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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此番天宫前来收岁礼的是圣羽郡主。”

“圣羽郡主……”殿后的目光收回几分,她缓缓转过身来,“你可都查清楚了?”

“绝对无假。”黑衣人道,“那圣羽郡主是天帝最宠爱的养女,此番也是秘密出行,属下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得知的。”

殿后眯了眯眼,眼底的寒芒却是丝毫也不遮掩。

“你不必在本宫跟前邀功,本宫长了眼睛长了心,你做的好的自然会奖你。”

“是,属下冒犯了。”黑衣人当即又跪了下来。

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密书,“那位天宫郡主的喜好与厌恶,属下都已经查清楚了,都在这密书里。”

于整个上界而言,天宫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即便是神殿,也要敬天宫几分,虽说神殿是后天神只的后裔,可到底这血脉已经被稀释了许多代,即便还出了个扶渊这样厉害的人物。

可天宫那样的地方……随便一个仙君,都是高高在上,强大无比的。

更何况,天宫的仙君众多,还有那无法撼动的天帝之尊,这所有的力量加起来,也足够他们碾压上界的其他势力了。

所以这上界的每一处势力,每过百年便要向天宫献一次礼,这礼便叫做岁礼。

而每每这个时候,天宫便会指派不同的仙君前去收礼。

地位越高的仙君,所去的势力自然也是越雄厚的。

如神殿这样的,来一位天宫的郡主,也算是他们地位的象征。

殿后仅仅是瞥了一眼密书的内容,指尖便燃起了一蹙火苗,随手就将其焚为灰烬了。

黑衣人低着头,不敢多言,殿后天赋异禀,记忆力更是强的惊人,见过的书,画,一眼都能全部记在脑子里。

偏偏在这神殿之中,她从来都‘不争不显’,更是由着那司侧妃跳起脚来蹦跶。

明明身为最尊贵的殿后,在这神殿之中却好似一个透明人。

没有司侧妃高调,也没有敖侧妃受宠,仿佛殿后便只是殿后。

殿后指尖,那些灰烬还未落在地上,便已被风吹散在了夜空里。

此刻,殿主正踏风而来。

黑衣人立马隐身退了下去。

殿主进来的时候,殿后仍旧是站在窗户边,屋里全然是昏暗的烛光。

殿后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长发披散在肩头,未做任何修饰。

便是那面容,在烛光之下也显得极为的清冷。

甚至在殿主来时,她都依旧只给了一个侧脸,明明是瘦弱的身影,那一刻却是挺的笔直,那容颜,就算看起来憔悴的很,也难掩她的美貌。

这些年来,殿主甚少主动到她的寝宫里来。

风吹进,将烛火都灭了,扬起一阵白眼。

殿主进来时,顺手便将寝宫的大门关上了。

“本殿过来看你的。”门一关,殿主才开了口,声音并没有那么冷。

殿后这才回过头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落下一个‘哦’字。

“殿主也看完了,该回去了。”话落,她便冲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女人一身素衣,长发及膝,那是一头又黑又长的发。

殿主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眉头蹙了几分,“你就这般不待见本殿?”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神殿里最冷的女人,根本不是霜雪,而是殿后。

这些年来,他鲜少到殿后的寝宫中,便是因为每每踏进这里,浑身便是不寒而栗。

好似连这里的空气都在拒绝他一样。

“我方才失了腹中孩子,身体本不适,殿主留在此地又能做什么?”殿后静静的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对外,在殿主‘宠爱’司侧妃时,她甚至会表现出‘难过’‘悲伤’,像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可等到单独一人在殿主跟前时,这气场便又完全不一样了。

她好似压根儿就没将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你还在为失去孩子一事怪本殿?”殿主有些恼怒,他衣袖下的拳头微微攥起,“那也是本殿的孩子,本殿何不心疼?”

“只能说有缘无分。”

“你若如此喜欢小孩,我们还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以后你想生多少个,都是可以的。”

殿主说这些话时,脸颊和脖子微红,他的身上带着一丝酒气,落在殿后鼻间却变得异常的浓郁。

她心头冷冷哼了一声,终是冲殿主露出了一抹笑意。

极冷。

“这世上想为殿主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司侧妃,张嫔,丽美人等等,每一个都巴不得黏在你床上,殿主与其有这个时间在我这里耗,倒不如多去宠幸宠幸她们。”

那语气……并没有半点吃醋。

全然就是不在乎。

是的,压根儿就不在乎。

殿主愣了一下,他一身酒气未散,眼里却已是迸射出了几丝怒火。

“姜楚颜,你别太过分了!”他低声怒吼道,顷刻间便到了殿后的身边。

他伸了手,一把掐住了殿后的脖子,狠狠的将人推到了软榻边。

那只大手扼紧了殿后的脖子,指甲几乎是要陷进她的肉里。

殿主双眼发红,“本殿忍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给谁看?”

“你以为本殿不知道,虬儿和正儿的死,多半是与你有关系的!他们两都是本殿的亲儿子,本殿未以处置,那完全是……”

他情绪极其激动,掐的殿后脸色涨红,她的目光却依旧是淡漠如冰,好似嘲讽一样。

殿主触及到她的目光,宛如一头在狂躁边缘的狮子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瞬间又松了手。

看着那纤细的脖子上,被自己掐出的指印,他揉了揉太阳穴,颓然的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姜楚颜,本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

殿后站在一旁,她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顺畅,唯那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她双眸微垂,盯着跟前的男人。

“后悔?那有用吗?”她冷冷一笑,“扶泽,你欠了我的,这辈子也是还不清的。”

“再后悔,按照神殿的规矩,我不死,你便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