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云海之巅,离的近了,这才看清牧尤手中用法光控制的是一块青色的小物件,速度飞快的在空中飕飕飞过。
牧尤瞧见秦否来了,收回法力,那青色的物什自动的回到了他腰间的缎带上。
原来那可以作为暗器的东西是块青玉犀比。
“秦否,你没有灵根,从武修开始学起吧。”
对面的那张白玉雕琢的容颜古井无波的看向他。
秦否想了想,靠近几步,“师尊的意思是今后弟子有望修习仙法道术?”
“一切自有定数,竭尽所能方可无悔。”
牧尤忽然提高了音调,“你先同我过上几招,看看你的武学功底。”
看着对面那一席月白纱袍在烟雾缭绕中被风扬起。
纵然知道对方是清韵崖第一长老、寄尘仙师,秦否的眼神也难免戏谑。
毕竟牧尤是个法修,若论法术,秦否自然比不过他。
可若要比试武学,秦否还不信牧尤那纤细的胳膊还能拗得过秦否这结实的大腿?
“师尊,术业有专攻,你若是输给我也不丢人。”
还没开战,秦否已经大放厥词了。
牧尤神色不变,双腿微曲,双手格挡于身前,一副要打架的姿态。
秦否撇嘴,便是上前,与他搏斗。
三招之内,牧尤一个扫腿将人绊倒在地。
沉眸看着人仰马翻的秦否,伸手。
虽然轻敌,可秦否已经服气。
这人就算是武力,也在他之上。于是大方的拉过那只手起身。
两人手掌接触的瞬间,牧尤眼睛一睁,漆黑瞳孔骤然放大,在拉起秦否后瞬间收回了手臂,神色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一旁的秦否见他举止怪异,便试探的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一许愣怔之后,牧尤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秦否,”牧尤杏眼抬起,严肃的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是个高冷淡泊的仙师,当初连秦否要拜师的时候,他都不问个为什么。
可现在他突然问这奇怪的问题,着实打了秦否一个猝不及防。
秦否:“师尊为何……”
牧尤:“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家人?”
难道说师尊已经察觉了他来自魔教?
这不可能,他从没有修魔,身上不可能有魔修的气息。
“弟子是个孤儿,没有家人,自然没有向人提起过。”
秦否面色诚恳,心态坦然,毕竟说谎对他来说是顺手拈来。
“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牧尤的神色越发认真,秦否却忍俊不禁。
“那可就太多了。”
虽然秦否素来谎话连篇,但这句却是真的。
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连阿爹和兄长也时常说他没出息,不长修为只长心眼。
“仇家里可有修为极高之人?”牧尤继续问。
秦否想了想,悠悠点头。
“或许吧。没留意。”
忽然对上牧尤的眼睛,嘴角噙笑。
“师尊怎么突然对我的过往这么感兴趣?”
“你……”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还是被压在了唇边,“你好好准备比武大会。为师再陪你过两招。”
这般说着,牧尤竟然先动起了手。
这次的秦否反应倒是十分灵敏,一个侧身避开。
两人看似是在过招,实则是在放慢速度实战传授武功。
云海飘渺,白色身影跳跃缠斗。
以往在毒谷时,大家不怎么看得起只会武学之人,所以也没人会专门传授纯武学。
自打谷主用尽了各种办法也不能开启小儿子的灵根,秦否身边教授魔道的师父们也尽数散去。
算起来,牧尤是秦否唯一一个正经行了拜师礼又传授了功法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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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清韵的膳厅人声鼎沸,弟子三两成群的簇拥在一起。
秦否跟在牧尤身后,来回打饭的弟子向仙师点头行礼。
打了饭菜,秦否眼睛一扫,虽然大家都是白衣,可是他还是眼神很尖的瞅到了头戴青玉冠安静坐在角落里的人。
牧尤的对面落下了碗筷,抬眸果然对上了一个嬉皮笑脸的人。
视线落在牧尤的饭碗,见他碗里将荤菜都拨到一旁,秦否顺口道:
“师尊不喜欢吃肉啊?”
“嗯。”
牧尤那清淡的回答还是被秦否听见,于是伸着筷子从他碗里把肉夹走。
“酒肉乃人间美味,师尊不吃太浪费了。”
牧尤是个有心理洁癖的人,紧盯着那双筷子一点点靠近自己的碗,然后张开,触碰到碗壁……
他的神色蓦地一沉。
其实秦否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至于他为什么在听师兄提起过师尊喜好清静之后,还要跟牧尤挤在同一张桌子,纯粹是因为他脸皮够厚。
察觉了牧尤暗下的脸色,原本想空手套白狼的秦否以为师尊生气是因为他夹走了那块肉食。
便是一边将自己碗里的素菜夹去牧尤碗里,一边又道:“师尊这般清瘦,喜欢吃菜就多吃点。”
看着那双筷子将青菜豆腐一块块的放在碗里,牧尤的脸色越发铁青难看。
这下好了,整碗饭菜都被那厮的筷子污染了。
“你!”
牧尤蹙眉,猛然起身离去。
“师尊?师尊!”
秦否也起身,唤了那人几句也没见他反应。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之后转回视线,看着桌上那碗被剩下的饭菜,心道这好脾气的仙尊也有小肚鸡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