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亲眼见过扶渊看那少年的眼神。
扶虬站在那画像跟前，双手环胸，将外面的流言再说了一遍。
司侧妃听此只是淡淡一笑，她垂着睫，看着地上的三个少女，“虬儿，你自是不懂，那少年只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本宫曾经也悄悄往大阳宫送过年轻貌美的少年，结果他正眼都未瞧上一眼，全送去做了苦力。”司侧妃胸有成竹道，“他自然是没有断袖之癖的。”
“这心里一旦住了一个人，又突然失去了，在短时间内自然是承受不了，想尽一切办法要寻人代替的，只是在这个时候，恰好出现了那样一个少年而已。”
她已经听司笑妍说的极仔细了，扶渊对于那个凡人女子，的确是极其不一样的，更何况，那女子还是个邪修。
“你瞧瞧，母妃寻的这几人，哪个不比那个少年好看？更何况，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可比一个少年有吸引力多了。”
司侧妃的目光继续落在三人身上，最后停在了最中间那个少女身上。
她伸了手指，指着那个少女道，“你，过来。”
少女膝行到她跟前，从始至终都乖巧的低着头，不敢乱瞥一眼。
司侧妃问她，“本宫将你送到大殿下身边伺候，你拿什么报答本宫？”
少女紧张的微微一抖，头上的簪子也松了，满头黑发倾泻而下，她道，“自然用奴所有报答娘娘。”
司侧妃满意的点点头，“从今日起，你便叫小古，本宫会安排你与大殿下偶遇的。”
少女跪的端端正正，一双黑而大的眼里闪过一抹精芒，“小古谨遵娘娘旨意。”
“将她带下去，好好梳洗，记得用蔷薇花泡澡，务必要养的好好的。”
司侧妃话一落，侍女们立即便将小古带了下去。
扶虬在一旁看着，只道，“母妃你做这些，也不过是徒劳，扶渊极其张狂狡诈之人，就算能留下细作在他身边，也不尽然会如你意。”
司侧妃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还太年轻了。”
“将她放在扶渊身边，可不单单是做细作这么简单的事。”
她冷冷一笑，“我要整个神殿都知道，纯正血脉的扶渊大殿下，到头来却是与一个邪修厮混在一起。”
“你说，是殿后先气死，还是殿主先将扶渊驱除神殿？”
“虬儿，这么多年我们母子受的气，母妃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神殿最尊贵的位置，也只有我的虬儿才配拥有。”
扶虬收回目光，又重新盯了那美人图一眼，“既是要狠，母妃可得要狠得彻底。”
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便是置对方于死地，除此之外，不必做其他浪费时间之事。
司侧妃看着他，颇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赏。
她靠在贵妃椅上，似乎已经瞧见了光明的未来，唇角也荡开了一抹深深的笑意。
就在此时，却见她的贴身女官急匆匆跑了进来，“娘娘，西山……西山出事了。”
司侧妃微微蹙眉，“西山？”
那是她种植人参果树的地方，那一颗种子从她嫁到神殿开始便种在了西山，过了这么多年，也就才结了两次果而已。
一说到西山，她自然是紧张了。
“果子……果子全被偷了，连……树根都被挖了一大截，甚至连树底下的泥土都消失了不少。”女官急的额头上已经生了冷汗。
司侧妃听此，再也坐不住了，她拍案而起，眉头拧成了麻花，“这怎么可能？谁那么大胆？”
西山有她亲自派的人守卫，平日里连只飞鸟都难进，怎么可能整棵树的果子都被偷了？
她本还想趁此机会办一场人参果宴，大肆拉拢一番上界各仙家的。
女官解释了半天，也没听她解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司侧妃干脆自己前往西山去了。
西山原本是重华岛上一处不起眼的小岛，司侧妃嫁过来的时候，殿主将西山送给了她，她便随手种了一颗人参果树。
自那之后，西山旁边的数十座岛屿，竟开始逐渐草木凋零，岛上的所有生灵都渐渐没了生气。
甚至最靠近西山那座岛，直接在一夜之间成了白骨岛。
白骨岛的事，司侧妃自然是瞒着所有人的，她私下处理了那些白骨，这些年来，人参果树的秘密除了她几乎没人知晓。
还没靠近西山，就感觉到一股枯骨气息迎面扑来。
周围所有的岛屿都是一片荒芜，见不到一棵树，一根草，更别提鸟兽虫鱼。
唯最中心处的那座岛上，一棵巨大的绿树拔地而起，树枝挺拔，树叶翠色欲滴，从树枝之间还垂着一丝丝用肉眼都能瞧见的灵力丝。
树冠遮天蔽日，几乎将整座西山岛都覆盖住，似乎附近所有的生气都凝聚于此。
而这生机之中，又潋着让人不舒服的阴气和怨气。
所有的阴怨气全都被埋在了树根之下，本是不应该泄露半分的。
可偏偏，现在树根下的土被人动了，树根被截了一大截儿，所有的人参果也不翼而飞。
这一次，一共开了一百三十一朵花，结了一百一十九枚果子，除去她让司笑妍送给扶渊的那枚，也还剩一百一十八枚，竟是全被人盗了。
一众守卫人参果树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
司侧妃看着眼前的残景，气的心口起起伏伏，好半天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谁干的！”压抑到最后的一声怒火，是众人不能承受的。
好半天，才有守卫提着胆子回她的话，“娘娘……昨夜最后一个来西山的人是……表……表郡主。”
“司笑妍？！”司侧妃瞪大了眼。
“属下……不敢撒谎。”
……
温枯除了得到了一百一十八枚人参果外，还得到了一条比她大腿还粗的树根。
司笑妍送过来的时候，那表情比死了娘还难看。
此事一过，恐怕她连这神殿中唯一的依靠都将失去了。
大殿下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她无从选择。
甚至，她将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大殿下依旧连正眼都没瞧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