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和吴小福两人相隔一拳,在街上慢悠悠的往公主府走。
“我把你从虫窝中救了出来,记得感恩哦。”庄柔说道。
吴小福吃了一惊,“明明是教主大人放我出来,你什么时候救我了,真不要脸。”
庄柔皱眉道:“以前纯真善良的你去哪了,现在怎么如此古怪,随时随地吃了炮仗一样,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这话让吴小福一阵心酸,确实没多久的工夫,自己就变得这么暴躁不安,一点就炸。
可任谁经历了教主那非人的折磨,都会性情大变,对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平淡的看待了。
任何人都……
她看着庄柔突然脑子空白了,不知为何有个念头,如果是庄柔的话,应该不会有变化。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庄柔觉得她的眼神太过奇怪,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一股嫉妒羡慕的心情在吴小福身上涌起,她别过头懒得理会庄柔。
“……”庄柔歪头盯着她,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害怕教主用虫子弄死你,但是你要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当初在皇陵你扔下我们就逃,就已经是在找死了,难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微微眯起眼睛,一股杀意便笼罩在吴小福身上。
吴小福想退后,想逃走,身体却完全动不了。甚至有种感觉,只要她敢跑,就会马上被杀死。
“听明白了吗?”庄柔问道。
吴小福赶紧点头,“听明白了。”
她那点遇到熟人,就可以撒骄无理取闹的心思,被庄柔给压了下去。
见她总归还算是机灵,庄柔满意的点点头,“行,先说说你是怎么被抓的,教主又到底是什么人,想干嘛。”
吴小福为难的嘟哝道:“我可是教主派来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这样出卖教主,我可能活不过今晚。”
“你的意思是怕教主,不怕我?”庄柔抱着手横眉竖眼的说,“傻什么啊,把骰子拿出来扔一下,是活就说。”
扔骰子就不必了,那东西真没准过,要是准的话,庄柔现在怎么还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
吴小福想了想,教主大人知道自己和庄柔熟,还把自己派来,肯定早就猜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机密,想来应该没问题。
她便苦着脸,把自己在皇陵中逃走后发生的事,都老实交代出来。
原来吴小福当时已经顺利的逃出了皇陵,但没过几天,就在一个寻常的小镇上,被人抓了。
颠簸了几天,等蒙着的黑布被取掉时,她已经在宁阳城一处偏僻的宅子中。
教主出现后,对她进行了一套酷刑,手段格外残暴,吴小福很没骨气的撑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自愿把虫卵给吃下去了。
她除了那没什么用的盗墓手法,其它都不值得一提,只分到了红线虫。
但见过它威力的吴小福,根本不敢再有二心,只能拍着马屁苟延残喘的讨好教主而活了。
当然,不用教主细问,她就把所知道的唐无敌和庄柔的底都说了个透。
唐无敌还好,说的全是实话,但庄柔本来就是瞎编的身份,真真假假的让一直在青梁发展势力,没去过大昊的教主听得头大。
加上庄柔卖前太子的事,他可以肯定这人非常不老实,但背后绝对有问题,最少和庄家有关系。
庄柔听了吴小福吃的苦头,咂咂嘴并不同情她,那是她自找的,“你怎么如此蠢,都逃了出去,还能在几天之后被抓住。”
吴小福叹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瞬间憔悴了不少,“你还记得我们逃出来时,我拍死了一只虫子吗?”
“记得。”庄柔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时,吴小福伸出手,掌心中有块粉色的痕迹,那是长好的伤口。
“那天我拍死的虫子,是大人放出来的千里踪虫,它会把刺扎进人的皮肉之中,持续的让伤口不能愈合。”
“还会散发出人闻不出来的一股味道,再用公的千里踪虫,就能追到想找的人。”
她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是我引开了大人派出来的人,一个人保全了你们,要感恩的话,也是我有恩与你们。”
“别做梦了,你这是恶有恶报。以后做人真诚一些,当时你要不逃走,遇上教主的人,自然会是我顶住让你们逃。”庄柔啪的给她头上一巴掌,嫌她可真会给自己添光。
“只要不是教主亲自出马,那些手下有什么,抓一人来就能问出此事,挖掉你那块烂肉不就行了。”
吴小福愣住了,气得咬紧牙关,不知是在后悔当时逃了,还是生气庄柔的嘲讽。
不过此事还真有些邪门,庄柔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觉得,你那骰子投出的死,应该说的是我让别人死。”
“真是这样的话,你可就惨了。”
吴小福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庄姐姐,你肯定有办法救我,下次我再也不跑了。”
庄柔耸耸肩不屑一顾,“你可真高看我,没办法。别傻站着了,跟我去锦龙宫一趟。”
“我不去,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杀我!”吴小福突然拉着她的手,就慌张的求饶起来。
进那地方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都不用教主大人动手,自己就会被锦龙宫的人活活用刑折磨死。
庄柔觉得吴小福的脑子被虫啃多了,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而吴小福却不管,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庄柔的腿就哇哇大哭起来。
街上行人众多,却没有一人敢停下脚步看热闹,一个个都当没看到,掩面匆匆离去,就怕被庄柔这个锦龙宫的人挡下,逼问都看见什么了。
这种锦龙宫当街欺男霸女的事,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到。
庄柔一开始还给她个面子,好言劝她放手起来,却不想吴小福根本不听,只是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
这可让庄柔气不打一处来,腿突然发力,就把吴小福给踢得滚了出去。
“起来,再废话我现在就弄死你。我去锦龙宫找人,你给自己唱得哪门子戏?”
吴小福哭丧着脸,捂着踢痛的地方,讪讪地站了起来。
原来不是要送自己进去,只是个误会。
庄柔对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吴小福可怜巴巴的紧跟在她身后,活脱脱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丫环。
她这样子这也就是骗一下无知路人,庄柔才不会上她的当,会装死的没一个老实人,每个动作和神情都是戏。
很快,两人就到了锦龙宫的门口,庄柔拔腿就想往里走。
吴小福却一把拉住她,“等等,你就这样进去,我回去后怎么向大人禀报?”
“老实说呀,难道你现在还敢隐瞒?”庄柔不解的回道,怎么这会又不怕死了?
就说她不老实,这么点工夫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吴小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指望着你能有办法救我。悄悄搞点事我还能掩饰一下,这么大方的去找人,我可没办法帮你。”
庄柔语重心长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知道教主为什么刚才不对我动手吗?”
“因为你现在还有用呀,不然哪里还出得来。”吴小福不服气的说,还真当自己是傻子呀。
“错。”
庄柔抱手斜眼瞧着她说道:“那是因为有很多人,一天到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要是我不能从寿长司完好无损的出来,就会有人上门找教主的麻烦。”
“不然,你以为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不就是暂时不想毁了自己的布置。”
正说着话,旁边就走来一名便装男子,抱拳道:“公主,我家大人有请。”
庄柔朝吴小福挑了挑眉头,“看吧,我就说有。”
吴小福抿了抿嘴,嘟哝道:“那不就全是阳谋了。”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还不到时机收拾对方,所以就算都知道那是什么货色,也会装作相安无事。”庄柔笑了笑,跟着那人带上吴小福,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小院。
果然不出所料,小院里等她的就是庄策,这几天他都没出现,实在太忙了,
庄策让人把吴小福挡住,他可不会让国师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连看到口型都不行,会读唇语的人可不是少数。
明明是坐在院子里,却还摆了个若隐若现的屏风,庄柔也是佩服他的小心了。
吴小福没敢要求过去,怕被打,老实的靠柱子等。
庄策现在很忙,昨晚手上才多添了几条人命,没空和庄柔多聊。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国师找你何事?”
要不是因为这事,他也不想抽时间出来见庄柔。
“给我龙图,我就告诉你国师要如何针对庄家,要对你们用什么阴谋,还能帮你们返过来弄死他。”庄柔也不废话,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行,龙图关系重大,用这个可换不了。”庄策一口就拒绝了。
国师要对付他们,这种事没什么稀奇的,整个青梁想要他们死的人很多,不差这一个。
庄家如果要在新皇那保持应有的地位,就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最少要有一位贵妃和皇子在宫中,还不是随便送个庄家的女人进去就行。
对于一位拥有野心,又忍辱负重才上位的皇帝,为了权力,他可以牺牲掉最宠爱的女人,甚至是亲生子女。
除非,那人对他有极为重要,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为了此人,他能容忍不是致命的犯错和在怒火之下的网开一面。
而庄家知道,这个人就是庄柔。
“龙图只要你同意回庄家,危难之时护住庄家,愿意嫁给他,才能交给你。”庄策坚定地说,在这件事上,庄家是不会松口的。
如果不能有稳妥的自保手段,庄家宁可鸿业帝继续当皇帝。
君臣相处勾心斗角,也总比在新皇面前坐以待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