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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几位客官,十五间上号的牢房,你们挑一间吧?”狱卒指着一排排‘客满’的牢房,滑稽打趣道。
长夜漫漫,寂寞空虚,牢房里尽是些老少爷们儿,他们纷纷招手,像是妓院里招客的小姐:“小公子,来我这儿,来我这儿……”
温子羽眉宇间生怒,冲着狱卒呵道:“这都是些什么人?你们当差的也不管管?多恶心!”
狱卒一双猥琐的小眼看了薛瑾又看温子羽,他舔了舔嘴唇道:“你们若嫌这客房住得不满意,今夜就与我共处一室如何……?”
原来,狱卒和囚犯,都是一路货色。
“子羽你莫怕,谁敢对你动手动脚,我替你把他阉了!”薛瑾说着,便随手挑了一间牢房,喊狱卒开门。
门开后,乌鸦脸一马当先走了进去,他将薛瑾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如刀,就是再兴致勃勃的男人,瞧了这番神情也得嫣儿去三分。狄云枫亦将温子羽护在身后,冷着脸,最后一个走进牢房。
牢房里原有十八个人,几个事不关己,几个看热闹,几个起哄,还有一两个才是真正的狂妄之徒,他们目露淫光盯着温子羽和薛瑾,妄想伺机揩油!
说到底,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断袖之癖?大多数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的。
“三公子,你想坐那儿?”乌鸦脸在薛瑾耳旁轻声问道,就像是他们刚进客栈挑位置那样。
薛瑾捂着口鼻,一屋抠脚大汉哪儿能好闻?他便指了指门口道:“就坐哪儿,透风,你清理下。”
门口滞留了七八个汉子,如此听来,薛瑾口中“清理”之意一语了然,而能在此蹲牢房的人都有武艺在身,即使紫丸封锁了武力,但他们的血性依在。
“怎么?白面小子,刚来就想充大哥啊?”见一个九尺高的黑衣莽汉从犯人中走出,雷厉风行,血性十足!他话中的意思很简单,只想证明自己才是这间牢房的大哥。
三人行,必有一老大,择其强者而当之,见其弱者而打之。
薛瑾连正眼也不瞧那黑衣莽汉,只冲着乌鸦脸轻吐一句话:“快点,我累了。”
乌鸦脸点了点头,走至门口,对一排排犯人道:“滚。”
“滚”就一个字,甚至连语气都不舍得加重,冷冷地,静静地,让人不得不去服从。
好强大的气场!
门口七个犯人,被这一字吓走六个,唯剩一个便是那黑衣莽汉,他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敢与乌鸦脸正面对视。
大哥不要面子的么?黑衣莽汉咬牙生怒,一指乌鸦脸道:“怎么?你也想充大哥?”
“滚。”乌鸦脸再吐一个字,语气寒入骨髓,杀气随之,让众牢房的人皆不由心惊胆战。
黑衣莽汉实在受不住这道杀意,咽了咽口水,自顾退步道:“滚就滚,滚就滚……”
随后乌鸦脸又用脚在牢房内划了一道区域,自己占五成,给犯人们留了五成。犯人们很识相,灰溜溜儿地挪回自己的地盘,那些窥探薛瑾与温子羽的人也不敢再多瞧。
“子羽,狄兄,你们都过来坐。”薛瑾冲温子羽招了招手,自己也坐在牢门前大口大口地透气。
“薛公子这么金贵,实在想不通为何要来这种地方受苦。”温子羽笑着挨并薛瑾坐了下来。
薛瑾笑道:“正是因为做了那笼中的金丝鸟才出来翱翔世界,多见识见识,是不是没什么毛病?”
“牢房里有什么好见识的?”温子羽瞧了一眼形如木头般的乌鸦脸,刻意压低了语气道:“你要是没带着这个乌鸦脸,指不定要被人欺负呢。”
薛瑾也瞥了乌鸦脸一眼,露出一种无奈的神色,他欲言,却又止。最后只轻声一叹,黯然伤神。
穷人有穷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忧,人生百态,形形色色,一笑而过便是。当然,这种大袖揽清风之人少之又少,就是狄云枫也不能做到完全,乌鸦脸也不行。
人若无欲,何故为人?
“商囚,去问问这牢里都是些神情情况,特别是阳门所行的手段。”薛瑾又吩咐道。
乌鸦脸睁开眼,迟疑了片刻,神色中似有变动之意,他又敲了敲牢房外的夜色,显然天快亮了。他忽而坚定了神色,冲薛瑾道:“三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薛瑾皱眉,她瞪着乌鸦脸,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该走了,你也玩耍够了,天亮后还有正事要办,这里有高手看守,留在这里只会涂添麻烦事。”乌鸦脸可是头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他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薛瑾与乌鸦脸的关系十分奇怪,她显然是乌鸦脸的主人,可乌鸦脸动真格时她又有些心悸,此时,她撇过头去,放下架子一改撒泼,撅起嘴道:“想让我走,除非查清楚阳门所行手段,否则我绝不会离开这座牢房。”
乌鸦脸沉声道:“这很简单。”下一刻,他掌间蓄起一股极强内力,见势是想强迫牢门越狱!
“商囚你做什么!”薛瑾惊呼。
乌鸦脸冷声道:“你不是想知晓阳门的手段?我去帮你将阳门弟子全都抓来,让你挨个审问。”
“我煞费苦心混入牢房,岂能让你用蛮力搅局?”薛瑾生怒,掌蓄一道内力打向乌鸦脸!
他竟真舍得出手!
“啪!”的一声,见两道内力猛烈碰撞,外力迸发将牢房门炸了个粉碎!霎时,木屑横飞,满堂恐慌!
“好啊,你还敢还手!”薛瑾当真气急,抬起手掌就要再打,一旁的温子羽赶忙将其按耐住,并一个劲儿地冲她使眼色。
商囚站在原地不动声色,一双尖锐的眼睛看向灰尘外的那个人影。
闹了这么大动静,难免会惊动高手。
不一会儿,木屑粉尘落定,显出牢房外的一干守卫,阳门弟子居多,狱卒则占少数。
见一个灰衣中年人站在最前,消瘦,薄唇,目光犀利,最特别是他的背后竟背了一把古琴。
萧里藏剑,琴音藏刀。在真武国,会将乐器当成杀人武器之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灰衣人腰间还挂着一块赤阳令牌,阳门的掌门令也不过是红阳令牌,他能佩戴赤阳,想必身份不会比掌门低到哪儿去。
“方才那一击是我发的。”灰衣人对薛瑾道,语气寒意十分。
“狄兄,不是善茬儿。”温子羽传音道。
“看乌鸦脸怎么做。”狄云枫道。
乌鸦脸依旧是那副死鱼目,看不清意图,但他没有动作,那就证明他真的不会有所动作。也许他想看看薛瑾如何平复自己所闯下的货?
很显然,薛瑾并不是这灰衣人的对手,他也不是个遇强则强之人,故骨子的傲气也不复存在,他三番几次地欲求助乌鸦脸,但乌鸦脸诚心想给其一个教训,不理不睬……最终他紧咬牙关,挺起胸膛冲那灰衣人道:“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我这几个朋友的事,你要抓就抓我!”
这时,文士老丁屁颠屁颠儿地跑来,呈上一片书文给灰衣人道:“徐大长老,这就是今夜入住四人的信息。”
“听说记名之时还发生了些口角是么?”灰衣人接过书文,瞟了两眼问道。
老丁道:“不错,那闹事之人亦是这个名叫薛瑾之人,他武艺是不俗的。”
灰衣人侧重打量了一番乌鸦脸与薛瑾,疑惑道:“他的武艺不俗,凭你们怎么抓得到?”
狱卒头子上前答道:“是青牛镇的捕头送来的,要不我这就跑青牛镇一趟?”
“不必狱头麻烦,不论他有何目的,来了这座刑堂都得给我乖乖束手就擒。”
灰衣人说着,又伸出手指,点了点薛瑾,冷笑道:“听说你最狂,那就让你先来。”
薛瑾心中尚有余悸,她再瞧向乌鸦脸时,乌鸦脸干脆闭眼不管,她咬了咬牙,心里骂道:好个商囚,你若敢来救我,你就是乌龟王八蛋!她心里一横,不劳阳门弟子上前捆绑,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牢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薛瑾……”温子羽欲上前劝说,可说什么也没了用处,他幽怨地瞧着乌鸦脸与狄云枫,二人默不作声,甚至还十分冷静,就像事不关己一般——他干着急,传音道:“狄兄,那灰衣人修为定达天脉,唉……与你抱怨也没用,倒是那乌鸦脸,自己主子被抓走了,怎还是一副死鱼目?”
狄云枫这一夜都未曾表过什么态,他心里早有认知,薛瑾先不论心智如何,但做的却不是坏事,而乌鸦脸这种惊为天人之人,心中做事怎能无数?
“我也去。”狄云枫冲着还未走远的灰衣人喊话道。
灰衣人也不由睁开眼,死鱼目中难有一丝欣慰之色。
“哦?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刑堂开设几月来,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求来尝鲜的,”灰衣人仅瞥了狄云枫一眼,他看得出,狄云枫不是什么高手,连一般实力都算不上,也就没多留意,冲身旁阳门弟子嘱咐一声:“如他所愿。”
“狄兄,你……你疯了!”温子羽急得直跺脚!
狄云枫自信满满道:“子羽,这次你勿需与我风雨同舟,就在牢房里等着便是。”
“我不——”温子羽话还未完,乌鸦脸则出声打断道:“让他去。”随之,他走近狄云枫,将一道小符印塞进狄云枫手里,并轻声道:“公子若有什么事,掐碎它即可。”
狄云枫斜了一眼手中之物,嘴角微微一翘,点了点头,随着阳门弟子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