轻轻就已挣下如此家业,顾通活了一辈子也不过如此,说起来还是叶姑娘更厉害些。”

男子摇了摇头,指尖儿轻晃,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了似乎也没什么用,最终只道:“你们,不懂。”

顾通再怎么猖狂,也不过是个盘踞在梁安的地头蛇,他的生意虽然看上去也是遍布大江南北,但到底还是能力有限,真正赚钱的其实不多。

可叶姑娘……

男子勾唇笑了笑,眸中竟隐隐有些钦佩。

这个女子,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偏偏知道她真正实力的人少之又少,即便知道也没有证据,不能证明那些生意都是属于她的,正如他自己一般。

若是可以不做对手,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一定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可惜他几次有意无意的漏出口风,对方都丝毫不为所动,到现在他连这叶姑娘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可惜,真是可惜,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实非他所愿啊。

“二爷,那依您看,顾家这件事……”

“这件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被称为二爷的男子挑眉:“你刚刚不是已经让那管家回去了,也让那主簿出面调解了?”

后面这句是直接对县令说的。

县令忙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了。”

男子说着起身向外走去,知府忙也起身跟上。

县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话,从后门将两人送了出去。

出了门的男子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向身旁的知府问道:“那个姓顾的主簿跟顾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二爷,据说是顾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穷困潦倒,当初连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没有。顾通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这人的消息,楞是跟他攀上了关系,给他凑了盘缠,助他谋得了一官半职。”

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这顾家的家主也有点儿意思,身上的脏污还没洗干净呢,就急着想往官家混了?”

“可不是吗,”知府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这顾家仗着自己有钱,又有着股狠劲儿,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想,这些年没少给我们添乱。”

男子哈哈的笑了,抬手按住了他的肩:“区区商户,还是匪盗出身,连乡绅都算不上,却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做,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

知府眸光一凝,额头上冷汗如瀑,心头隐隐发颤,只觉得按在肩头的那只手重如千斤。

男子笑了笑,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这才将手收了回去。

“赵大人放心,我既然亲自来见你,那就是把你当做自己人,自己人自然不会去揭自己人的短,你说对吧?”

知府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勉强笑了笑:“二爷说的极是。”

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奉劝大人一句。那个顾主簿既然与顾家有关,大人和县令还是尽早与其撇清关系才是,不然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是出不清楚啊。”

知府一愣,旋即心头又是一颤,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什么不得了的陷阱。

“那二爷您的意思是……”

“杀了他。”

男子干脆利落的说道。

知府两腿一软,险些大头朝下栽倒在地上。

“荣……二爷,顾主簿官职虽小,却好歹也是正经的官身,且还是文官,这……这怕是,不大妥当吧?”

“原本是不大妥当,”男子敛眸肃容,声音沉稳如钟,“不过现在妥当了。顾家抢了叶姑娘的生意,杀了叶姑娘的亲信。叶姑娘一怒之下灭了顾家满门,杀了与顾家亲近的顾主簿。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合情合理,最终赵大人查明真相,缉拿元凶,叶姑娘被捕归案,以身伏法,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不不不,一点儿都不欢喜!

知府面色发白,嘴皮发抖。

他当初怎么就信了这位爷的话,以为他只是看叶姑娘不顺眼,想借着盐井的事给叶姑娘一些教训,但自己又不方便出面,所以才来找他帮忙。

结果他不仅帮了忙,还亲自出面笼络了顾家,纵容了顾家行凶!现在可真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二爷,明年春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岁考了,下官任职的辖区内若是出了这种灭门的惨案,那……那可就……”

“可就太好了!”

男子恢复了淡淡的笑容,转头看着知府说道:“常州凉州的两桩灭门惨案一直悬而未决,赵大人以一己之力破解三案,为我大梁除去这等凶恶之徒,明年的岁考势必评为优等,官升两级入阁拜相指日可待。”

知府被这一连串的话冲的脑袋发蒙,隐约似乎听见了两桩灭门惨案什么的,但最终停留在脑海里的却只有那四个字:入阁拜相!

这几个字可以说是所有官员的梦想,他早些年也曾盼过,但随着年岁渐长,渐渐地就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毕竟他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既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又没有靠得住的人能在京城为他谋划,想在有生之年进入内阁几乎是一纸空谈。

知府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但还是用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颤声问道:“那两桩案子……真的是叶姑娘做的?”

男子笑看着他:“是不是她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你能由此得到什么。”

“……可是,可若不是她做的,那……那今后被人发现了……”

“谁会发现?难不成之前犯案的人会自己跳出来,承认那两件案子是他们做的?”

这两桩灭门惨案发生这么久都没能侦破,可见犯案之人有心隐藏身份,听说有人给他们顶罪,只怕高兴都来不及。

“可万一……万一有人再次犯案呢?那岂不是……”

“自然是叶氏余党作孽,与大人何干?”

能做下灭门惨案的,一定人数众多,有些漏网之鱼没能缉捕归案也属正常,这些漏网之鱼事后再次集结犯案自然也很正常。

知府脑中混沌减消,眼中一片坚定清明,对男子拱了拱手道:“多谢二爷指点迷津。”

男子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笑容温和:“那也得是赵大人担得起这份指点。”

两人说着走到了一座隐蔽的庭院,商议着日后的行事,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顾主簿竟然没等到他们动手,当天就死了。

“从叶姑娘的铺子里离开往县衙走的时候,就在大街上,一箭穿心,但是却查不到凶手的任何行踪。”

下人低声说着打探来的消息,神色凝重。

□□并不是容易藏起来的东西,在大街上用这种凶器杀人,事后还能全身而退,实力可见一斑。

中年男子眸光微敛,半晌才无奈的笑了笑:“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了,看来还是了解的不够,她比我想象的胆子还要大。”

知府此刻可顾不上去钦佩别人,神色慌张的问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男子正要说话,就听又有下人来报,说是顾家的人急红了眼,跑到县衙闹事去了。

“没用的废物!”

面对顾家的事,男子显然没有对“叶姑娘”的耐心,皱着眉头嫌恶的轻叱:“人家不过小试牛刀就让他们如此慌乱,顾家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小试牛刀?

知府下意识的吞咽一声。

一个商户,杀了一个文官,这还只是小试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