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别友,乱世忧思
杜甫心中猛地一沉,缓缓放下筷子。
目光在两位老友脸上来回游移,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容深深镌刻在心底,永不磨灭。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挽留的话,可话到嘴边,却被无奈与悲伤紧紧哽住喉咙,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这离别之愁,恰似他曾写的“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满是对友人离去的不舍与怅惘,那愁绪如丝线般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夜,杜甫辗转难眠。
窗外,寒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吹得茅屋“呼呼”作响,似在为这场离别奏响哀伤的序曲。
他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茅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老友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难以言表。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寒风依旧凛冽。
杜甫早早起身,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想要为老友们准备一顿简单的早餐。
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仿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拿起米缸,却发现里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米粒,无奈之下,只能又煮了一锅稀粥,那粥汤清可见底,正如他们此刻的生活,清苦而又无奈。
随后,他回到房间,双手颤抖着为老友们收拾行囊。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亲手抄录的诗集放进友人包袱,声音略带哽咽:“此去山高水远,这诗集权当留念,望二位老友莫要忘了我这草堂旧友。”
逸风与佑安接过诗集,眼眶瞬间泛红,那红色迅速蔓延,仿若燃烧的火焰,却带着无尽的悲伤。
三人默默走出茅屋,站在门口,一时相对无言。
唯有寒风,依旧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他们之间,吹起衣角,似在拉扯着这份难舍的情谊,那风仿佛也在为他们的离别而感伤。
杜甫伫立在茅屋门口,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这凛冽的风卷走。
他身着的旧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几缕白发凌乱地飞舞在风中,更添几分沧桑。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目光死死追随着老友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眼眶微微泛红,一层薄薄的泪光在眼眸中闪烁,嘴唇轻轻颤动,喃喃自语,却终究被这浓烈的离情别绪哽在了喉间,化作一声声无声的叹息。
突然,杜甫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顾一切地向前追了几步,声音颤抖着大声呼喊:“逸风兄、佑安兄,此去山高水远,一路艰险,望君千万珍重!待天下太平之时,吾等定要再于长安把酒言欢,共叙往昔的美好时光!”
老友们听到呼喊,停下脚步,转身挥手回应:“杜兄,你亦需保重自身,我们定会再度相逢!”
说罢,他们转身继续前行,身影在远方的暮色中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只留下杜甫孤独的身影,在风中伫立,久久不愿离去。
杜甫久久伫立,直到老友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回到屋内。
昏暗的角落瞬间将他笼罩,周围的寂静如实质般压迫着他,唯有窗外呼啸的风声,似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孤独与无奈。
他在屋内踱步,眼神空洞,内心满是对时局的忧虑和对未来的迷茫,那迷茫如同浓重的迷雾,笼罩着他的心灵。
此后,杜甫前往华州任职。
在华州的日子里,他将自己对国家和百姓的深切关怀融入到每一个行动中。
工作之余,他常常身着便服,深入民间,穿梭在华州的大街小巷。
一日,杜甫来到熙熙攘攘的集市。
集市上本应热闹非凡,可如今却透着一股萧条的气息。
摊位上的货物稀稀落落,顾客也寥寥无几。
他缓缓走着,目光落在一位卖菜的妇人身上。
妇人的摊位上摆着寥寥无几、蔫蔫巴巴的蔬菜。
她面色蜡黄,满脸愁容,眼神中透着绝望与无助,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再也直不起腰。
杜甫心生怜悯,走上前去。
妇人见有人过来,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可看到杜甫朴素的穿着,希望又瞬间熄灭。
杜甫轻声问道:“大嫂,这菜怎么卖?”
妇人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大人,如今战乱不断,安禄山的叛军到处烧杀抢掠,田地无人耕种,我好不容易种出这点菜,却根本卖不上价钱,一家人都快揭不开锅了。”
杜甫听完,心中一阵酸楚,毫不犹豫地掏出几文钱,买下了所有的菜。
他轻声安慰妇人:“大嫂,莫要太过忧心,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妇人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望着妇人离去的背影,杜甫心中满是无力感,自责自己无法为她提供更多实质性的帮助,这无力之感,恰似他在《登高》中所写“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空有悲悯之心,却在现实面前深感无力,那无力感如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
又一日,杜甫走进一个破败不堪的村落。
村落里一片荒芜,房屋大多破旧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倒塌。
路上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眼神中透着麻木与绝望。
他看到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费力地在干裂的土地上挥动锄头,额头满是汗珠,却收效甚微。
杜甫走上前去,与小伙子攀谈起来。
小伙子直起身子,用破旧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奈地说:“家中男丁都被征去打仗了,只剩下我和年迈的父母。这地再难种,也得咬着牙种,不然一家人都得饿死。我也想为国家出份力,可家里实在离不开人,这世道,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杜甫听后,眼眶泛红,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安慰道:“小兄弟,再坚持坚持,相信总会有希望的。”
可他内心却在痛苦地挣扎,自己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他倍感煎熬,就像他在诗中所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壮志难酬,现实却处处碰壁,那落差如深渊般横亘在他的理想与现实之间。