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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脸儿这一声喊,使得众将士热情高涨,哪儿官她是男是女,纷纷蜂拥而上,争着混脸熟。
“哎呀,你们别挤,我一视同仁的啦……”小白脸儿很享受这众星捧月的感觉。
狄云枫摇头浅笑,在他眼中这些人无疑都是些孩子,包括小白脸儿也是。但往往这些孩子已开始奉献自己的生命保家卫国。
不论小白脸儿是否真的那么厉害,她能做到鼓舞士气,那就证明她别具将心,身备将骨。
能出现在军营中的姑娘总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瞧着打成一片,欢笑自然的小白脸儿,狄云枫心头不由会问:她到底是何身份?
“你们闹疯了不成。”好平淡的语调,好生冷的语气!不见其人,闻声辨人,能将每一句话都说成冷言冷语之人除了乌鸦脸还有谁?
乌鸦脸是这军营里的老大,他的为人与声音没有人会忘记。
众将士听这一句话,一哄而散,该干嘛地去干嘛。
商囚缓步走来,脸色阴沉得仿佛是有人借了他的钱不还。斥责道:“身为真武将士,当拥有死无生的陷阵之志,贪生怕死闹人救治,成何体统?!”
众将士被这一声呵,纷纷羞愧低头不敢看商囚一眼。
“哎呀商大哥,我好不容易带动的士气你这一来就给扑灭了!”小白脸儿拽过商囚,拉拉甩甩,极像是撒娇。
敢对乌鸦脸撒娇,想必信心很足,能让乌鸦脸为之动容,功力必然已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商囚紧绷的冷容真的松弛下来,他撇开小白脸儿的手,轻劝道:“夏笙,骄兵必败,娇兵必败。”
小白脸儿昂首,挤眉弄眼:“你是说我骄?你说他们娇?”
商囚难辨此言,他反拽过小白脸儿的手便往主营帐里拉去。
“商大哥你放开我,我还未和弟兄们交代完呢……”
“不行。”
“那个谁谁谁……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小白脸儿赶忙指点着狄云枫问道。
狄云枫冲之行了个礼:“在下白莫离,白首莫相离的白莫离。”
“白莫离……你今夜搬到医帐里去,我有事情要与你交代!”
“好。”
狄云枫看着小白脸儿被拖走,会心笑了笑,今后若和这个小姑娘一起共事,在这苦涩乏味的军营中应该能横生些乐趣。
……
……
医帐有二十多顶方形帐篷构成,设立在军营前线,为的是方便接收伤员。
莫看医帐规模挺大,但留守的军医却不多,拢共不到十个人,里头的伤员则更少,狄云枫刻意去数了数,才两百余人。一座二十万兵力的军营内却只有二百多个伤员,这比例实在有些不均匀。
后来问了才晓得,军营在左翼设置了十几道关卡,所有的军医与物资都分发下战争前线,个别伤员第一时间的会再那里得到救治,否则本营路程遥远,还没抬回来准得给颠簸死。故然,本营医帐内的伤员皆是前线退下来的重伤患者,要么难治,要么治不好等死。
医帐中有八位军医,前线退下来休息的就有五位,平时在后方的军医最多不过三位。
三位军医年事皆已不小,年轻时在前线效力,后来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只能退回后方,他们医术老道高明,正好用来救治重伤患者。
狄云枫裹着袍子坐在医帐前,他寂寞闲情地望着即将暗淡的天,心里很不爽快,不让喝酒就算了,那小白脸儿承诺过会来军帐里找他,眼下天都快黑了却还是不见人影……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等待。
“李老师不好了,张三病情加重,直吐血沫子!”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慌慌张张地从医帐里跑出来,焦急地呼喊着,差点儿没磕绊到阶梯上坐着的狄云枫。
“阮阳兄弟,看着点儿路成么?”狄云枫皱眉道,好在他及时挪开身子,要不然非得摘个大跟头。
阮阳与狄云枫一样,士官三品,一个月前刚报到的军医,为人朴素憨厚,见人皆露三分笑。
阮阳只回首赔礼:“对不住白兄,张三他病情加重,我得快去请李老师来才行!”他火急火燎地转身离去,挨个医帐喊找李老师。
狄云枫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军帐里去。先前他早就用神识探过张三的情况,五脏碎了三处,若不是李老师、黄老师、张老师,三家医药高手合力封住他的血气他早就嗝儿屁了。
狄云枫之所以会坐在此医帐前,正是等阮阳出去,自己好妙手回春。
病床上的张三双眼紧闭,口中的咬布都已遭鲜血染红,身颤打着摆子,极其痛苦的模样。
“算你运气好碰到了我。”
狄云枫手起一道灵光轻轻点在张三眉心,不过是肉体内脏受损,以灵力修复最为轻松独道。
果不其然,灵力没注入多久张三痛苦的神情就得到了释缓,狄云枫见势收回灵力,他大可将张三治愈,但这么做难免引起怀疑,三位老师都是医术高明之辈,破绽要是露大了肯定会轻松瞧出,鬼晓得到时候会扯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连治病都得偷偷摸摸,这又算个什么事儿?”
狄云枫走出门外,刚在远处坐下,李老师便被阮阳连扶待拉请了过来:“李老师您快点儿,若不是其余老师不在,我还真不愿麻烦您。”
李老师的年事着实不小了,医者没修什么武力,寿元也随着岁月而消逝,不晓得李老师活了多少岁,但岁月已将他的脊背压弯,苍颜白发,迟暮之年。
狄云枫见势,赶忙上去帮着阮阳搀扶李老师。
李老师进了医帐,莫看行动迟缓,望闻问切,点穴用药,一点儿也不含糊。
“咦,先前我出来时他还咳嗽吐血来者,怎么现在竟这么平静了?”阮阳挠了挠头,不解道。
狄云枫稍稍责备道:“阮阳兄你走得太急了,人家都呛血了你还将咬布给人家塞着,血气回流没给痛死都给呛死啦。”
阮阳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壳惊呼道:“哎呀,你瞧我这榆木脑袋,竟犯了这么个粗心大错,差点儿害死了一位将士,真是……”他搭着狄云枫的肩膀,由衷感谢道:“白兄,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老师这时却道:“张三原先五脏皆有亏损,但老身方才用内力一查,竟发现亏损已遭修补,这又是为何?”
李老师用苍老智慧的双眼望着狄云枫与阮阳,在这双眼睛下谁也撒不了慌。
狄云枫泰然自若,装作不知情,阮阳更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这时,医帐外响起一阵清脆的呼唤:
“白莫离?白首莫相离的白莫离,你可在这里?”
狄云枫瞥了一眼李老师与阮阳,高声回答道:“在,我在这里。”他笑声走出医帐,解去了这一尴尬的僵局。
狄云枫走出医帐后,才发现夜幕已悄然降临。
小白脸儿在军营四周看新鲜,乌鸦脸则提着灯笼静静地站在路口。
夜幕降临,医帐内寥寥几个军医也因事宜出差,剩下两个新人与一个老人,灯火未来得及点,故四周黑黢一片,十分冷清。
李老师让阮阳扶出医帐,见商囚亲自造访,便赶忙招呼道:“商校尉为何站在路口不入医帐来?”
商囚十分有礼道:“老师晓得的,我煞气重,也不讨喜,更不忍看。”说完,他当真头也不回地提着灯笼离去,瞧着他孤独的背影,真与这漆黑的夜晚相当匹配。
“这……”李老师一时语塞,良久不言,只轻叹一声又问向四处转悠的小白脸儿,恭敬问道:“那位可是一营里下来的特级军医?”
小白脸儿不太懂礼数,看都未看李老师,自顾来回在医帐里进进出出看新鲜,她随口敷衍:“是了,是了。”
阮阳则轻声在李老师与狄云枫耳旁抱怨道:“她这么轻浮,哪儿像是能治病救人的大夫……”
狄云枫点头应和道:“我也觉得,她还是个女娃儿,百无禁忌也不方便。”
阮阳又道:“她还由商校尉亲自提灯笼护送,身份一定极为贵重,她怎来咱军营里受苦……”
狄云枫轻声道:“你瞧她傻白甜的模样,估计脑子不好使。”
“年轻人不可胡说,怎以人面貌来判断能力!”李老师终于忍不住责备道。阮阳与狄云枫赶忙止了声。三人就在此医帐前,静静地候着小白脸儿挨个将医帐瞧完。
好一会儿,小白脸才依着性子来到众人面前,还能赔礼道:“让三位久等了,身为特级军医,体察病人是我的义务,这医帐里的二百一十三位将士我都粗略的看过了,除了极个别无力回天之外,其他人都能治。”
原来她也没顾着玩耍看新鲜,而是去体察病情去了。李老师欣慰地点了点头,举起大拇指赞扬道:“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军医大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与医术,实在让老身敬佩!”
小白脸儿弓腰以大礼回敬道:“多谢老师夸奖,商大哥都与我提及过你的卓越贡献,后生有礼,”她弯腰时又突然抬起头,瞪了狄云枫与阮阳一眼,呵道:“你们俩走开,难不成你们也要吃我礼拜吗?”
狄云枫笑了笑,阮阳撇了撇嘴,各自往旁边移了几大步。
李老师欢喜地扶起小白脸儿,笑叹道:“军医大人德才兼备,老身不才,毕生钻研医道着有一本《全医经》,真武虽崇武,但我行医也救过不少武人,可见医道并未没落,军医大人虽医术高明,但老身书中杂病,本草,经脉通法,都记载得十分详细,岁月沉淀的门道与智慧一定对见者受用。”
阮阳在一旁嘟嘴说小话:“李老师可真偏心,为何军医大人一来你就送他毕生传承,难道您忘了是谁天天为你端茶倒水倒夜壶的?”
李老师皱眉,呵斥道:“你底子太差,若医心能多稳个一二十年,我照样托付给你!”
“果真?”阮阳眼睛放光。
“老身岂会说假话?”李老师道,又冲小白脸儿作了个揖:“老身年事已高,再吹几道寒风只怕就要驾鹤西去了,军医大人稍后,我让阮阳替我将《全医经》取来送你。”
小白脸儿道:“多谢老师。”
阮阳扶着李老师离去,很快,医帐前就只剩下狄云枫与小白脸儿。
小白脸儿一眼不眨地瞧着狄云枫,眸子清澈如水。
“干什么?”狄云枫几经无语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小白脸儿冲狄云枫笑道。
狄云枫刚想摇头说不知道,谁知小白脸儿却又来了一句:“那我们来交换。”
“交换?叫唤什么?”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小白脸儿原地跺了跺脚,“我好像晓得你到底长什么样,哪怕是奇丑无比也想知道。”
“无趣。”
狄云枫轻“嗤”一声,跨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